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民末世生存手册》Moody墨染

4、第四章

　　琼找了个还算完整的屋子歇脚，避开雨停以后就继续出来得瑟的大太阳，然后他看见了某张塑料海报。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藏品，塑料已经泛蓝，上头的画也模糊不清。但还是能看出，那上面画的是海，有着蓝天白云碧波沙滩，大大的贝壳海星，还有四处乱爬的螃蟹。
　　雷吉欧斯没有海，但是有螃蟹。
　　琼想吃螃蟹了。
　　琼决定去看海。
　　雷吉欧斯并没有世界地图一说，空旷的土地上只有移动都市们永不停歇的步伐。谁也说不清究竟有多少个移动都市散布在大地上。
　　都市间的交流只能依靠一年一度的武艺大会和穿梭其间的流浪巴士。
　　所以琼的地理很不好。
　　要让他一个人去海边简直难如登天。
　　但是之前从广播里知道，海边有个S市基地，离这里不算远，而且还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幸存者基地。
　　那就去S市基地吧。
　　琼之前的考虑很现实，小城市完全不受重视，能干的人也不多，终究不是落脚之地。军方给出的通知是一个月后会集中精力救援民众，但是你不能指望之前待的小城市能有这份待遇。要跟军方的人走，只能去大城市。这也是大雨之前楼里幸存者一直在商量的事。
　　琼觉得他们的这份考量没有错，但他并不愿意同楼里的人乃至同一个小城里的人一起走。
　　原因：速度太慢，而且不能自己跑出去吃独食。
　　他一个人快得多，路上要自己打猎也方便。
　　比如现在琼手上正烤着的田鼠，脚边的几只鸡还有屋外那头被打晕的牛。
　　虽然没有什么调味料，肉质也很有些腥气，但多少能吃饱。
　　大胃王的心酸你不懂。
　　真要同别人一起，每天一顿饭还不够琼塞牙缝好么？
　　牛虽然变异了，体型变大，力气见涨，但是好好教训了一下也是个不错的代步工具，尤其是这速度还真不慢。
　　琼骑着牛，赶着一群鸡鸭沿着一条铁轨走，牛背上还驮着两框田鼠及新找到的一大袋调料。
　　他不会看地图，但是记忆力很好。这条路之前坐火车走过一次，自然就记在了心里。此时倒派上了大用场。
　　他的目的地C市就在之前经过的那条道上，也省了他几把力气。
　　走铁路有走铁路的好，除了不用再为不认识地图发愁外，除去那几个侧翻的装满丧尸的铁皮火车，沿途几乎没有碰到一个活人。
　　这让琼有了几分回到了雷吉欧斯广袤的土地的感觉。曾经，他也是这样，一个人，步行穿过了无数高山深涧，寻觅着在苍茫大地上无序移动的巨大炼金都市。
　　烈日在茶色护目镜下变得不再明显，深色的铁轨被高温烤灼得几乎能烤熟鸡蛋，石子铺成的铁路也被曝晒得有些烫脚，身下变异牛的汗水一滴一滴洒落在尘土里。
　　连日来的跋涉已经消耗去它大半的体力，匮乏的食物与饮水进一步摧残了它的耐力。
　　琼拍了拍变异牛的犄角，将它牵到一旁的阴影处歇息。
　　长途跋涉最费的不是衣服，而是鞋子，之前使用变异牛代步倒不是体力跟不上，而是害怕鞋子的磨损。现在在路途上，没有好的补给地，再加上这里的商场里也没有几双鞋让琼看得上。
　　从田边的小渠里打了水来让变异牛喝了个够，琼攀上末世以来越发高大的树木眺望远方。越向C市走，干旱的情况就越严重，田地里的泥土已经严重干裂，只有大一点的池塘还有水幸存。明明之前无名小镇里还暴雨倾盆，几百公里之遥的这里却旱得出奇，这天地倒是十足的诡异。
　　变异牛已经在路边吃起了疯长的杂草，琼的心情却没有那么乐观。从这里到C市并没有多少距离了，从沿途经过的几个小火车站来看，铁轨上丧尸存在还是少数，但火车站里丧尸就多得吓人了，必定是不可能从火车站进入C市的。如果只有琼一个，那是天高海阔任君翱翔，但这头变异牛该怎么解决？
　　鸡鸭变异以后体型增大，个个肥壮如同小猪仔一般，但吃了十多天也见了底。这几天同老牛日夜相伴，琼不大喜欢的鸡鸭内脏全进到了老牛的肚子里，又一起突破过丧尸，倒也生出几分革命友情来，杀了吃，琼不大舍得，不杀，安置也是个大问题。
　　距离C市火车站还有十几公里的时候，琼砍翻几个游荡的丧尸，架起老牛几个起落就到了附近荒田里，解下了老牛身上的束缚，又将剩余的半袋子调料转移到自己肩上。
　　“走好！”
　　之前路过的田野偶有变异动物出没，没有多大生活常识的异民琼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将老牛放到农田里让它自生自灭。
　　放走了老牛，琼只身一人又向C市火车站走去。
