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许诺》念旧依旧

4、时间说，有人说着再见，却再也不见

　　秦诺诺她们班级高考后的狂欢在当地小有名气的KTV——江南本色，里面的装潢是偏米色的暖色调，给人很舒适柔暖的感觉。
　　从机场赶来还是迟到了会儿，赶在下班高峰期，堵车得很，秦诺诺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多了，她看到王恒杰在KTV门口张望着，还时不时跺着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肯定是被派出来接她的。
　　这王恒杰跟秦诺诺等人也都是打小认识的，知根知底的，熟得很。
　　秦诺诺快步向前，挥手打招呼：“王恒杰，一路上真的太堵了，迟到不能怪我呀。”卖乖摆出一脸无辜状。
　　弯起的眉毛，映衬着那一双波光粼粼流动的眼眸煞是好看，王恒杰有那么一刻怔住了。
　　王恒杰嘴皮功夫了得那是认识他的人，都必领会的。虽说不生气，还是得动用下嘴皮功夫“人家是八抬大轿，你这是十八抬大轿，还千呼万唤不出来。”
　　真是怕他引经据典，赶紧扯着他走进去“我千错万错一人错，你可别毁了那些古人的经典。”
　　走廊里灯光昏暗，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一片温暖。
　　包间里开着冷气，一进门就一阵透心凉的感觉袭来，哦还有酒气。
　　“诺诺，迟到罚三杯啊。”一看到秦诺诺进门李咏儿看到了就拽着她。看来大家已经都喝上了，有两个同学在唱歌，伴奏声很大，盖过了李咏儿说的话，真是够嗨的啊。
　　秦诺诺接过李咏儿递给她的一罐啤酒，耸耸肩，表示自己听不清她说的话。随即看到了她们的班主任——老乔，正和几个男生凑着玩骰子，活脱脱就是个老顽童，也是有很多同学在背下这样叫他的，已经忘了老乔大名是什么了，他和同学总是打成一片，没什么架子，大家也都是“老乔老乔”这样叫过来。
　　”喔...喔..喔.喔.喔
　　喔...喔..喔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当这首歌响起的时候，大家自觉的放下骰子，啤酒，聊天的说笑的都停下在做的事。大家每个人手搭着另外一个人的肩膀，连成一弧线。齐齐合唱这首歌，当年，其实也就是去年，高三上学期全校大合唱，每年运动会前的大合唱是学校的传统，即使是高三也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学校竟然破天荒让每个班级自主定歌，而不是向往年那样挑选一些励志鼓舞的曲目让班级代表去抽。太任性了啊，于是老乔一锤子定下了这首《当》。然后也是一人搭着一个，在学校最大的文化舞台中，用最激昂青春的情感去合唱。那时候带动了全场的气氛，原本就是耳熟能详的老歌，又唱得这么有感情，底下的同学也开始合唱着。
　　后来，邻班的一个同学跟秦诺诺说，唱得实在太有感情，高三原本就被压抑着，在那天真的是释放开了。
　　想来就好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化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两个话筒就在同学之间轮流的传来传去，每个人都会唱上那么一两句，也不用担心跑调唱的不好听的，因为每个人都在陪你唱。
