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飲醒醉》夜蘭風

32、第四章:火中驚變見真章

　　「四方商贾咸辇货来市，邃趾相接，月余方罢。」形容的便是无锡之繁华热闹<注1>。纵然几人到时已是黄昏，市集将散，仍然有许多人在街道交谈买卖。一盏盏灯火如豆，点亮了夜晚的世界。
　　稍事休息后，夏梦河微微担忧的催促：「朔一定知道我们已经到了。他想演的戏，也该上演了...」
　　此时，一阵喧哗由远而近，仿佛整个城市沸腾起来：「快，听说是知县大人的院子。<注2>」
　　「走！走！」四周的百姓一个传一个，纷纷赶向躁动的来源。几人相望不安的一眼，也跟随流向前进。
　　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叫喊声此起彼落：「走水啦！」
　　「快，调动水龙来！」熊熊烈火淹没了两层楼的木制建筑，黑烟直冲天际。或许是出于爱戴，百姓们都卖力的灭火，水桶一个接一个的传递，火势却依然难以控制。
　　「这边！这边！」惊呼声中，倾颓的楼房轰然断裂，原本冷静指挥的知县在也无法漠然以对，忽然着急起来。这个变化落在袖手旁观的几人眼中，不禁留上了神。不知谁的水正好洒在火苗的根，大火倏然减弱，只余后方调动的火光，拖出人们长长的影子。
　　四周倏忽寂静，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望着断裂的小楼。那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摔开了、平凡无奇，原本应该是装书籍的箱子。金灿灿的金条混在烧黑的纸张中间，格外显眼。另外剑见方才破碎的玉器，在火光映照下发出幽幽的碧绿。
　　「金子...」有人低语：「怎么那么多？」
　　「那不是王家上次失窃的玉器吗？怎么...」低语逐渐转响，每个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知县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颇有名气的无锡秀才挺身而出，为大家兴师问罪。
　　「这是...这是.. 」饶是他平时道貌岸然、八面玲珑，现在也完全说不出个理由来了。
　　「我的传家宝，明明说失窃的，怎么在你这里！！」终于有人忍耐不住，怒吼出来。仿佛最后的导火线，群众的愤怒终于爆发，人们步步进逼，就连衙门的官兵也不再支持知县，退到一旁冷眼旁观。
　　混乱之中，一双冷冷的眼，在黑暗中与夜兰风等人对望。微微焦黑的矮墙上，五车二的黑衣融合在阴影之下，只有双眼映着火光，仿佛在说「真相的揭露，往往比什么更有用。」衣袂翻飞，背影隐去，留下一旁微弱的火焰辟啪。
　　⊙⊙⊙
　　遁入黑暗，紧紧跟随。时而跃高，时而前行。五车二的速度并不快，显然是有意让众人跟着。一路乘风至太湖畔，暗夜的湖边，静静伫立这一个人，黑衣、蓝色下摆、黑色披风，头发随意的挽起。
　　「主人。」五车二微微欠身，那人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转身，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整张脸的轮廓显得有些柔弱，眉宇间却带着一种冷冽和淡淡的忧伤，薄唇抿成淡漠的弧度，眼神深邃。
　　「在下『朔夜』，几位舟车劳顿，有失远迎，还请赎罪。」没有情绪的语调，道出没有情绪的客套。
　　几人默默的退后，让夏梦河为首，与之相对：「客气了，在下『望月』。」和平时不一样，夏梦河完全没有半点俏皮和诙谐，只有一种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深意。
　　「名不虚传。」朔夜微微颔首，没有前后文。明明是迥异的两人，他们之间却仿佛流通着只有彼此相知的语言。
　　「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未等众人开口，朔夜率先解开来意：「盛极必衰，谁也无法确保这个组织往后的发展。」他转身，望向映着月光的太湖：「我们并不像你们，有着组织内互相制衡的结构。一旦有心人掌权，后果不堪设想。」
　　他侧脸，看向神色有些惊讶的几人，忽然岔开话题：「你们可知金国北方，尚有一塞外民族？」
　　「你说的可是蒙古？」<注3>
　　「是。一个比女真更强悍的民族。南宋就好比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却终究有亡的一天。」他回头，眼神更加冷冽，宛若冰霜的语调：「我不会让『朔』再增加百姓的痛苦。成于我手，其必将毁于我手。五日后，月圆之夜，太湖北畔，在下倒履相迎。」
　　「我记下了。」夏梦河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倏忽即逝。林椿知道，母亲觉得十分有趣，却知道此时真的不适合显现这种情绪。
　　「告辞。」朔夜也露出一种十分玩味的笑容，暗黑的披风一展，灵动而诡异的身法，转眼没入夜色的深林之中。五车二对众人微微一鞠躬，追随着主人的脚步，亦消失在枝叶之间。
　　「终于...」夏梦河笑了起来：「想来，终于一切将有个结束了。」
　　「不。」苏梅风扬声道：「这将是令一个开始。」风吹这微云，月色皎洁，空气冰冷。众人望着湖面的水月，感受着冬天的来临。

　　快结束了XD

　　注1：
　　其实宋朝无锡应该是望县~表示不想改了－ω－

　　注2：
　　我把知府改成知县(无锡是望县)。

　　注3：
　　给大家一些历史，虽然时间可能有些对不上，勉强可以凑着吧～
　　  铁木真于西元1206建立蒙古帝国，1234年亡金，1279年亡宋。
　　1142年，岳飞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1149年，刘琦、杨存中在镇江击退金兵。 1164，与金结定『干道和议』，此时政治较为安定。后宋光宗即位，年纪小，皇后专政，重用权臣。此时开始衰败。
　　夜兰风等人大概生活于逐渐衰败的时代(大约是将近西元1200的时候)，而约100年后，南宋亡。
　　(有些故事内容可能不是非常合理，请无视...)
　　P.S.：女真，金国的前身。

　　看不到我...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