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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好戏刚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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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在我旁边试图安慰我,“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我不信她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知道,”不是我做的,总会露出马脚,我低下头,“就是有点,难受。”
如果说前面还带了几分不以为意,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地冷静下来。
我问顾衡,“阿娘还在外面吗?”
“在和史大夫说话呢,你想干嘛?”顾衡朝床铺位置示意了一下,“要不你先躺回去吧,我去说。”
我摇摇头,“我自己说吧,阿娘肯定知道我们是装的。”
顾衡见我下了决心,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帮我叫荣平郡主了。门一开一合间我才觉得有些冷,重新钻回了床上,慢慢想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荣平郡主进来看见我靠在床边,也不惊异,只对顾衡说:“阿衡你先出去。”
顾衡看了看我,才张口:“阿娘……”
荣平郡主把眉一挑,“怎么,有了媳妇就不听阿娘的了?”
她的口气不善,顾衡立即绽开一张笑脸道:“没有没有,我当然最听阿娘的话了。您跟羲和……好好聊,我出去了哈。”
他不停给我打眼色,荣平郡主眼尾一扫,他马上转头眨了眨眼睛,快步离开了房间。
荣平郡主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装得还挺像的,谁的主意?”
我老老实实说:“我的。”
“行了,别替阿衡遮掩了,之前不晕,他一来你就晕。”荣平郡主一脸的无可奈何,“净知道捣乱,眼里都没有我这个阿娘了。”
我赔笑道:“哪有,阿衡时时刻刻心里都惦记着您,我们都要往边上靠的。只是他看我被冤枉,一时情急,您别生气。”
荣平郡主道:“我要生气啊,我就不来了。青梅的话我是不信的,真是没良心的东西!亏你还给她银子,还跟我求情,就得了这个回报哪?还有那个花生,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你说说你,身边的人都管不好,一味的纵容,不成规矩!还以为自己对她们好,她们也会感恩呢,如今出事了吧!”
我只能低头一个劲地说是是是,半个字也不敢反驳。这件事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毕竟人与人不一样,不是所有人都有情有义。
但我还是要庆幸,在荣平郡主那里时,我忍不住问了她要如何处理甘氏克扣下人月银的事。她反问我应该怎么处理,我当然说不知道,她停了好一会儿才说,由她去吧。
我猜到了是这样的结局,即使有心无力,还是想帮帮青梅。既然甘氏克扣月银的事不会被捅出来,那么青梅偷东西的性质就要比之前恶劣得多。我就看在青梅哭成那个样,又不是故意的份上,替她跟荣平郡主求了情。我已经罚了她,如果甘氏回去还要再罚,不如把青梅调进我的院子来。
荣平郡主听完后好久没说话,最后只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傻得可爱。”
或许是这个原因,加上我平日的为人,荣平郡主根本就不信青梅的供词。
她教训了我许久,差点都质疑到孙氏身上去了,“是不是你家太太……平日就这么教导你的?只教了你待人以宽,没有告诉你还应当从严?”
“不是,真不是,阿娘也不要将我想得太软弱呀……”我赶紧解释清楚,“我对院子里的人也是恩威并施的,您看我管家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我分得清轻重,只是有点护短而已。”
荣平郡主沉吟道:“也罢。但你还是要记住,你把她们当人看,她们未必把自己当人看。如果你对她们都与对朋友一般好,就是自降身份了。”
我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荣平郡主戳戳我的额头,“就知道你左耳进右耳出。好了,我该说的说完了。是时候想想,到底谁在背后害你了。”
“我已经让顾衡帮我查花生了,十有八九是云意沉,”我试探性地问,“那……我给青梅求情的事说出去,不够解释的吗?”
