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调查局》points

2、第二章

　　“HI~”
　　席谦走出贺平京的办公室，还没从被录取的消息中厘清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思路，就被忽然冒出的声音弄得暗中一惊。
　　青年的脑袋从宽大的客厅沙发中冒了出来，将下巴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这人有一张堪称漂亮精致的脸蛋，脸颊边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很是俊俏，眨眼笑道：“欢迎加入真爱调查局！”
　　“你好。”
　　“你叫席谦对吗？我叫欧阳恬，是你在这里唯一的同事！”青年笑嘻嘻道，“这边一年多没来过新同事了！你很帅，是被抛弃了？感情受伤了？家庭破裂了？”
　　席谦：“……”

　　欧阳恬拍拍身边的沙发，席谦在他旁边坐下，才发现欧阳恬穿的是睡衣，茶几上摆着方便面，调料包拆了刚注过水……这是，早饭？
　　现在保密部门的职员都这么随意吗？
　　“吃了吗？”
　　席谦摇头。
　　“不太爱讲话啊，同志，这样不好。”欧阳恬提议，“说说你的故事吧，加入真爱调查局的第一任务！”
　　席谦：“……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混乱的一切，虽然被录取了，总要弄清楚做什么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吧。

　　欧阳恬不满地瞪了一眼贺平京的房门。
　　“居然又不说……真是的，叫我从何说起啊，唔，现代的结婚率越来越低，离婚率越来越高，你知道的吧？”
　　作为一个关心国家和社会的人，席谦表示略知。
　　这些年，的确如老一辈所批评的一样，各种男女/男男/女女关系混乱，风气不正，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破坏社会和谐发展的问题。结婚率越来越低，离婚率越来越高，人类似乎失去了对爱情原有的信仰。与此相伴的是，出生率的逐年低下，人口老龄化的现象日益严重，整个社会的负担不断加剧。
　　为了帮助解决这些矛盾，社科院于十年前成立了一个课题小组，真爱调查组。
　　真爱调查局的前身自然便是真爱调查组，主要研究现代人在感情生活中的变化趋势。这原本只是社科院众多课题小组之一，但是，十年前的一项研究改变了这个课题的性质，又在五年前，国家正式成立了真爱调查局，独立于社科院之外，成为了一个秘密部门。

　　“我们追寻一个最古老，最深奥的问题……”欧阳恬捧起方便面，深沉地叹气，他那双灵活的眼睛很想装出迷离的色彩，但是并不能够，又一脸严肃地说，“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真爱，爱情所能够接受的最大的考验，究竟是什么？人性啊，它的感情下限和上限，如果有，在哪里？”
　　理工男席谦不忍直视：“……”
　　无语了好一会儿，席谦转移话题：“呃，你之前提到的研究，是什么？”
　　“国家机密。”
　　“……”
　　欧阳恬咽下一口方便面，“好啦，告诉你，时光机。”
　　席谦这下真的吃了一惊。时光机，或者说时间机器，众所周知，这些年的研发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事实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消息流出，A国B国乃至C国已经率先完成了时光机的研发，在不远的将来，真正实现人类在时间隧道的穿梭。
　　本国自然也在时光机的研制国家内。
　　席谦几乎要怀疑这幢神秘的别墅里有没有时光机的存在了，不过欧阳恬很快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
　　“这么急把你调过来，是因为我们真的缺人手了。时光机的研发现在进行到哪一步，这种真·国家机密我们不知道，但是上头已经让我们开始物色实验人员了，所以，你懂的。”
　　“时空机的实验人员……为什么是由真爱调查局来挑选？”
　　“因为我们是唯一针对普通公民发起详细调查的部门啊，其他机关要么不会详查，要么就是研究罪犯。公民的人身权利高于一切嘛！不过我们也不犯法啦，调查的每一个事件，都是在得到起码一方的调查对象允许之后开始的。”欧阳恬很轻松地说：“上头认为很合适，我们这边常出悲剧，把爱情看得高于生命的人十有八九，一旦他们的爱情破产，无法面对世界，只想忘记过去啊逃离一切啊什么的，很适合成为时空机的实验对象。”
　　席谦大概明白了。
　　《寻秦记》里面找了一个身体各方面条件极其出色人做时空机器的试验者，但是既然能够回到过去，在时间轴的维度传送物质，那么身体条件不是恐怕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应该是试验者的无害。不轻易改变大的历史，只是心甘情愿并且安分地，完成一个试验——受了严重情伤的人，没有婚姻和爱情的牵挂，没有各种利益集团的牵扯，的确适合做试验对象。

　　席谦忽然想到，“我是试验目标？”
　　欧阳恬翻白眼：“你是我同事啊！同事！你的工作对象才是试验目标！现在试验对象还需要找，这种大事越合适越好。”
　　席谦哦了一声，点点头，略显放心。
　　物理是他的强项和兴趣所在，事实上当这份工作涉及到时光机器时，他已经很有兴趣了，不过他暂时没兴趣回到过去。紧接着他又想到：“你和贺局，是不是也在感情上……”
　　欧阳恬已经吃完了方便面，扯过纸巾一抹嘴，漆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悠悠叹出一口气：“迟早要说的，反正瞒不过你，把我先给你讲讲我的坎坷情路吧。”
　　“曾经我是一个服务员，爱上了一个霸道总裁，从二十二岁起，爱了十年。”
　　虽然欧阳恬看上去没有三十二岁，并且从外貌到举止，都像是一个富养出来的小公子，席谦还是认真地聆听了这个故事。

