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许诺》念旧依旧

5、 时间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秦诺诺第一次见到韩以良的时候，脑海里果断想起那一句古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时秦诺诺正因为林许擅自填她的志愿到A大，并且录取了，而错过心仪的学校，和家人赌气离家出走，原定定下的毕业旅游也错过了，心情烦得像炸毛的小猫一样。
　　成绩出来的时候，她立刻马上打电话跟林许嘚瑟，林许只是淡淡的说，他知道，问她要报考哪里。秦诺诺随机得意忘形的说，要去北方，她才不稀罕A市的美食呢。林许当时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因为早就得知这样的消息了。
　　她不明白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爸爸竟然不同意让她去北方城市读书，说什么无法适应北方时候云云的。都是借口，死林许臭林许，竟然和爸爸图谋篡改历史！她上辈子是毁灭了银河系还是怎样，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她该如何向以言交代呢。
　　于是她心情不爽下，留书离家出走，只写下“这两天我不想跟你们讲话，我回老家，不要来找我！”
　　想着回老家找爷爷给她做主，却没想到半路上撞上了这个台风伴随着暴风雨的天气。
　　“呼，呼，呼……”“哗，哗，哗……”猛烈的风声、雨声响彻不停。这来势汹汹的磅礴大雨，狂风呼啸，暴雨如注。秦诺诺透过小旅馆房间的窗户，看到风夹着雨重重地打在玻璃上，眼前一片模糊。真没想到昨天还是烈日当空，只是睡了一晚起来，整个城市都浸在雨水之中。
　　旅馆的一楼已经进水，老板和工人正忙着把东西往二楼高处搬，就是搬东西的声音把秦诺诺吵醒的。就发现世界已经是一片惨不忍睹，她想难道是老天也同情她“悲惨”遭遇，只是这同情来得凶猛壮阔啊。彼时她的人生里哪真正体会过悲惨二字的含义呢，以至在她经历岁月风尘里的悲欢离合后，不禁嘲笑当年不谙世事的自己。
　　秦诺诺本来将手机关机着，但目前这情节，她怎么样也得报个平安，其实从家里出来以后，她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开机后，果断发现有N个的电话，爸爸妈妈爷爷还有林许等，秦诺诺不会知道在她离家的这一晚，外面是怎样翻天覆地的寻找她，在夜里风夹雨中，林许彻夜未眠。
　　屏幕亮起来，是秦爸爸的来电，她接了起来。
　　“秦诺诺，你到哪里去了，台风你知道吗，爷爷说你不在他那儿，你到底在哪？？”秦爸爸焦急略带沙哑的声音铺天盖地的传来。
　　“大秦。”听到秦爸爸的声音，秦诺诺就没出息的堵住鼻子了，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谁让你和林许合谋改了我的志愿，你不知道我跟以言早就约好去H大了，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再回北方吗？”
　　秦诺诺真的很气，她向来爱没大没小的爱叫她爸爸大秦，但也显得更亲昵。她觉得秦爸爸不止是他的父亲，更是她的知己，活了十七年，秦爸爸没有不同意过她任何事，除了秦老爷子的不许进军营。她也理解老人家的苦心，虽说有好图壮志，但并非要在战场实现啊。可是秦爸爸知道她有多么想再回北方，那关于儿时的约定啊。
　　“小诺啊，我们回来商量好吗，天大的事你也不能离家出走啊。”秦爸爸也是很心疼，就这么一颗掌上明珠，向来捧在手心里，只是这H大是万万不能去的啊，唉，听到秦诺诺的哽咽声，秦爸爸心都快揪在一起了，直说“诺诺，你赶紧回家吧，你想……”
　　“嘟嘟嘟……”
　　“喂喂，大秦，老爸啊？”秦诺诺在电话这头怎么叫都没人应。
　　信号中断了。
　　秦诺诺吸吸鼻子，把手机放一旁，嘴里嘟嚷着“死林许的破手机。”
