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调查局》points

20、第二十章

　　B市，西郊。
　　一辆豪车沿着山道疾行。
　　环山公路盘旋而上，草木葱翠的林间，有一幢别墅安静矗立。这幢别墅非常大，拥有大片的草坪，精致玲珑的花园，以及一个标准游泳池。
　　雕花大开自动打开，豪车驶入，年迈的管家带着两个女佣站在门前等待。
　　封恺下了车。
　　三十个小时前，他在欧洲拍摄新专辑的MV；二十五个小时前，他搂着一个认识不到三小时的女人睡觉，二十四小时前；他接到了顾西楼的电话，让自己的助理立刻安排回国。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正在面临一场离婚官司。
　　但是，或许只有很少的人会相信，他输不起这场官司。

　　“他在哪？”封恺快步往里走。
　　管家转了个身，对着封恺，仍是站在原地，回答：“先生已经走了。”
　　封恺倏然停步，“……为什么不拦住他？”
　　年迈的管家无声地发出一声叹息，低眉顺眼：“拦不住。先生把刀架在脖子上，我拦不住，先生他……好歹叫我一声王伯。”
　　是么，就连一个仆人，都比他更懂得心疼他吗？
　　封恺沉默须臾，“他去了哪里？”
　　王伯没有回答。
　　“把先生的身份证号给外面的人。”封恺对打扫主卧的仆人说。
　　“是。”
　　送封恺回家的经纪人很有自觉，连忙去记号码，准备查顾西楼的住宿购票信息。山上的信号不太好，经纪人等了好一会儿，没反应，干脆几步走到屋外，才搜到了信号。
　　虽说已经跟了封恺两年，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据说此地是封恺花了血本买下，并且亲自监督设计的，封恺的老婆这两年大部分时间都住这里。虽说山上空气和环境很好，房子的面积很大，装修更是豪华到了极致，但是这地方实在与世隔绝，连信号都不行，想想封恺又是个满世界跑的忙人，平时只有一堆仆人陪着，住在这边多半要得忧郁症，经纪人胡思乱想，有点同情那位素未谋面的封恺老婆。
　　同情归同情，经纪人对盛腾娱乐忠心耿耿，还是希望可以早点找到顾西楼，这场离婚关系闹成这样，公司和封恺的形象都是元气大伤，他可不想哪天领不到工资。

　　走上二楼，足有一百多平房的房间里，果然没了那人的身影。
　　封恺抬头看墙上的照片，挂的仍是两人的巨幅合影，于剑桥的落日下相视一笑，粉饰太平，苍白可笑。一阵失神，仿佛顾西楼还站在面前，沉静不语，清雅淡然，眉目间尽是江南烟雨化成的钟灵毓秀。
　　屋内的另一面墙壁上做成了书柜，三米高的书架，摆的基本都是修身养性的国学书籍。封恺扫了一眼，低声问：“他把那本书带走了？”
　　管家跟在他身后，“是的，先生。”
　　倒也不是什么珍惜的藏书，只是一本已经快被翻烂了的唐诗宋词。
　　顾西楼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是文字学大师，研究的都是本国最古老精深的文化，那本书正是他入小学时祖父送的。他们还在美国的时候，顾西楼觉得封恺的中文太差，说要教封恺学习唐诗宋词，好好学习这些博大精深的文字艺术，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了，把那本书翻了一次又一次的，永远都只是顾西楼自己。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先生说，他做了一个很恶心的梦，看见您和其他人在一起，他觉得很难受，他要出去。先生还说，他再也不想回来了。”
　　封恺只感觉一口气卡得整个胸膛都疼痛了起来。
　　“他只带走了那本书？”
　　管家说：“是的，先生。”
　　蹬蹬蹬——
　　经纪人托了人，辗转之下，果然查到了顾西楼的航班信息，喜上眉梢，匆匆跑上来报告：“恺哥，他去了S市，昨天下午的航班。”

　　真爱调查局的内部通知是由贺平京亲自发布的，非常简单：新的调查事件已接，调查人物封恺，顾西楼。休假结束后准备工作，适当留意人物动向。
　　席谦问：“没有资料？”
　　贺平京回复：“现在在放假。”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在休假后再通知他有了新的调查事件？席谦心中疑惑，倒也不往心里去，工作归工作，反正眼下的确是在休假。

　　秦福同何妙萍昨夜抵达了S市，航班有些晚，干脆先在酒店住了一晚，再上门来看亲家。
　　今天便是中秋，自席谦结婚后，方蕴以家中不宽敞为理由，将每年的中秋聚餐从家里移到了中餐厅。今年方蕴却临时改了主意，一早和陈姨一同去购置了大量的食材，“还有一位客人要来，得在家里挤挤了。”
　　秦家父母都表示热闹点好，秦慕淮耿直地不理解：“妈，那咱们更应该出去吃了啊。”
　　家中的餐桌的确不大，平时六个坐正好。陈姨是和大家一块吃的，秦慕淮在的时候，五个人没什么问题。但一加上秦慕淮的父母，便是七个人了，坐着的确不舒服。
　　这下又来一个，不是八个了吗？
　　席鸣道：“没办法，先勉强挤挤。那孩子最近出了点事，不太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
　　席谦听了，也是疑惑：“我认识吗？”既然是来家中一起吃中秋团圆饭的，应该不会太疏远才是。
　　席鸣颇为不自然地看了席谦一眼，很快移开目光，又道：“是你妈妈大学导师的孙子，算起来，和我们家也是有关系的，他的祖父桃李满天下，和你祖父一个大学出来的。只是到了我们这一辈，家中走上了弃文从商的路子，便不怎么联系了。”
　　“从商？”秦慕淮问。
　　席鸣捧着参茶点点头，很感慨：“从了商，才发现不是经商的料子，生意不成功，还弄得破产了。偏偏又有读书人的心气，不愿意找我们这些穷书匠借钱，哎，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秦慕淮倒是很有兴趣：“这次怎么突然来了？”
　　“那孩子打算重拾他祖父的东西，换个环境做学问。看你妈高兴的，毕竟是当年恩师的孙子，她也是这个研究方向的，自然乐得拉一把。”
　　方蕴嗔怪席鸣，道：“顾家现在七零八落，西楼一人孤苦伶仃，最近又沾惹了那样的事，我能不心疼吗？”

　　秦慕淮听着，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猛地抬眼看席谦。
　　席谦也是愣住了。
　　“顾西楼？”秦慕淮和席谦同时问。
　　正在喝茶的秦福和何妙萍也感觉到不对了……顾西楼，这个名字最近可是在哪里都能看得见啊。
　　方蕴点点头，无奈地说：“对，他就是今天来的人。网上已经有一些他的照片在流传，虽然还没被确认，但也有风险，咱们今天就不出去吃了。”

　　秦慕淮和席谦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果然，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席谦去开门，秦慕淮跟在席谦身边，也迫不及待想看看闹得满城风雨的大明星法定伴侣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或许是两人这照面打得太郑重，弄得门外等候的青年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这人的眉目极为标致，一双眼睛仿佛水洗过，黑白分明，眸子清亮。一个人一旦有了气质，很多东西不言自明，青年的身上有一种非常干净的气息，让人觉得很舒服。
　　“顾西楼？”席谦问。
　　“你好。”他的音色偏中音，很动听，如琴弦响，透出十足的礼貌，“我是顾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