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米的虐心成长史》还剩下骨

2、那个素未谋面过的男人

　　第二章夏日的高温和暴晒阻挡不了林小米在房前提着水壶和泥巴奋战的热情。她正在实践着最近新学到的技术，捏汤圆。“小米，走，射箭去”，小伙伴正三三两两的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兴致盎然的呼唤着她。把泥巴咻的往地上一扔，小米就转过身冲到堂屋，抓上自己的宝贝弓箭，向小伙伴奔去。她的弓比小伙伴的射程都远，那可是爷爷砍了一颗韧劲十足的花椒树枝桠给她做的，弓绳也是今年新麻杆皮搓出来的，结实得很。更令小伙伴艳羡的是，小米的箭还是有箭头的：晒干的新高粱杆，配上爷爷砍下的嫩竹恰好包在高粱杆一端做成了完美的箭头。
　　不多时，小米就赶到竹林和小伙伴汇合。咻咻咻，一堆箭歪七扭八的冲上天空也没够到压迫得竹枝头摇摇欲坠的鸟儿一根毫毛，几泡鸟屎从天而降带着飞走鸟儿的不屑砸落竹林。小伙伴们见状都颇有些垂头丧气，“那不然我们比谁的箭飞得高吧，”阿玲的提议让大家的军心又重振，纷纷摩拳擦掌开始新一轮的比拼。“啾啾啾啾，”伴随着鸟儿们被屡次打扰发出愤怒啼鸣的声音，小伙伴们的弓箭再次歪七扭八的冲上了林顶，阿玲的箭在最高那根竹子的中部就余力不足软弱无力下坠了；阿蒙凭着力气竟碰到了竹林最尖端；只有小米的箭冲出竹林，嗅到外面世界的气息，最后不知所终。天渐渐阴下来，看看比赛结局，竟是小米凭着强大弓箭的优势胜出，于是在众人对小米嬉笑的“切~~”声中，大家作鸟兽散。
　　时间在每日小米与小伙伴们嬉笑怒骂，捉鸟偷菜中一晃即过。好不亦乐乎。
　　“小米，回来了！！”爷爷扯着嗓子对着在屋后山坡上赤脚飞奔追逐阿玲的小米吼道。
　　用手粗鲁的抹下额头细小水流状留下的汗，小米不满的埋怨道“这么早叫我回来干嘛呀，”“又是一头汗，一身泥巴回来，你这孩子怎么玩得这么疯呢？”奶奶迈着小碎步，颠颠的走过来，右手拿着湿润的毛巾仔仔细细把小米红扑扑的脸蛋用力抹了一遍。“你爸爸晚会儿回来了，”爷爷在一旁看着奶奶状似嫌弃实则心疼的模样，好笑道。语罢，又让奶奶带着小米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小米坐在堂屋门口，奶奶专用的小木椅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沉下乖乖的等着那个叫爸爸却素未谋面男人的到来。
　　狗吠声一阵强过一阵，有陌生人来了，那人在余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牢牢的裹住了小米，无法喘息。初相识，林大雷的面孔在小米的记忆中是一团模糊。她只记得自己呆呆的站在林大雷面前，仰望着他无法言语。林大雷坐在堂屋中心，八仙桌的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米，审视多时，才抱起林小米放在腿上道，“小米，我是你爸爸，留在这边读书。”初见爸爸时的兴奋感让小米忘却了对外婆的承诺，背叛的愧疚被抛之脑后，小米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翌日，林大雷走在前头左手拿着小米的衣物，右手拿着在爷爷奶奶家地里新摘的新鲜蔬菜，小米在后头亦步亦趋。花了长长久久的时间，走过弯弯绕绕的青葱山路，在一个破落的小码头，坐上突突突突直响的老式船，小米驶向了童年阴影的起点。
　　小米在林大雷的带领下，走到了一个奇怪的楼梯口，整个楼梯像蛇一样缠绕着中间的好几个小米都无法环抱空心大柱子，底端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开口，刚好容得下六岁的她，里边一些散发着臭气的垃圾若隐若现。
　　连上三层，小米才停在了一个木制的小门扇前，漆着黄漆，一些漆皮已经皲裂掉落，另一些摇摇欲坠试图抓紧，她的头刚好能探过那道门，里面一个胖胖的女人穿着稍显破旧的衣服慢悠悠走来，皮肤略黑，脸上带着笑容，伸出手主动接过林大雷手里的蔬菜，语气热情，“大雷，真是的，来就来，还带啥子东西嘛，这是小米吧，快进来，快进来。”
　　然而就是这张笑容灿烂的脸，让小米的自六岁以后的生命都处于对她的极度痛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