　　她换好衣服打算去外面探探敌情，出门就发现二楼的走廊上也是一层的水，而且扩散得特别得快，再往卧室里蔓延。二楼已经这么恶劣了，那么一楼岂不是已是汪洋大海了，耳边传来男人低咒声，孩子的哭喊声，打电话只喊喂喂的声音，几乎所有的人都挤在一楼楼梯里。站在一楼走廊上水可以漫过脚以上了，很多来不及收的东西都浮在水上。
　　秦诺诺打算退回二楼，干巴巴的在这儿望着实在任何用处都没有。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目光撞上了韩以良，他正拿着挂在胸前的单反照相，随着秦诺诺转身抬头，只觉得一闪，就知道抢镜了。
　　然后她才开始注意这个照相的少年，往时在一中风云人物的林许被一大众花痴女生评为被上帝宠爱的花美男，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虽然秦诺诺老抬杠说林许就是吓坏了时光，蹉跎了岁月，但是不可否认林许是那种帅得一塌糊涂的人。
　　只是！！！
　　她万万没想到还会有人真的吓坏人时光，蹉跎了岁月，才能拥有一副帅死人不偿命的英俊面貌。
　　韩以良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抢了镜头，这个女孩子有这精致的五官，漂亮中又不失俏皮，有些许头发还在风中肆意的飞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人群中格外夺目。他一怔，良久后，扬起嘴角，却被女孩子的下一句话彻底怔住了。
　　秦诺诺被韩以良惊为天人的微笑深深的定在原地，回神后，立刻飞奔到他面前，脱口而出的就是“你这张脸应该是原生态纯天然的，没有整过的吧。”
　　韩以良整整被怔住一分钟后才回神过来，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礼貌的回答“没有，原装出口，不添加任何防腐剂。”
　　“我也觉得，你比整过的还帅呢。”秦诺诺转念一说说“活得这么大，我只见过两个帅的惊天动地的人，一个是你，不过另外一张我脸我看得都快视觉疲劳了。”林许那张脸曾经被她卖过，生意很旺盛，就是后来被一窝端了。
　　听她这么说，韩以良脑海里一闪而过在大学总被人拿来比较的林许，微笑的回她“谢谢。”
　　比整得还帅，这倒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嗯，最特别的评价。
　　“咕噜咕噜噜……”
　　秦诺诺的肚子很准时的提醒她，快到中午，而她的主人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水，它已不堪重负，要闹脾气的。
　　“这是饿了？”韩以良突然有兴致想捉弄下，小小的“报复”下刚让他大脑运转不过来的女孩子，“了”字的尾音故意上扬着。
　　“额，额，这是……”秦诺诺羞得直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但是死鸭子嘴硬，心一横“这是提醒我们中午到了，该吃饭了。”
　　韩以良第一次没形象的，手撑在楼梯的里侧的墙边，笑得起不来身子。

　　吃着韩以良借着旅馆里的小厨房做的西红柿鸡蛋面，秦诺诺觉得人生最大的享受莫过如此，大难临头，美味当前！
　　“这么说你就是赌气任性离家出来。”韩以良一句话高度概括秦诺诺忍饥挨饿半小时的高谈阔论。
　　半小时前，秦诺诺将笑得快抽了的韩以良拉回房间，她很想问这个好看的少年是不是从来没看过冷笑话的，笑点也太低了。
　　同时她对于他有莫名的信任，难道颜值与信任感成正比，她将自己的心是如何受伤，又添油加醋夸张的说她爸爸和邻居哥哥是怎样合谋陷害她的。
　　秦诺诺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根面条吸上来，摸了下肚子，慵懒的说“我那不是任性也不是赌气，那是理智的反抗。”
　　韩以良只觉得好笑，这个女孩子真的很特别，感到奇怪的问：“他们给你报了哪所大学，让你这样叫苦连天。”
　　饱餐一顿后的秦诺诺的眼睛却被韩以良房间的一袋子吸引过去，韩以良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下一阵好笑，莫非她还能吃，他可是亲眼看着她吃了整整两碗面的啊。于是他上前将那一袋特产拿过来在她面前晃晃，“想吃就吃吧。”这是他从A市带来的特产糯米糍。
