《硫华菊》煎炸的饺子

10、十

　　社区的调查比想象中要顺利。
　　Loran和Darwin伪装成未成年人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用一份伪造的调查问卷和一点小礼品很快就从邻居嘴里套出了Bobby和John的情况。
　　“那两个孩子啊，感情好得很。”那个胖乎乎的女人说，“John的姨父不喜欢他，常常听到他把John骂得摔门走人，然后小Bobby就会打开自己家花园的后门放他进去过夜，大家都知道。”
　　“这听起来有点基啊。”Darwin说，Loran努力控制自己不瞪他一眼。
　　胖女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谁不说是呢？不过大家可都想错了，”她指着街尾一座明显比其它房子要高档的住宅：“他们这段时间正为那间屋子里的小姑娘争风吃醋呢。”
　　“小姑娘？”Darwin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手里的登记表，“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没印象……”
　　“当然。”胖女人瞟了他一眼，“你们政府机构的效率比蜗牛还慢。那个女孩是和她爸爸一起过来的，好像没打算长住，只是来过暑假——有钱人真是奇怪对吧？来这种地方过暑假……”
　　“他爸爸很有钱？”
　　“对啊。他开的车可不是我们这种人家想买就买的。”胖女人换了个重心重新靠在门上，“老安东尼遛狗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花园里吵架，小姑娘哭得可凶了——我猜这个没有沙滩也没有海的地方让她烦透了——那天下午他爸爸就开着那辆贵得要死的车走了。”
　　“走了？”Loran不相信地问，“留下她女儿一个人在家？”
　　“哦，”胖女人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他们还带了个女佣——真正的女佣，穿着黑裙子和白围裙的那种，老天，我还以为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呢。”
　　Loran和Darwin相视一眼。

　　他们来到那座房子前。
　　Darwin按响了门铃，Loran观察着门口的植物——它们都被精心照料过，修剪的时间大概在两天内。
　　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女人透过那条脸大的缝看着他们。
　　“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未成年人保护中心的社区调查员。”Darwin出示了工作证（假的）说，“我们听说这幢住宅里有未登记的未成年人。”他把手按在门上以防她突然把门关上，“我们需要登记她的姓名年龄等相关资料，您可以配合一下吗？”
　　Loran突然从他身后探出头：“天气实在太热了，我们一路走过来都没喝上一口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给我们拿杯水吗？您可以在屋里递给我们。”她脸上的笑容腼腆羞涩让人心生好感——Darwin真要以为她确实是个刚当上社区调查员、被分派到苦逼的顶着烈日做调查的工作的女大学生了。
　　女人脸上的警惕放松了几分：“但我只是个雇员。我不清楚……”
　　“就一点最基本的资料就行。”Loran说，“否则我们明天还要再跑一趟。”
　　“哦。好吧。”她打开门把两人请进屋里，“请坐。”
　　她给两人每人倒了一杯水。
　　“那么，请问未成年人的姓名？”
　　“Anna Marie Smith。16岁，她不是这里的居民，只是来过暑假。”
　　“我们可以见见她吗？”Loran问。
　　“哦，可是她现在，现在不在家。”女人有些不安，“我是这家的女佣，不太清楚他们的事。”
　　“您不用担心，”Darwin安抚她，“年轻人总能很快交到好朋友，她会记得回家的。那么，她在这边过得怎么样？”
　　女人想了想：“还不错。Anna是个乖巧的女孩子，她和新朋友相处得很好。”
　　Darwin还想再问些什么，Loran按住了他：“谢谢您的合作，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鉴于她只是在这里暂住。那么我们该告辞了，谢谢您的招待。”
　　两人被女佣客气地送出门。
　　回到车里，Darwin懊恼地问：“那么快出来干什么？我们本来还能问出点别的！”
　　“她不会再说了。”Loran说，“如果这个‘Anna Marie’就是我们要找的‘Marie’，那么她现在应该很多天没回家了。”
　　“但她只是说‘她不在家’。”Darwin说，“她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她是个可怜的女佣。”Loran拿出一个镜框，里面镶着一张棕发少女的照片，“弄丢的未成年的小主人可能会让她坐牢。”
　　Darwin瞪着那个显然是通过非正当途径得到的镜框：“你从哪儿弄的这个？”
　　“她家的壁炉上。”

　　他们继续在社区里做着虚假的调查，然后回到车上，开到离Bobby家不远的地方守株待兔。
　　“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Darwin问。
　　“他家还有个保姆。他得回来让她确认他平安无事，否则她会通知他的父母。”Loran看见一个年轻男孩走进Bobby家的门径，站在门口翻着衣袋像是在取钥匙，“是他吗？”
　　Darwin仔细看了看：“应该是。我没看清他的脸但认得他的衣服——但另一个为什么没来？”
　　“应该也回家了。”Loran翻看了一下记录，“John和他的姨妈关系还行，但和姨父就势同水火。那个男人一点也不关心他出去干什么去了多久，我想他会回去见他姨妈一面，然后再和Bobby会合。”
　　“所以，他们都是为了那个叫‘Marie’的女孩。”Darwin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少女，“真是漂亮姑娘。再过几年就更不得了——她爸爸是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这种陌生的地方的？”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Bobby换过了衣服离开了家。

　　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种时间让孩子一个人在外面闲逛的家长是什么心理？
　　他们跟在Bobby后面，看着他和John在街口会合，然后上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开到了‘基诺莎’酒吧那条街，Bobby和John下了车钻进酒吧后巷，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魁梧的黑人男性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戴帽子的白人男性，再后面的两个虽然也蒙住了脸面但Darwin和Loran还是认出了他们就是John和Bobby。
　　四人钻进一辆旧皮卡。
　　“你觉得他们是要去干嘛？”Darwin发动汽车跟上他们，一边问。
　　“别跟太紧，会被发现。”

　　Darwin和Loran在离皮卡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车。
　　他们已经跟着那辆车进了一个僻静的社区——再跟下去一定会暴露。还好他们俩今天的乔装都是黑色西装制服，可以有效地隐藏身形。
　　她和Darwin躲在树篱下，慢慢地朝目标接近。
　　皮卡停在一幢三层小楼后面的树下，被遮得严严实实，但是感谢有钱人，这座显然没人的院子里仍然亮着灯，所以她们看到了三个人影越过矮树篱直奔小楼而去。
　　“操，”Darwin认出了这个社区，“这个地方住的都是有钱人，这个时候大都带着孩子去度假了——他们是怎么知道哪座房子没人的？”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一步步接近那个院子，现在离那辆车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Loran透过树篱的缝隙看到那个白人男性坐在熄了火的车里，似乎在望风。她偷偷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
　　Darwin从后腰取出了左轮手枪开始检查。
　　“你在干嘛？”Loran看到他的动作问。
　　“检查枪支啊。”Darwin说，“待会儿我们要对付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
　　“不许动，否则我让你两只手都脱臼。”
　　Darwin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的警告是认真的——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眼都没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