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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运初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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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街道已进入深眠,马路灯光显得清冷而寂寞。偶尔驶过一两辆车,也是紧踩油门一路飞驰,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个虚无的卷,孤单的落下。
城市的另一角,狂欢正在发酵。北极星,这个城市最有名的酒吧,座无虚席。空气中充满了酒精与荷尔蒙的味道,强节奏的音乐刺激着耳膜和躯体,灯光在头顶迷离,一如舞池中青年男女们暧昧的眼神。人们习惯通过强化感官世界,缓解精神困疾,短暂逃离纷繁世事。酒吧提供了一个完美场所。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懂。
吧台旁边的年轻服务生,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个子不高,却是眉清目秀。他正看着挤成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舞池,一个个火辣的身躯夸张的扭动交缠。联想到刚刚那位妆容夸张的老女人喝醉酒,拼命往他身上脸上蹭,那感觉令人很不舒服。这些人是疯了吗?他虽然来过很多次,但营业时间过来还是第一次。以前也曾听说过酒吧群魔乱舞的景象,但亲眼看到,仍有不小的震撼。
正当呆楞之际,头上一疼。是调酒师苏奕打了他个毛栗子。苏奕,二十三岁,高级调酒师,北极星酒吧最受欢迎TOP3,身高颜值颇佳,最关键有双魔术师一般的手,用让人眼花缭乱的帅气姿势,调制出一杯杯独特又美妙的酒。每天有很多红粉丝蓝粉丝上门捧场,导致最近有越来越自恋的趋势。可惜苏奕好像一直看他不顺眼,经常找他茬。
“喂,呆鹅!又在偷懒啊!去,把这杯‘血腥玛丽’到二号卡座。”
“是!”他赶紧收回神,端起桌子上调好的那杯红色的饮品。漏洞状的透明三角杯,鲜艳的红色液体,亮黄的柠檬片,像个鲜活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要起那么阴暗的一个名字呢?不过,虽然苏奕刻薄,每次端送他调的酒,客人给的小费比一般都多。
“你为什么老对阿祢那么凶啊?”另一个调酒师罗伯特问。罗伯特是个东北汉子,长得高大威猛,性格却亲和心细。他看见苏奕欺负阿祢,忍不住唠叨,“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家境不好,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婆婆,每天打好几份工,平时还要上学,过得很辛苦。一般我们都只请他送货打零工,今天实在人手不够才会留下帮忙。哎,相貌长的挺好,可惜一只眼睛看不见,否则我肯定说服老板,聘他当正式工,不比在外面打零工强?”
“他有一只眼睛瞎的?”苏奕有些诧异。
“你刚来不久,所以不知道。阿祢的左眼是瞎的。听说是小时候一次车祸造成的。他父母也在那次车祸中去世了。”
难怪那家伙从不正眼瞧人。苏奕又看了一下那个挤进人群的消瘦背影,那家伙平日里不是发呆就是傻兮兮的笑,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想不到身世这么悲惨,真没看出来啊。话说回来,苏奕摸摸自己下巴,自己有对他很凶吗?
阿祢小心避让着涌动的人群,护住手中的酒杯。他的视角有盲区,酒吧灯光又特别昏暗,所以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不过,他很开心,今天一天赚的小费,比外面打工一个星期都多,如果他恳求老板让他多做几天,他半个学期的学费就能凑满,还能给阿婆买条新裤子,阿婆的裤子都补了好多次了。但绝对不能让阿婆知道自己在酒吧打工。老年人对这种地方忌讳的很。阿祢想着,又傻笑了好几回。
阿祢小心翼翼来到2号卡座,心中舒了一口气。这里安静的坐了两男一女,没有豪饮没有划拳,而是一脸严肃的在讨论着什么,凝重的气氛和外面的热闹划了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他们一看到阿祢,都立刻住了嘴。
“您好,哪位点的‘血腥玛丽’。”阿祢很有礼貌的问到。
“啊,我的。”其中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大叔笑着接口。这位大叔不修边幅,头发杂乱,胡子拉碴,只是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却是出奇的晶亮,让人忍不住对视过去。阿祢被他吸引,偷偷多瞧了两眼。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哗,像是发生什么激动人心的事。人们大声尖叫,手舞足蹈。阿祢正准备把酒杯端起,不知被谁在后面推了一下,重心不稳摔了下去,托盘连着酒杯也应势而倒。
眼看这杯酒就要洒在客人身上。右边斜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抓住托盘,稳稳托住酒杯,泼出的酒水又接回杯子里,一滴未撒。整个过程电光火石间完成,像放电影一样。阿祢回过神来,傻傻的看着那位大叔。大叔将托盘还给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咂咂嘴。
“怎么一股番茄辣椒酱的味道啊!”
