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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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那里我是回不去了，你有什么地方安排吗？”琼问唐天。
“我在京城没有什么说话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建议你回沿海地区，那里军营相对独立一些，京城对他们的掌控力度较低，相对好生存。”唐天说道。
琼听了唐天的建议，却没有离开太远，只是在内海边一个私人建立的小基地落了脚。
冬天的海边很是冷肃，海风很大，吹得人遍体寒凉。这时候的海边不像夏日里那般舒适，也没有太多海产，平日里少有人来。
琼脱去碍事的衣物，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海水温度没有想象中低，鱼群蛰伏在远处更深的海洋之中，漆黑的海面下一片静寂。琼喜欢这样的感觉。
严寒的冬日已经持续了数月，却完全没有减退的迹象，末世前的作物很多都难以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中生长，京城要好些，但像这里这样的小基地却已经饱受着断粮的困扰，惶惶的情绪在低矮的城墙内如病毒一般扩散着。
这样缺乏法度约束的小基地，抢劫杀人都是常态，稍懦弱的老人孩子与女人的哭泣声终日回荡在基地上空，还有一些体力的男人俱拖家带口向京城等大城市基地迁徙。
入城费也越来越高了，之前只要交一条鱼或一捆海带就能进城，现在已经上升到五条鱼，海草之类的守门的已经很少收下了。琼要好些，大概是因为琼入城的第一天就展示了强大的武力，守卫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基本只要随意交上一点就会放他过关。
琼每日都会来海边，他的泳技也慢慢提高了起来。雷吉欧斯很少有可以随意下水游玩的湖泊，游泳池之类的设施倒是有，但是琼这样的人一向是被排斥在外的，所以他的水性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好在现在闲暇众多，这样日复一日的训练也叫他将泳技提高了不少。
不知是否是末世的影响，往日里浑浊的海水一日日变得澄清起来，琼第一次下海时不过勉强能看清身周两米范围，现在却能不用费力的看到百米之外的鱼群游动。
琼很喜欢一种浑身覆盖着细小银色鳞片的大鱼，这种鱼肉质鲜美清甜，全身只靠一条长骨支撑，不像其他鱼一样有着为数众多的细卡。琼吃鱼很少吐骨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被鱼身上的细刺困扰，在享受美食时还要关注舌尖齿缝的针扎样疼痛实在不是个良好的体验。
林家剩下的两本书的翻译结果出来了，唐天让人给琼也送了一份，琼大致扫了一眼，均是些深奥的句子，或许是唐天知道少年看不懂，随信还附上了翻译版本，可惜这功法对琼实在是连参考价值都没有。
游了好一会，带回了今日的晚餐，琼踏上了回城的路。
“求求你，救救我家宝儿，他才四岁，可是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路边有人拽住了琼的裤管，满是污渍与油垢的脸上满满都是绝望。
琼低头看了一眼，孩子的面颊深深凹陷，越发显得头颅巨大，像个外星人，本该灵动的眼里全是呆滞漠然，像是不报任何希望一般。
琼的背篓里有鱼，还有一些海藻和贝类，不管是哪一样都能救下这个孩子。但是他没有。
在这里弱者是没有生存权的，就算今天给了他吃的，明天呢？后天呢？琼不可能管他一辈子。不如不给，琼还没有博爱到那个程度。
“给！”旁边伸过一只晶莹洁白的手掌，一包泡面就这样递到了那人手里。
琼顺着手掌看去，却是一个老熟人了，之前大学生队伍里那个叫小薇的姑娘。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小薇这样说道，她身边早就不见了那个精神系异能的娃娃脸和那个总爱打抱不平的小姑娘，“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好久了呢！”
琼点点头，看着那个已经辨不出男女的人拆开包装疯狂的将面饼塞进自己的嘴里，却对那个滚落到一边的孩子问都不问。周围有人已经蠢蠢欲动起来，但是碍于琼的威势，只能在远处观望着。小薇见此不由露出一点苦笑。
“我还以为自己多少能帮到他一点，却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或许正在嘲笑我愚蠢呢！末世，果然最见人心啊！”小薇说，“我是同李睿一起来的，我们脱离原先的团队了。”
“嗯。”琼点头，但是并不多说什么。
“你的眼光很厉害，李睿的确很有潜力。在队伍里他就早早晋级到了三级异能者，我们脱出来之后四处流浪，不到一个月他就又晋级到了四级。一月前我们受到这个基地的领导人邀请才到了这里。”小薇说，“至于他，他被一个大基地看中了，打算与那个基地里一个管事的女儿结婚。呵！一开始大家都还劝着我，后来就只会说我一直在无理取闹了，只有李睿一只陪着我，再后来，我们就被那个基地赶出来了。”
