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调查局》points

21、第二十一章

　　家里原本是热热闹闹的，顾西楼一进来，几位长辈登时停止了说笑——都是看了新闻的，这孩子怪可怜啊。
　　方蕴迎上去，“怎么还带了东西过来？”
　　“登门叨扰，是应该备点薄礼的。”顾西楼说。
　　他的眼眸沉静，有一种纯然的墨色氤氲在其中，却又清澈明亮，在接触到方蕴眼中的关怀时略略垂下了目光，“也不知道老师家里喜不喜欢。”

　　礼盒素雅，打开来，是手掌大的深褐色茶饼。席鸣见了，立刻眼睛发光，他是个茶友，笑道：“宫廷普洱！正好，今年还缺一杯好茶来配月饼。”
　　今年月饼照例是秦慕淮买的，提前半个月预约了做中式糕点的老师傅，做了十二种口味，今天早上乐颠颠去提的货。
　　至于茶叶，秦慕淮上半年早已送过雨前龙井，便没有再去花心思。他哪里会想到龙井是绿茶，多在夏季饮用，如今天气转凉，已经不适合了。普洱属于黑茶，质的温和，更有消食解油的功效，此时配月饼食用，才是上佳之选。
　　秦慕淮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席谦倒是觉得顾西楼很有心意。若有所思地看向顾西楼，却发现顾西楼也在看他，用那种极为古典的标致，把江南烟雨都藏在眸中，而又沉静不语。

　　方蕴向顾西楼一一介绍在场的人，“今天是家庭聚会，你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便是了。”
　　顾西楼神色微微一黯，又勉强一笑：“今天是中秋，老师家庭圆满，这样应景，再好不过。”
　　席鸣冷哼：“圆满什么？这俩小子也要离婚了。”
　　秦慕淮立刻哀叫：“爸！”
　　那边秦福一呆，妻子何妙萍连忙道：“亲家，这话可说不得！两个孩子只是闹闹脾气罢了，今天中秋，咱们可不许再提这个！”

　　晚上所有人坐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吃蟹的时节还没过去，秦慕淮拿着工具，埋头给席谦拆肥满的大闸蟹，席谦知道说也没用，就由得他去。
　　席鸣说：“慕淮，你不能这么惯他。”
　　秦慕淮装出一副傻笑蒙混过去，“我乐意呀。”
　　席谦瞥他。
　　秦慕淮无辜地眨眨狭长的桃花眼，又做小媳妇状，将剔出的小半碗蟹肉推到席谦面前。

　　用过晚饭，秦慕淮帮着陈姨收拾桌子，席谦泡了茶，切了月饼。两家的父母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方蕴让席谦陪着顾西楼说说话，陈姨喊秦慕淮帮他洗碗。
　　“我好歹是家里的姑爷……”洗碗绝对是秦慕淮最讨厌的事情之一。
　　陈姨警告他：“你小子再偷懒就真不是了！”
　　现在他的地位真是连陈姨都不如了……秦慕淮心想既然这个顾西楼是席谦的调查对象，那么不如就给他们一点谈话的时间。顾西楼好像有点不食人间烟火，风华和气度虽然好，但终归是别人的老婆，席谦绝不可能对他有意思，也就缠着席谦讨了一口茶水喝，便委委屈屈地洗碗去了。

　　客厅有阳台，两把椅子，一张矮桌。
　　顾西楼坐的那把椅子，此时恰好可以瞧见天边一轮圆月，浅浅的明黄色，显眼却不刺目。席谦站在一边，捧着普洱茶，陪着顾西楼静静吹了一会儿风，才低声道：“你认识我？”
　　他不傻，刚确定的调查对象上门做客，不会是缘分这么简单。
　　顾西楼转过头看席谦。
　　席谦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生出好感的好看。挺拔而不刚直，疏淡而不冷漠，眼眸明亮，不带丝毫萎靡矫饰。

　　“你跟我想象得不一样。”顾西楼说，“他对你很好。”
　　其实秦慕淮对席谦一向是很好的，只要没喝多，也没抽风，对着席谦都是比较听话的，不过最近为了努力表现，有点体贴过头了。
　　席谦问：“你听说过我？”
　　“我和贺平京是朋友，见过你的资料。觉得和你有缘，于是瞒着所有人来了S市，想和你见一面。”顾西楼顿了顿，又说，“我很多年没有新朋友，已不大懂得人情世故，有什么冒昧的地方，还要你见谅。”
　　席谦微讶，原本顾西楼的忽然出现，让他有些气恼贺平京的独断，这才发现他似乎是误会了。他们的确有缘，家里认识，都和男人结婚，现在想离，而且因为真爱调查局碰到了一起。
　　不过，席谦不知道真爱调查局早就他的父母打过了招呼，否则顾西楼这样贸贸然选了中秋上门，席家也不好办。
　　“抱歉，我有什么能帮你？”席谦说。
　　顾西楼微微一怔：“陪我坐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
　　席谦坐了下来，他不擅长开导人，也不会安慰人，就静静坐在顾西楼的对面。发一会儿呆，再看顾西楼，月光照在青年秀致的脸上，罩在一层淡淡的忧郁孤寂，几乎有点与世隔绝的意味。
　　“你很寂寞。”直白的理科生说。
　　顾西楼失笑，点头。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席谦也认真地看着顾西楼，“不仅仅是陪你坐一会儿的朋友。”
　　他眼中的真诚，让顾西楼习惯性的躲避，但很快在明白席谦话中的意思后，倏然抬头，心中涌上久违的暖意。
　　不仅仅是可以陪你坐一会儿的朋友，而是，可以让你不再那么寂寞的朋友。

　　同样是S市，酒店。
　　电视墙上正在直播今年的中秋晚会，亲自从B市追来的盛腾老总，怒气冲冲道：“你可以躲一下风头，但公司没有让你罢工的意思！”
　　以现在封恺的地位，这些中秋晚会不参加也罢，但是即将上映的电影投资一个多亿，关系着封恺在事业能否拓展，现在这位大明星却连一个首映式都不愿意参加。
　　“没心情。”
　　“别忘了你和公司签的合同工作，做好你的工作，不需要看你有没有心情。”
　　封恺冷冷地看着老总，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嘲弄：“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盛腾是死是活，看的就是我的心情。”
　　“你——”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指着封恺，想破口大骂却忽然成了哑巴。
　　封恺和公司签的是十年合同，前三年是买断，堪称霸王合同，后面几年稍稍放宽了条件，但是对于一个巨星来说，还是太严苛了，以现在封恺的能力，想要跳出也不难，有的是公司愿意为他赎身。
　　盛腾娱乐三个月前刚上市，当时董事会为了留住封恺，一致同意分封恺干股，这样一来，盛腾也是封恺自己的公司，自然不怕封恺跳出合同。
　　老总没有想到，封恺可以根本不在乎这些利益，怎能不哑口无言？
　　封恺冷冷地对自己的顶头上司道：“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