阿祢一愣,突然觉得很好笑,自认为宇宙第一调酒师的苏奕要是知道,别人评论他的酒就是一兑水的番茄辣椒酱,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这位大叔好可爱。
这时只听“哇——”,人群再一次引发高潮。阿祢忍不住回头去看。
在舞台最高点,出现一个身穿黑斗篷,头戴宽边帽的男人,全身上下紧紧包裹着,简直像莫泊桑小说中“套子里的人”。男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舞台上下的人却是对着他欢呼。阿祢不太理解,却发现2号卡包里的三个人也都走了出来,大叔还在咂嘴喝着鸡尾酒,身后站着的一个中年美妇和一个英俊挺拔的少年,眉头微蹙。
“他想干什么?”
舞台上的男人慢慢转了一圈,像是宗教领袖审视自己的信徒一般。面相哪一边,那一边的人就像疯了一般尖叫甚至哭喊。慢慢的,男子脱掉斗篷,斗篷下面什么也没穿,露出一副瘦的惊人的身板,上面布满疤痕,有些已结疤,有些翻着鲜肉,看上去恶心而可怖,但又令人挪不开眼睛。人们还在尖叫,像打了鸡血一样,仿佛看见是没美妙的胴体,发出野兽的呻吟。阿祢甚至看到苏奕和罗伯特离开了吧台,混到人群里,卖力的呼喊。
“老白,还不动手么?”那名中年美妇咬牙问到,透着焦虑,“他们都被催眠了,再这样下去会被吃掉的。”
“再等等,等他露出‘眼睛’!这么多人,这么多精神能量,他不露‘眼睛’,不可能吃的下。”大叔冷静的回答。
台上奇怪的男人慢慢转过来,直面阿祢那个方位。阿祢可以看到他帽子下面,嘴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忽然,他摘下了帽子。阿祢忍不住尖叫起来,不是像其他人那种兴奋,而是万分惊悚。那张脸,还能被称为脸吗?和身上一样密密麻麻的粗条疤痕,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眉毛下方是两条被黑线缝住的鱼型裂痕。
“糟糕!眼睛不在脸上。动手!”话音刚落,三个人便失去了踪影。
同一时间,人群骚动起来,有些人举起酒瓶,朝身边的人砸下,大部分人开始互相挥拳打斗,撕扯互殴,有些人甚至掏出尖刀。红红绿绿的灯光下,几百人像束缚在一张无形的网中,很快有人倒下,鲜血四溅。
阿祢傻了,这是酒吧的常态吗?和枕头大战一样,一个发泄的游戏?可是有人流血了,伤的很严重。保安呢?老板呢?没人喊警察吗?阿祢直觉告诉他赶快躲起来,但他的脚像钉住了,动也动不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左边飞过来的酒瓶。
“小心!”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被人按住头,跌坐在那人怀里,玻璃酒瓶从头上飞过,砸在桌子上,碎成无数片。差一秒,阿祢的头就被酒瓶砸中了。
阿祢感激的抬头,发现救他的竟然是苏奕,谢谢两个字突然卡在喉咙里。
“那只老狐狸,竟然也有失算的时候。哼,看他这回怎么收尾!”苏奕感觉到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自顾自喃喃,“这只呆鹅竟然还清醒着,因为一只眼睛看不见,所以催眠无效吗?糟糕,虽然我身手矫健,可是带个累赘怎么做事?碍手碍脚的,嗯,扔桌子底下应该没问题。”
“不要扔下我!”阿祢死死拽住苏奕的手臂,仿佛拉着一根救命稻草,恳求到,“求你带我离开,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不想受伤!”