　　本来并不打算进入火车站内部，但是只剩他一人的时候，无聊到极点便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去火车站杀丧尸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丧尸会对声音和气味做出反应，而防护服良好的隔绝效果本可以让琼不沾一尘的游荡在丧尸群中。可惜之前几日吃得太好，杀鸡杀鸭杀田鼠，防护服上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血迹。
　　于是游荡的琼变成了饥饿的丧尸群眼中的一盏明灯。
　　本在站台上游荡的丧尸纷纷下饺子似的落到了铁轨上，废弃的车厢里也有无数丧尸伸出爪子来试图捕获猎物。
　　琼轻盈的跳到了车厢顶部，两米的高度并不算高，但对于丧尸却是个严重的障碍。利爪与车厢铁皮间刺耳的抓挠声很快响起，车厢也开始震荡起来，丧尸失去知觉只余本能，但力气还真不小，如此多的丧尸齐心协力的作用下，车厢倾覆只是时间问题。
　　但已经足够了。锋利的刀刃轻巧的从丧尸颈间掠过，切肉断骨只在方寸之间。当然这只是想象，事实上那只被切中的丧尸被刀锋带起，撞在了旁边的另一只丧尸身上，不一会，便又爬起来继续抓挠车顶。
　　与之前城镇上的丧尸比较，这里的丧尸身体明显轻了许多，大概是连日来烈日的蒸烤晒干了它们体内的水分，肌肉干枯萎缩，一刀下去没有那样切到烂肉的感觉，倒像是切在干枯的木柴上，只骨头较以往更为坚硬。用力稍有不对，便会造成没切碎丧尸颈骨，反而将丧尸打飞的情况。这给琼造成了一点小麻烦，好在几下过后，他又重新找到了感觉。
　　对于前方倒下的同伴，丧尸们没有任何知觉，只是踩着前者的身躯前赴后继的向猎物扑去。尸体越叠越高，已有丧尸能将脑袋探到车厢顶，长长的皮肤剥脱的手臂将车顶抓挠出一片碎屑。
　　琼似乎没有察觉般照旧收割着丧尸的性命，刀锋继续向下一个丧尸劈砍而去。
　　刀锋砍空的瞬间琼已察觉不对，脚尖微一用力，身体便向后方飘去，避开了来自丧尸利爪的袭击。琼看向那只袭击自己的丧尸。
　　那只丧尸乍一眼看上去与其他丧尸并没有两样，但是相较与其余丧尸呆滞平板的死鱼眼，这只丧尸眼中明显有了一点灵动。它在看琼。
　　“有点意思。”琼来了兴趣。
　　与旁的丧尸比较，这一只明显更加灵巧，力气的增加还在其次，那些明显不同于本能的技巧的使用更让琼感到好奇。
　　丧尸的攻击方式很单一，只有抓和咬两种。最初的惊慌过后，人们很快便发现其实只要找到方法，单个的丧尸还是很容易对付的。如果不是丧尸数量过于惊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丧生于丧尸口中。
　　但是这一只丧尸有了明显的不同，它会避开琼的刀锋，会寻找琼的弱点伺机而动。
　　琼挥刀向前，很快刀锋便被丧尸的利爪格住，但是时间不长，丧尸很快后退，坚硬锋利的爪子有了明显的豁口。丧尸很快发出了略愤怒的嘶吼声，车厢下应和声一片，越来越多的丧尸向车厢涌来，琼感觉到车厢每一次倾斜角度都比上一次猛烈。
　　琼感觉到体内刭流的奔涌。刭流分为两种，外旋系冲刭和内旋系活刭，冲刭可外放，具有一定的攻击性，活刭则可活化□□，使得□□能力大大提升。琼这一回用的便是冲刭。
　　螺旋式贲发的冲刭带来了强大的动力，车厢顶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波及凹陷了一大块，风从脸颊两边呼啸而过，翻转，腾挪，转身，琼落到了车站钢铁支撑的遮阳篷上。
　　战斗需要一个合适的舞台，随时可能倾覆的车厢顶绝不是一个良好的选择。
　　奇异的，琼从那只丧尸眼中看到了犹豫，但很快，新鲜血肉的吸引还是占据了上风，丧尸慢慢爬上了顶棚。青绿色的光芒在刀身流动，暗示着这并不是主人无聊时的玩闹。
　　战斗结束得很快，认真起来的琼不过一个错身，刀身微一旋转便切开了那只奇怪丧尸的脑袋。
　　脓浆样的暗黄色粘稠物里，一个灰白色的物体引起了琼的注意。
　　用刀尖挑出细看，那东西大概有一个核桃大小，形状类圆形，钙化的边缘毛毛躁躁，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因为之前的劈砍，钙化球边缘已经稍有破碎，露出一点晶莹的闪光。
　　琼将那东西放到脚底捻了捻，很快外层包裹的钙化壳便碎裂开来，一颗玻璃弹子大的透明球体。那球体很坚硬，里面有光芒流动，很像刭流。
　　琼收起这颗奇怪的球体。
　　他又找了几个普通丧尸，切开脑壳，里面也有灰白色的钙化球，只是小一些，但是碾碎以后，里面依旧是无用的钙化灶，并没有之前发现的透明球体。
　　如果琼读过这个世界的末世小说，那他就会知道他发现的这个晶莹的球体，有个通用名叫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