“你只是没有看清现实罢了。”琼说，“若是我，一早就将你打出来了。”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没有心吗？”小薇似乎微微有怒气，但很快就平息，反问道。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对于我来说，只要活下去，就够了。”琼说，“你看你，好心给了旁人吃的，却救不了你真正想要救的那个人，若不是我站在这里，你看看周围那些目光，你转身离开的下一秒，他们就会将东西从那人手中抢走。你果然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世界了。”琼转身离去，“这个基地，也不是你熟悉的那些基地了，你需要学会认清现实。”
“喂！”小薇在后头喊道，“你不想见见李睿么？那时候你与他不是关系最好么？”
琼没有回头，他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避让，生生在这拥挤的小道上给少年留出了一条坦途。早在他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在这里最宽阔最混乱的广场上将所有人都打得怕了，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自己。
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规则，胜者为王，琼熟悉这样赤裸裸的法则，也乐在其中。
但是少年的平静生活到底还是被打破了。
之前的基地领导者忌惮琼的实力，但是琼孤身一人，又与他们并无交集，缺乏拉拢的理由，也没有打压的借口，只有两厢避让，互不干扰。但是现在不同，琼与李睿他们认识，似乎又并非敌人，自然有了招揽的理由。
少年看着面前男孩略拘谨不安的脸，不由感慨，末世果然是改变人最多的地方。
“你不必再说，我不会接受你们的招揽的。”琼直视着面前男孩的双眼，“过于追逐名利，对于你异能的晋级不利，你确定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吗？”
“我也没有办法。”李睿避开了琼的视线。
“我不排斥你，是因为你的性格，”琼说，“你的性格爽直，待人真诚，这是好事，对于能量的运用也会比常人更得心应手一些，只是现在的你，变了。”
“我只是，有了牵挂。”李睿看向小薇的方向，“我本不想来的，我虽然晋级了四级，但是在这个基地也不过是个打手一样的存在，我们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琼，我知道你很厉害，比我，比这里的人，都要厉害。若是我们一起，在这个基地的话语权会大大增加，你也不用每日出海打鱼，这样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你就没有想过，我是单纯为了乐趣才出海么？”琼问。
“怎么可能，现在天气那么冷……”
“李睿，这就是你与程铮最大的不同。”琼翠绿的眸子中不含半点暖意，“程铮做事，从来都以我为先而不问为什么，所以，我才会帮他那么多。你走吧，我这里，不再欢迎你！”
其实这个大男孩并没有改变许多，他依旧是那个真诚中不带半点假意的棒球棍男孩，只是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小薇，这就使得琼这个朋友在他世界里的重要性大大下移了。若是寻常，他必定不会为了自己生活的舒适去埋葬朋友的自由，但是，现在他已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人，会是个好恋人，但是对于朋友，不啻于一个不定时炸弹，琼不会放任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说到底，琼最关注的永远都只是自己。
“琼，对不起。”在离开的时刻，李睿这样说道，“对了，听说小薇的前男友随队伍去了京城，他有些记仇，若是你去京城，千万要当心他。”
精神系异能者么？琼回忆起那个娃娃脸，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不幸的消息。
但是这样悠闲的末世生活终究不会长久。
琼看着外头面色肃穆的基地人员，微微叹了一口气，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么？
少年的眼眸中浮现了一丝挣扎，但是很快这丝挣扎便湮没在无波无澜的心灵深处。离开的那一刻，琼深深凝望了这栖身一月有余的城郭，白日里有些残破薄弱的城墙在夜色里看起来也有了一丝雄伟威严。
再见，城市。
再见，人类。
少年只身一人，踏进了城外的无边荒野。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