“你是身价几个亿的国际明星吗?我是你保镖吗?”苏奕冷冷的回问,眼神各种鄙视,他一把将阿祢拉起来,“是男人就自己冲出去,别像姑娘一样扭捏。”
阿祢死咬着下唇,心里万般委屈,他不是害怕受伤,而是不能受伤。他要是受伤了,谁照顾阿婆?谁打工挣钱?阿婆本来就反对他出来打工,怎么能让她更担心呢。可是阿婆也说过,做人要有骨气有眼色,万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前面那个地狱般的景象,要毫发无损的冲出去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带一个残疾人!万一苏奕为了帮助他,自己受伤了呢?不能这么自私!如果受伤了,医药费他也出不起,还是找个地方自己躲起来吧。
抓住苏奕的手慢慢松开,阿祢凄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弯腰准备钻到桌子底下。
看见阿祢180度转变的态度,和越来越苍白的脸,苏奕突然有些不适和内疚。这个只有自己肩高的少年,瘦弱的跟个女孩子似的。明明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会害怕也是正常的吧?平时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没想到性格这么挺要强的,看来不能叫呆鹅,得叫呆驴,倔的和驴一样。
苏奕狠抓一下自己的潇洒的头发:“哎,真麻烦!都怪那只老狐狸。走啦!”他一把拉住阿祢的手,一边挥舞着不知哪里找到的长柄拖把,“靠紧我身后,别走丢了!”
阿祢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手上传来的那份坚定的力量,让他胸口热热的。朝着苏奕感激的一笑,笑容有些刺痛苏奕的双眼。苏奕把桌上的托盘塞到他手里作为防守的工具,豪气万丈的吼了一声,“开路!”
两人朝着混乱的人群冲去。
这是一场没有敌我胜败的战役,有的只是你死我活。苏奕长腿一伸,先踢翻挡路的大胖子,杀开一条道路,又用拖把隔开冲过来的疯狂男女,另一只手护着阿祢左右穿梭。阿祢惊奇的发现,虽然苏奕平时又暴躁又毒舌,但此刻却是出人意料的冷静,敏锐观察到混乱的人群里,出现的各种空隙,借力使力,左隔右挡,两人竟慢慢挪向出口处。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出来。
“苏奕——”是罗伯特,“原来你在这。”
阿祢眼睛一亮。罗伯特平时待阿祢很友好,每天偷偷将营业剩下的蛋糕水果送给他。而且罗伯特身材高大威猛,如果他能一起过来,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阿祢想也不想,挣开苏奕的手向罗伯特走去。
“不能去!”苏奕晚了一拍。
“罗伯特!我是阿祢。”阿祢满怀希望跑到他面前,却看见罗伯特目露凶光,被血染红的白衬衫一片狰狞,手中攥紧的一把高脚凳,高高的举起,朝他直劈下来。
“砰”一声,重重的一下,阿祢没感受到疼痛,一个瘦高的身躯跪倒在他身前。
“混蛋。”苏奕低吼一声,肩膀火辣辣的疼,罗伯特这一下使了全力,不知道骨折没有,抬都抬不起来。他看见这个呆鹅傻傻的冲到高脚凳下面,条件反射的扑到他身前,直挺挺的接了这一下。现在形势有些糟糕了。
阿祢脑中一空。苏奕受伤了,为了保护他。怎么办?他无法思考。他不明白那个温柔的接待他的罗伯特是怎么了,这整个酒吧的人是怎么了,整个世界癫狂了。人群开始围上来,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俩,就像饥饿的狼群看着两只羔羊。
苏奕计算着目前的形势,想要两个人一起冲出去是不可能了,那么,送佛送到西,最后一搏,至少把这只无辜的呆头鹅给救出去。
“我数123,你就拼命往出口跑,明白了吗?”
阿祢一愣,目光落在苏奕一直护着右肩的手上。他伤的很严重。
“不行,你救我受伤了,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阿祢一口拒绝,认真的说,“这是没义气的事!阿婆说做人不能不讲义气!”
苏奕瞬间无语,这家伙不但脾气倔,脑筋还死板,他阿婆每天灌输些什么啊。他以为自己梁山好汉啊,还讲义气,气死人还差不多。只看见阿祢捡起地上的拖把,挡在他前面,手明明怕的发抖,却要紧了牙齿,唯一看的见的那只眼睛透露着坚定与决心。
人群蜂拥而上,罗伯特又再次挥起高脚凳,阿祢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双臂抓着拖把乱舞,苏奕挣扎着要站起来…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同时平地刮起一阵旋风,将冲上来人群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击倒,顿时以三人为中心空出一块地方来。阿祢挣开眼睛,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清俊少年,正是二号卡包的那位。少年浑身散发出凌人的气势,如同雪山顶上飞过的鹰,高傲而清冷。他居高临下的斜视他们几秒,冷冷的说道:“真难看!”