　　青春总是这样美好，你会抱怨很多，但是你从未想过放弃，因为那个年纪的我们是那么的有活力和勇气，从没有想过失败，失败又如何，我们还年轻啊，总能这样理直气壮豪情壮志的说。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坐会儿歇歇，然后再爬起来。总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那时候的我们本就没有看过人生疾苦悲凉。
　　很多年后，2013年毕业的高三生回想起那晚，那些人的面容始终能生动的跳跃在脑海里，即使有的人就这样真的一辈子都再也没见过了。
　　《北京东路的故事》、《我相信》、《海阔天空》，这群年轻有活力的急需释放压力的少年，又连续的合唱了好几首对他们，也是对大多数九零后有意义的歌。
　　47岁的老乔，只呼体力跟不上了，他摇摇手，“你们嗨你们嗨，我是得休息了。”
　　班长刘东在立刻走到老乔面前，说：“我来陪老乔，这合唱怎么比叫骰子还累人啊。”看过去他还真在这空调下的包间流了一头汗水，秦诺诺跳起来惊讶的说“ ，你太厉害了吧，我还觉得冷呢，庆幸还穿着校服。” 说着缩缩双臂，唱歌的时候，热血沸腾，现在停下来就觉得冷了，秦诺诺是极怕冷的。一中的校服是浅蓝色的领子的白体恤，袖子很长几乎到了手臂肘了，校裤是长得跟
　　刘东在拿起一罐啤酒咕咚两下就喝得差不多了才回话，“夏天我恨不得将自己挤进冰箱呢。”
　　看到秦诺诺从包里拿出一件，额，防晒衣，大家都笑喷了，刘东在更是瞪大了眼“诺诺，你至于吗？要不调高点。”
　　“别别别，我穿了这件就差不多了，不想看见你们蒸桑拿的脸。”秦诺诺可不想看见一张张蒸桑拿的脸。
　　王恒杰更是一口啤酒从嘴里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哈哈大笑说：“我来给你们讲个秦诺诺小时候糗事。”
　　“你敢。”秦诺诺扬起啤酒罐，以示威胁。
　　“老乔，你看看吧。”王恒杰一副抱头鼠窜蹭坐到老乔身边“跟个母老虎一样，趁着还没上大学翅膀还没硬到飞天，赶紧再教育教育她呀。”
　　老乔笑吟吟的提议“这样，每个人都来自爆个糗事吧，恒杰跟诺诺可以互爆，能爆料的肯定很多哦。”老乔是了解王恒杰和秦诺诺的家底的，他是从省里调过来接手这个班级，初来一中时教务处主任就给他一份手册，是这个班级28位学生详细的背景资料。这个班级是高一就开始观察，高二分完文理科后直接整理出来的班级，比起其他班四五十人，这个班人数真的是少的可怜，但却是你有钱有势想挤也挤不进来的，一中就是有意要打造这样一王牌班级，被称为精英中的战斗机，龙中龙凤中凤的班级。
　　“好呀好呀，我要先讲王恒杰的。”秦诺诺被提起了兴致，嚷嚷着要爆料“王恒杰的糗事可是一箩筐啊。”
　　“快说快说。”大家也都被吊了胃口，只有王恒杰叫苦不迭呀，挖坑埋自己啊，等会可得好好说说秦诺诺的糗事。
　　“小时候王恒杰圆圆墩墩的，可爱吃了，叔叔给家里老人家买阿胶，是那种一块一块硬硬的，黑乎乎的，就像德国黑巧克力。王恒杰馋得流着口水‘哇，巧克力耶。’然后猛咬一口，味道不对，委屈的跑去跟他爸爸说‘巧克力过期变质了呜呜。‘……笑死全家人了都当时……”讲到后面，秦诺诺笑得瘫坐在沙发上。
　　全场一阵爆笑连连，王恒杰脸上青来一片白来一片，很是生动呢，自己想起小时候也是会暗笑不已呢。稍缓，他晃晃手中啤酒罐说“该到我了。”
　　这下轮到秦诺诺小脸像放置多天的黄瓜一下子焉了。
　　“秦家大小姐啊，从小就是怕冷怕热，冬天要夏天，夏天想冬天的。有次夏天有场喜宴，空调开得很低，还是有人直呼热死了。而那天秦妈妈给秦诺诺穿的是公主裙，裙子还不到膝盖。她突然失踪了，大家都找不到她了，急坏了都，你们猜她躲哪里去。”王恒杰买着关子，吊足了大家胃口。
　　刘东在麻利的向他扔来个空啤酒罐，被他灵活的斜身下给挡开了。“快说。”还是习惯性的带着一副班长的威严。
　　李咏儿转向秦诺诺着急的问“秦诺诺你到底躲哪里去了啊！”