　　总裁和服务员的故事有一个浪漫的开端。
　　那天是元旦。
　　缘起，男人一掷千金，在B市一家豪华酒店的顶楼，包下了露天的一层，摆上了一桌精致的宴席，请了一个古典乐队，准备在跨年之夜，同心上人告白。
　　这是一场无望的告白，就连酒店的经理都知道总裁等不到那个人，他的心上人已决定出国，远赴新西兰放羊，于是特意找了一个模样俊俏，性格温顺的服务员全程伺候，要是能一不小心移情别恋就再好不过了。
　　虽有如此的神助攻，总裁一开始并没有看上服务员，甚至压根没注意。
　　他等了足足半夜，终于死心白月光不会来了之后，便独自一人牛饮名酒，嫌红酒醉得不够快，又直接上了一堆烈酒，参照任何一个失恋的傻逼，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出于服务需要，秀丽的服务员走过去，询问总裁是否安好，想不想休息。
　　没想到忽然大醉的总裁闻言，只是迷茫地看着服务员，也许是认错了人，忽然酷炫狂霸拽地伸手，将服务员拉入怀中——欧阳恬用语言特写了一个镜头，露天的夜，远处是城市灯火，当然，这层楼是罩着玻璃的，只是打开了其中几扇。隔了五十米，或着西装或穿晚礼服的艺术家们奏着柔美的曲子。
　　桌上有红玫瑰，一大捧。
　　就连席谦也顺着欧阳恬的讲述幻想了一下这样的场景，不得不说，的确非常浪漫。

　　总裁醉了，醉鬼什么傻事儿都做得出来。烂醉的总裁拿过了一边的戒指盒，打开，珠光璀璨，他很温柔地看着年轻秀气的服务员，随后取出戒指，温柔而不可抗拒地，将镶满碎钻的指环套进了他的手中，问：“你爱不爱我？”
　　此处补充，总裁有一张非常不错的脸，并且目光深情。
　　但是他醉了，醉鬼的话都是鬼话。
　　偏偏他却又醉得不彻底，也许只是一道冷风吹过，此总裁抽身而出，一下醒悟了自己的行为，心上人没来，就把戏码用在了一个服务员身上，多么傻逼。他自嘲一笑，冷淡地推开怀中的人，好像酒醒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回了总统套房。
　　却把戒指留着了一个服务员身上。
　　为此失魂落魄的服务员托经理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你小子运气好，这个戒指再提就是找他晦气，总裁说给你就给你了，你拿着就是。”

　　欧阳恬：“孽缘就此拉开了序幕……”
　　好吧，虽然讲得跟歌剧朗诵一样夸张，席谦听得倒是有趣。正要再听接下来的发展，席谦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电量已经不足百分之十了，来电显示是他的老同学，好朋友陈尘，虽说是好友，但平时联系也不多。
　　欧阳恬示意他先接电话，正好跑去厨房给自己榨一杯果汁。

　　“席谦？”
　　“嗯。”
　　“太好了你没事，我们在交警大队没找到你，你调职了，去了哪里？”
　　“这个，现在不太好说。”
　　“我们现在出来见一面好吗？我很担心你啊兄弟。”
　　想了想目前的情况，席谦很抱歉地说：“过几天吧，我这边刚调职。”
　　“好吧，你和秦总，发生了什么？我听说……”好友欲言又止。
　　席谦也不隐瞒，“我打算和他离婚，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律师的回复我还没看，如果他不愿意，就走法律……”
　　“席谦！”程序两个字没说完，秦慕淮阴沈的声音下一秒传进席谦的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别想！你究竟在哪里！是不是在外面有了人！”
　　席谦沉默。
　　早该想到常年沉浸在实验室的陈尘能这么快得知这些消息，应该是秦慕淮主动找上了门。
　　“我不想再这样了。”
　　“那你想要怎样？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
　　席谦苦笑：“秦慕淮，太多了。”
　　他的怒气似乎可以实化：“你说。”
　　“我要忠诚，你有吗？”
　　忽地冒出砰地一声，应该是什么东西砸到了桌面上，但愿不要是秦慕淮的拳头。男人一字一顿：“席谦，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背叛过你。”他同时咬牙切齿，“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在外面怎么跟人家玩笑做戏，也就是点到即止，席谦，这么多年，就算是在国外，我也只有你一个！”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谈的总是不能完全在一个点上。
　　“你告诉我你在出差。”席谦冷静地说，“你骗了我。”
　　“我可以解释。”
　　席谦冷冷地说：“我们之间变了，你应该知道的。”他从来不管，秦慕淮也就乐得不说，或者把这些视为小把戏，借以反复试探席谦的底线，测试席谦的真心。
　　但是他讨厌测试和试探。
　　秦慕淮也冷冷地说：“我不知道。”
　　席谦很疲惫：“我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了。”

　　结束了这通电话，欧阳恬依靠在厨房门口，举起手中的橙汁，对席谦一举杯，“你做事挺干脆的。”说着看向贺平京的办公室，定定了看了一会儿那扇沉重的门，“那个男人看上去冷硬，一段感情却耽误了将近二十年。”
　　席谦若有所思：“你呢？”
　　欧阳恬慵懒地笑笑：“我骨头硬呀，跟爱情八字不合，早就不要真爱了。”
　　说着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工作已经超额啦，我上去睡个觉。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哦，贺局都住这儿的，咱们毕竟是神秘组织。二楼左手第一间是客房，我们俩身材差不多，新的衣物放衣柜了。昨晚很累吧？换个衣服，好好休息吧。”
　　席谦：“那个故事呢？”
　　欧阳恬摆摆手，“那是调查对象的故事啦，我们最近的任务，资料你房间也有一份，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