“什么?白谛你个混蛋再说一遍!”苏奕仿佛受了莫大耻辱,顾不得疼痛,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被一个区区人类击倒,真难看!”白谛语调低沉冷静,却比赤裸裸的讥讽更具挑衅效果。
苏奕被激怒,完全不顾眼前状况,一个前踢,朝白谛袭去。白谛侧身避过,又迎来苏奕一记直拳,用右手轻松隔挡开。左手同时出掌,一记打在苏奕胸口。苏奕后退两步,火气更盛,拳掌暴风骤雨般掌向白谛击出。白谛认真应对,丝毫没有松懈,两人你来我往,其他人近之不得,纷纷倒地后退,两人击打范围越来越大。
只听得“啊——”一声尖叫,阿祢大喊:“放开我,放开我。”罗伯特乘白谛与苏奕两人相斗时,一把抓住阿祢,拦腰一拎,朝着人群中央走去。
苏奕清醒过来,心想,糟糕,只顾和白谛打斗,把呆鹅给忘了。赶紧朝阿祢奔去。一大波的人流拥来,将他拦在外面,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舞台最高处,阿祢被扔倒在地的时候,所有人停止了打斗,静静的靠拢过来。一束灯光幽幽照着他,阿祢无力挣扎,仅剩的眼睛看不清黑暗中的情形,只凭身体感觉到无数具行尸走肉、无数只眼睛,粘在他身上,就像盯着一个祭品。气氛无比诡异。
苏奕隐在人群中,一个劲很前冲。人们被撞行东倒西歪,又自己爬起来,依旧漠然的站着。在离舞台只差几步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见刀疤怪人慢慢欺近阿祢,阿祢吓地面如纸色,忘记了叫喊。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烦躁与懊恼,手心朝上,手掌渗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白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拦在他身前,红色的光芒立即消失。
“走开!”苏奕朝他大吼。
“不准破坏计划。”白谛的语气像机器人一样冰冷,不带感情。
“计划?”一个念头在苏奕脑炸开,“你们用阿祢做诱饵?”见白谛没有否认,苏奕一拳朝白谛脸上挥了过去,“混蛋!”
白谛侧身躲开,反手一拳打在苏奕肚子上。苏奕疼得弯下了腰。这个混蛋,要是刚刚没受伤的话……
“等信号,准备张开结界。”白谛命令到。
阿祢与疤怪人面对面,真希望自己唯一的眼睛都是瞎的,这样就不用看见那张丑陋而恐怖的脸。刀疤怪人围着他团团圈,似在研究,似在迷惑,紫色的嘴唇不停蠕动,仿佛自言自语说着什么。阿祢很无助,他想到了死,想到了阿婆,想到了那个破败但温暖的家。
刀疤怪人朝阿祢伸出手,他的手很大,指关节突出,像一根枯朽的树枝,有节奏的轻轻拍打。人群随着节奏发出嘶嘶声,像无数条蛇出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阿祢不自觉陷入那个节奏里,思维开始抽离,只感受到全身被暖暖的包围起来,像冬天阿婆点起的炉火,很想闭上双眼睡上一觉。
“不可以睡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阿祢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谁?谁在说话?他睁眼的刹那,看见刀疤怪人的手贴在他额头上,手的中间赫然一只银色的眼睛!
同一时间,一个圆形结界以刀疤怪人为中心张开,结界外站立的人群一个个昏倒在地,醒来后除了满身的伤痕和神经上的疲惫,不会留下一点记忆。
而结界中央,大叔好整以暇,与美妇成掎角之势,对刀疤怪人夹击。
“呦,吃饱啦?胃口真好啊。”大叔竟还有心开玩笑,“也难怪啊,你的身体早就无法承受'鯨额为天'的法术了。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啧啧!恐怕你老娘都认不出你来啦,哈哈哈!”
“和他啰嗦这么多做什么?”旁边的美妇凤眼一扫,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满意他说这么多废话。
“哎,好歹追了他这么长时间,这家伙像泥鳅一样。现在好了,喽啰们都倒下,只剩这个'大鬼牌',我可得准备做最后总结。”
“白叔,阿祢还在他手上呢。”舞台下负责结界的苏奕,不满的喊到。
刀疤坏人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似乎嘲笑他们,他松开阿祢,手掌向前,露出那只银色的眼睛,眼睛竖立,瞳孔浑浊,像个漩涡,要把对视的人都搅进去。刀疤怪人没有说话,却有一个声音冲入所有人的脑子里:“狩猎者,你以为你们赢了吗?我是不会把天眼交给你们这群卑劣者的。哈哈哈。”
话音刚落,那只眼睛发出强烈的光,剥夺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在众人回过神的刹那,只看见刀疤坏人的手连同四盛的光芒一同覆盖向阿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