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调查局》points

25、第二十五章

　　“不是说了别过来了吗？”
　　“爸妈说你还没从Z镇回来，我想你，呆不住，过来接你啦，我的车总比大巴舒服。”
　　席谦无奈地看着秦慕淮，秦慕淮回以一枚英俊乖巧的微笑。
　　顾西楼问：“秦先生是早上的飞机？几点到的？”
　　秦慕淮接过顾西楼手中的行李箱，塞入后备箱，“11点多，呃，这边离机场也不远。”是不远，两个小时的车距，但是现在才下午两点，可见秦慕淮几乎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
　　席谦瞪了一眼秦慕淮，“我来开车。”

　　离开Z镇，S市城区大堵车。
　　秦慕淮手肘支出车外，装作无所事事地盯着席谦看，他长相风流，桃花眼天生撩人。可惜勾引的是席谦，被爱人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扫过来，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眼珠子，叹气看窗外。
　　“咦……”忽地注意到不远处商圈的巨大广告牌，秦慕淮一下想了起来，“差点忘了今天电影上映。”
　　开庭两天前，封恺电影既没提档也没延后，如期上映。
　　看海报，这是一部典型的枪战动作电影，大英雄主义商业片，封恺一身军装，体格健朗，手持一把狙/击/枪，肩上挂着一串弹/火，目光狠绝凌厉，似乎刚从枪林弹雨中杀回，背后是熊熊炮火与峥嵘丛林。
　　片名《亡者归来》，导演颇有名气，拍过不少经典的动作大片。
　　秦慕淮活络了心思，“晚上看电影？”
　　席谦瞥他一眼，没理会。
　　秦慕淮唉声叹气：“好久没约会了……没有性/生活的男人日子很枯燥啊，总要给点糖吃吧。”
　　席谦说：“别闹。”
　　秦慕淮不满：“没闹呀，我就是看个电影啊老婆！”又转过去对顾西楼提议，“怎么样？一起吧！听说封恺为了拍这部片受了不少罪，肋骨都摔断了两根，估计挨了不少打，这种拯救世界的主角一般在剧终前十分钟都还在被反派虐，没准你看了还能出气。”
　　电影？
　　受了不少罪？
　　顾西楼微微睁大眼睛了，看窗外的广告牌，辨认出那个造型陌生的封恺，脸上露出一点讶然，茫然不知。
　　秦慕淮戳了戳席谦。
　　车还在堵着，席谦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见到顾西楼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皱了皱眉。
　　秦慕淮藏不住好奇心了，联想在应酬上听到的东西，不客气地开口：“顾西楼，你该不会，不知道封恺的工作吧？”

　　受丑闻影响，《亡者之战》的排片和票房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这部片子原先行业内估的票房是十亿，现在大概只有三亿了。”秦慕淮现在会有意识地跟席谦讲自己的工作，“封恺如今社会影响不好，排片给压了，加上招黑，片子的评分不行，前几天我刚见了盛腾的老总。”
　　就算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席谦也可以看见秦慕淮的脸上写着“快来问我呀”。
　　“……”席谦问，“你知道了什么？”
　　三个人的电影，秦慕淮很没有风度地把顾西楼安排在了前面一排。就算如此，他还是压低了声音，凑到席谦耳边说：“盛腾和封恺闹翻了。”
　　席谦：“？”
　　秦慕淮很感慨地说：“真是看不懂公众人物的形象，一会儿在意地要死，一会儿又干脆不管了——封恺居然打算退出娱乐圈。”无奈摇头，他手头的客户持有的盛腾股份超过了市面流通的一半，封恺要是一走，秦慕淮也要栽个不小的跟头。

　　顾西楼左手边坐了两个女高中生，右手边是一对情侣，他没在意秦慕淮和席谦说话。大屏幕还在放广告，中学的女孩子活泼，两人一个是封恺的粉丝一个是封恺的黑，凑在一起就说个没完。
　　粉丝：“恺哥为了拍这个片子吊威亚没用替身，摔断了两根肋骨还坚持拍，手上脸上的擦伤都是真的，整个剧组都说他敬业，怎么能因为离个婚就否认他的努力！”
　　顾西楼这两年深居简出，还是第一次听到年轻的粉丝谈论封恺的事。他对这个男人失望太久了，两人的世界，一个走不进，一个不想走进。
　　秦慕淮没说错，他这些年，对于封恺的工作，的确一无所知，也许路上随便一个路人都比他更了解封恺的活动。
　　生疏至此。
　　黑子：“切，这年头明星还有什么能信，你看他那张脸现在不还好好的？谁知道擦伤真还是假？这种连老婆都要骗的恶心男人，骗骗你们小粉丝最正常不过了！”
　　粉丝：“官司还没打呢！你又知道那个人说的真的了吗？老公当着他的面出轨他不可以打吗？不可以闹吗？我看恺哥就算外面找了人，也是被他逼的！他现在知道闹大了离婚，从前怎么不管好——”
　　小粉丝激动起来扬上了声音，后面一片儿全听见了，一只手忽的从后面拍上了她的肩膀。
　　女生被吓了一跳，一边压惊一边怒气冲冲回头，没有一点点防备，被手的主人帅了一脸。秦慕淮暗自好笑，递过一杯奶茶：“妹妹，喝个饮料，乖，别吵架啦。”
　　世界平静。
　　席谦担心顾西楼，秦慕淮却轻而坚定地握住席谦的手，冲他摇摇头，小声说：“没事的，让他想想。”他很少能正经超过三秒，说完又凑过去跟席谦撒娇：“专心约会啦！”
　　席谦：“……”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是该说什么，但也不抗拒，任由秦慕淮握着手，又放任男人把相握变成十指紧扣，清晰地感觉到，从手掌一直升到心中的熨帖暖意。

　　影片很快开始，虽说定位还是商业片，没能走出固定的套路，但制作水平确实超出预想，电影开场二十分钟，场内大部分的观众都被吸引进了剧情之中。
　　封恺扮演是一个卧/底警/察，卧底身份被警局同事揭露后，遭遇反派组织追杀，兄弟作为替身被反派组织杀死，他则在蛰伏两年后开始复仇。
　　这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压抑，隐忍，扭曲，仅仅坚守着一丝正义的角色。
　　封恺的演技出人意料地好，要知道他给观众的印象一直是偏于冷酷骄傲的，具体展现为面瘫。这次却在表现人物内心的挣扎和不甘上，几乎表现得淋漓尽致。

　　警察和过去的上司在大厦的顶楼对峙。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明明可以抛弃卧底的过去，重新开始。”正义的警官说，他想要说服主角，停止个人的复仇行为。
　　封恺饰演的警察眉眼桀骜，往枪中一颗颗填子弹，声音沙哑：“回不去的，从你把我推向卧底开始，一切都变了。”
　　“你自己选的，为了理想。”警官问，“你忘了吗？”
　　“为了理想——呵，弄成这个样子？”封恺冷笑，举起枪，他身后没有退路，往后走两步就是坠楼，“我没忘，但是我后悔了。”

　　顾西楼注视着大荧幕。
　　封恺的嘴角勾出不屑的意味，黑眸里满是嘲讽，举着枪一步步往前走，孤独冷傲，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脚步，他什么都在乎，所以他绝不回头。
　　镜头拉远，一步步仿佛踏在顾西楼心头。
　　“曾经你愿意为了你热爱的事业放弃一切。”警官说，“你发过誓。”
　　封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是的，我后悔了。”
　　心口疼得厉害，顾西楼微微阖上眼，在封恺冷峻的面容前，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封恺说出后悔的时候，他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仿佛他是这样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