　　“哇，这不是糯米糍。”秦诺诺兴奋的叫起来“而且还是A市的啊，肯定好吃！”
　　她拿了一个，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笑意吟吟的说“那我不客气啦。”
　　边吃边回答“哪所大学都一样，不是我想去的H大，他们给我报了邻省的A大，你这糯米糍不就是从那儿来的。”这样的糯米糍林许以前没少给她带，所以她知道这种包装的糯米糍是A大学生街的一家百年老店特有的。
　　韩以良一惊，随后就用很若无其事的语气说：“A大吗，我就是A大的。”
　　“啊！”秦诺诺惊讶得张大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难以置信的说“A大男生质量都这么高吗，这样好像还赚了，美食帅哥耶。”已经事已至此，秦诺诺接受现实，她向来很会发挥阿Q精神给自己安慰。
　　“学长还不知道你大名呢。”秦诺诺马上开始巴结起来。随后却发现桌上的一堆照片上的水印写着“韩以良摄于2013.7.12”，随即脸上展开一个盈盈笑颜 “原来你叫韩以良啊，你是学摄影的吗？你们A大的男生真的都长得像你这么帅吗？你是不是从小收情书收到手软啊……”
　　韩以良只是微微扬起嘴角说：“你这脑袋瓜里是装了十万个为什么吗？礼尚往来你应该告诉我你的芳名。”
　　“哦。”秦诺诺发现在帅哥面前自制力真的太差了，吃人家那么多，赶紧补上自我介绍“我叫秦诺诺，秦时明月的秦，一诺千金的诺。”她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韩以良的笑由嘴角延伸至心里。
　　“秦诺诺，好听好记好名字。”韩以良给出这样的评价，后来的秦诺诺向别人介绍名字的时候总会加上他这一句，神采里总是带着无比的骄傲。
　　韩以良到窗户前定睛观察，风没那么强烈，雨势也小了一些。马路上的水面上到处漂浮着垃圾和树枝，有些垃圾被津了一夜腐烂到发出恶臭。
　　“我出去外面看看，你要回房间还是待在我这都可以。”韩以良拿起单反，挂在自己脖子上说。
　　“我也要去看看，我不想待在这里，太无聊了。”秦诺诺赶紧凑上去说，眼睛巴巴的望着韩以良，让人怎么忍心拒绝。
　　“好吧，不过要听我的。”韩以良严肃的说。
　　秦诺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脸欢欣。
　　“本次台风持续时间并不会太长，但是大雨却一直地下，雨水在低洼地区堆积，导致浅川部分地区的道路交通出现了瘫痪，正在抢修中。”电视新闻在播报浅川城区的受灾情况。
　　受灾最严重的是爷爷那里，不知道爷爷怎么样呢，秦诺诺担心的皱眉，看到前方有记者，她心切的上前，而韩以良正在卷裤脚，抬头才发现秦诺诺离开他可保护的范围。
　　道路到处都是积水，水漫到秦诺诺的小腿以上，她穿的是牛仔短裤，此时倒是方便，水冷冷的灌进她的鞋子里，冷得她直哆嗦。虽然穿着雨衣，但风吹的摇摇摆摆很多雨水都顺风势进来，她看到记者焦急的问“现在里镇的交通维修好了吗？”记者摇头“最快要到明天早上。”
　　秦诺诺失望的抬头，看到水淹没了前面几幢房子的车库，地下车库的汽车都被淹没了，内心越发的担忧，想着在这种天灾人祸面前，人类是多么无能和渺小，上天保佑，让灾情不要越来越严重。
　　“诺诺小心。”耳边传来着急的呼喊，秦诺诺正才发现，身边一颗大树向自己这个方向倒来。
　　“啊……”
　　意识中有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把抓住自己的手臂，猛拉过来，然后自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韩以良将秦诺诺环在自己怀里，大树倒在水面上，扬起巨大的水层，都喷向韩以良和秦诺诺。
　　韩以良的单反也掉入了水中，宣告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就是它估计报废了。
　　秦诺诺缩在韩以良的怀里，哆哆发抖，真是把她吓坏了。韩以良拍拍她的后背安慰“没事了，不怕。”
　　那时相依偎着的两人是人生初相见，若人生只如初见，莫道缘来不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