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米六灵

15、第八回 昆仑密事遭外泄（上）

　　到了那青岚居，丹青才知为何街上行人那般少。二层的酒楼灯火通明，挤满了人。一层中央搭着高台，六个妆容精致的女子正和着曲调轻舞。一层的看客们围桌而坐，二层的则扶着栏杆往下看，无不拍手叫好。
　　月瑶为丹青和砚冰在二楼选了一张正对高台的桌子，又吩咐小二上了一壶香茶和几盘精致的茶点。
　　“丹青，砚冰，我和爷爷要去准备登台了，你俩就在这儿瞧好吧。”
　　丹青笑着点头道，“嗯，快快去吧。申爷爷唱得确是极好，刚已见识过了，说书必定也很厉害。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一饱眼福便是。”
　　月瑶蹦跳着转身下楼去了。
　　台上女子身姿婀娜，舞步曼妙，皆手持团扇，时而低眉舒手，时而弯腰浅笑。
　　丹青看得出神，捧面陶醉道，“砚小冰，她们跳得可真好。”
　　砚冰哪有她那般闲情逸致，紧蹙双眉，正襟危坐。
　　丹青觉察到他的异样，转头道，“你这呆子今日是怎么了？舞蹈你不喜欢也就罢了，怎的连桌上的茶点也不见你动一下？”
　　砚冰凑过去，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青姐，砚冰这心里不踏实。”
　　看着他一脸焦虑的模样，丹青忍不住调笑道，“有何不踏实？莫不是被那五福吓到了？”
　　砚冰可没心情与她玩笑，仍是一脸严肃，“青姐，砚冰可不是逗你，那五福确非寻常之犬。”
　　丹青笑，“你这胆小的砚小冰，怎的连一只狗也不放过？非是寻常之犬，莫非是妖？你该不会觉得月瑶和她爷爷也是妖吧？”
　　砚冰摇头，“那倒不是，若是有妖的话，七宝玉怎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所以喽，你就别再自己吓自己了。相信我，申爷爷他们是好人。”
　　说罢，她转过头去继续看表演。此时，申家祖孙已经登台了。
　　月瑶抚琴，一双玉手十指如葱。那古琴在她的指下仿佛生了魔力，琴音悠扬激澈，直沁人心。
　　那曲调之中有情。砚冰不觉入迷了。他想这月瑶必定知道何为拂桃所缺失的，何为他想要。
　　“诸位客官，小老儿有礼了。上一回我们说罢了这昆仑四阁，此番就来道一道这昆仑四灵物。”
　　丹青听得耳边有茶碗碎裂的声音，砖头一看，砚冰的手还悬在那里，神色异常。
　　丹青忙掏出绢帕将桌上的水拭干，“砚小冰，你这是怎么了？”
　　砚冰慌忙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没什么。青姐你接着看，接着看。”
　　丹青瞧他没什么大事，这才努了努嘴，转过头去。
　　申华甩手打开折扇，抚髯道，“白泽笔、沥魂墨、琉滟纸和瑶水砚，此四灵物乃是昆仑镇派之宝。”
　　丹青一脸兴奋地回头道，“砚小冰，说的是我们耶。我昆仑可真有这四宝？我还以为只有你这一个灵物呢。”
　　砚冰伸手捂住丹青的嘴巴，道，“我的青姐，你可小点声。”
　　“白泽笔乃是以上古神兽白泽之毛发所制，有还原古画点石成金之神力；沥魂墨出于瑶池上古青松之烟，可压制妖魔净化魂灵；琉滟纸以上古青松为材、辅以瑶池之水，乃是封镇魂魄之上品；瑶水砚为瑶池钟乳厉万世而得，可以此收妖降魔。四灵物相合，有穿梭时空之力，上通仙界，下达轮回之门。”
　　包括丹青在内的看客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报以掌声，唯有砚冰不然。
　　这一段书，他可是听得胆战心惊，整个人如坐针毡。那申华提到的许多，就连丹青都不知道，而他却可以此说书卖艺，似乎对昆仑之事了若指掌，想必大有来头。
　　散场之后，丹青二人随着申家祖孙回到了隔街的小院里。
　　月瑶为大家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她笑着问，“怎么样？我爷爷说的书有趣吧？镇上的人都喜欢呢。”
　　砚冰扭头望去，申华此刻正端起那茶碗细细地啜饮着，神色平静，嘴角挂笑。
　　“申爷爷，您所讲的确实精彩，不知是从何处听说的？”
　　月瑶附和道，“对呀，爷爷。月瑶自小就听爷爷说书，从未听到过重复的。爷爷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故事啊？”
　　申华将茶碗轻轻放下，一捋须髯，笑道，“别听月瑶夸大，自然也有重复的时候。”
　　砚冰追问，“不知申爷爷何处听得如此多的故事，还请不吝相告。”
　　申华道，“娃娃，天下事取自天下书。平日多多读书，才好增广见识。”
　　砚冰道，“申爷爷所言正是，砚冰受教了。不知您所读的是哪一本？”
　　申华仰面大笑道，“说书有虚有实，娃娃又何须纠结于此？倒不如去读些真知识。”
　　砚冰感应到丹青想要张口，便伸手将她按住。
　　青姐，昆仑之事莫与外人道。
　　丹青与他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砚冰一直注视着申华的举动，却未察觉一丝不妥。他起身施礼，“申爷爷，不知这附近可有客栈让我姐弟二人落脚？”
　　申华起身，“娃娃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既是叫老朽一声爷爷，又怎会叫你们住到外边去？只管住在家里便是。家里还有空屋一间，就给你住。至于你姐姐，与月瑶同住可好？”
　　丹青与月瑶对视一笑，微微点头。
　　“走吧，娃娃，爷爷这就领你去看看屋子。”
　　砚冰深鞠一躬，道，“那就多谢申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