　　秦诺诺眨巴眨巴眼睛，小脸微红，抬起头硬撑着一脸“气宇轩昂”地说：“哪里温暖去哪里咯！”
　　“哈哈，秦诺诺说的温暖的地方是人家新娘子的婚纱裙下。”王恒杰笑得直捶桌“哎呦，让我笑会，新娘子很规矩的一直坐在，她竟然就在人家裙下睡得天花乱坠的。”
　　全场爆笑。
　　“秦诺诺，我真服了你了。”
　　“诺诺，原来你在哪都能睡，是从小培养的呢。”
　　“哈哈，太可爱了你。”
　　……
　　秦诺诺真是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啊，拿起啤酒猛喝几口，强装镇定的说：“快快啦，下一个爆料啦。”
　　每个人都爆料着，互相嘲笑揶揄着，好像童年就是干傻事的合集，没有最傻只有更傻！
　　玩嗨了就是各种真心话大冒险，谁是卧底等各种游戏轮番上阵。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夏夜的风吹来总是凉爽舒适。在十一点左右，老乔就勒令该回家，虽然大家都还未尽兴，在强令下还是乖乖的回家。
　　后来大学里各种社团，人情，朋友的聚会，哪次不是凌晨一两点结束，甚至于通宵达旦。回想起十七八岁那会儿的自己自觉听话，真是光阴不堪回首的。
　　王恒杰和秦诺诺是一条街上的，而同桌，李咏儿也是同她们是一路的，只是要在分叉口要分开走，护送的任务自然是责无旁贷的落在他身上了。老乔看到两两三三都有伴才放心让他们回家。
　　秦诺诺没少喝酒，但是她自诩是大将之后，酒量自是要有容乃大的。虽说秦老爷子不许自家孙女参军，却将她培养成酒量肚量都是堪比男人，他说秦家的人就要豪云壮天！
　　“同桌，你打算报考哪里呢？”路上秦诺诺开口问。
　　“西藏。”王佳琪的眼睛在夜里亮闪闪，透着坚定“以前觉得人们对西藏是言过其实，直到我哥去了，寄来的照片，我就被吸引了。但是总是自己去看看才知道，反正都是要从自己待腻的地方去到别人待腻的地方。”
　　秦诺诺是了解自己这个同桌的，虽然长得秀气文弱，但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很值得去交谈的朋友。
　　“你呢？”李咏儿挽着秦诺诺的手问。
　　“北方城市，最好整个冬天都在下雪的。” 秦诺诺不假思索地回答。
　　王恒杰难以置信的叫起来：“就你那怕冷程度，去北方，还不成冰棍了！”
　　秦诺诺瞪圆了眼睛，抬腿就给他一脚，被他灵敏的躲开了。只好动用嘴上功夫“要你管，我冷我不会把自己裹成熊吗！”
　　此话一出，倒是让他们三个人哭笑不得，夜风里传来阵阵愉快的笑声。

　　秦诺诺回到家，家里灯还是开的，没想到秦妈妈还斜卧在沙发上等她等得都睡着了，一脸倦容。她有点内疚，将滑落的毯子给妈妈提上来，这两天真的是让身边的人都跟着受累了。
　　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关了灯，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书包里拿出林许送的那部手机，越看越合心意呢，明天就去买电话卡，老爸回家了，她送给林许的礼物也跟着回来了。
　　她开了电脑，登了□□，看到林许给她留言“到家了没？”
　　她回他“刚到家，要睡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晚安，哥哥。”
　　此时林某人那学富五车的脑袋却在高速运转着研究刚得到的信息“北方城市，最好冬天都下雪。”
　　没错，王恒杰是林许安装在秦诺诺身边的实时智能信息传播器,俗称“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