荣平郡主道:“当然不够,她们大可以说是你原本想把青梅弄成自己心腹,谁知她误会了,就中途出卖了你。”
我苦恼地想揪头发,“那该怎么办,或者……”
话音未落,顾衡敲了敲门,“阿娘,辛夷回来了。”
荣平郡主道:“叫她进来。”
这回顾衡倒很乖地没跟进来,辛夷一个人拿着信与簪子走了过来。她一见我就着急,“白姐姐,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事了?我那天也好奇,你以前都是找阿绿姐姐她们传话的,这次怎么找了别人给我送信。她说是因为你这次想要的东西比较特殊,怕传不好话,又怕府里头人误会,就找了她来。我见簪子上是你的名字,想别人也不知道,就给了……”
她这一段我是听懂了,忙安慰她,“没事没事,你别慌,你先坐下,把信和簪子给我看看。”
她把信和簪子递过来,那簪子我戴过几次,一眼就认出来了。荣平郡主拆了信就拿给我,“你看看,是不是你的笔迹?要不我问问你阿爹,有没有人擅长辨认字迹的?”
我看着那信纸,一时间没接,荣平郡主拿在手里还晃了晃,“怎么了,快看看呀,发什么愣?”
我忽然笑出声来,这一下她和辛夷都有些呆住了,两个人互相看看,辛夷吓得要哭,“白姐姐你……你没事吧?”
荣平郡主也道:“你可别吓我,你要出事了我怎么跟阿衡交代。这事儿还没完呢,你放心,阿娘给你做主……”
“不是,阿娘,辛夷,我没事。”我实在是想笑,是那种既松了口气,又带庆幸的笑。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说,只好说:“阿娘你去把阿迎请回来吧,这事儿她恐怕也能掺一脚了。”
荣平郡主心安下来,“你是不是找到破绽了?跟阿娘说说,别卖关子。”
“不跟您卖,我还得求您陪我演场戏呢。”我笑着掀了被子下来穿外衣,“我挺好奇到底谁能最后得利,想知道她们出于什么目的,分别能有什么好处,又打算怎么处置我。您就行行好,满足我这个心愿吧。”
荣平郡主撇撇嘴,“什么毛病,得了,我也想知道,穿好衣服就出去挨骂吧。”她起身特意又嘱咐了一句辛夷,“待会儿别露了馅。”
辛夷懵懵懂懂地哎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出去前我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心情,一会儿估计要上演狗血大戏,可千万别憋不住笑出声来。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好情绪后就到了外间。
顾衡出去了,只剩吃瓜的史大夫在喝茶。而荣平郡主入戏快,已经一脸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我拿之前在太夫人那哭时准备好的香囊放在袖子里,跪在她脚边就是掩面一哭,顿时辣得我眼泪直流,“阿娘,我是冤枉的,阿娘!”
荣平郡主猛地一拍桌子,拿那信纸就扔到我脸上,“冤枉?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冤枉!辛夷,去,开门请各位太太少夫人进来,让她们看看这信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辛夷诺诺应声,开了门。在厢房等着的众人便陆续进来,一进门见到这个场景都微微一怔,我一边捂脸一边偷偷打量她们的表情。
顾四婶道:“这是怎么了,郡主,有话好好说,地上凉,先让侄媳起来吧。”
“四弟妹,你看看,这是她给辛夷的信,指明了要曼陀罗花粉,如今还敢狡辩!”
荣平郡主把信纸重新捡起来递给顾四婶,信纸很快在众人手里传了一圈。她一脸震怒,“你们说,我该如何处置这个毒妇!”
甘氏道:“喏,我那日说什么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四弟妹平日在下人口中可是善人哪,她院子里的赏银也最多,结果呢,还不是干了这样下作的事。大嫂,亏你还帮她说话,往后啊,可要放亮眼睛了。”
柳氏心痛地道:“四弟妹,你这是为何?”
我摇头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害你,大嫂,你相信我!”
许氏道:“四弟妹,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不认也是板上钉钉了。倒不如认个错,说些好话,省得郡主休了你,那传出去可真是要令你们定远伯府蒙羞的了,你的几个妹妹还要怎么嫁人哪?”
“道个歉?不行!我看这样的毒妇,非休了不可!”荣平郡主不容置喙地道,“等阿衡回来就叫他写休书!”
“什么休书?”顾衡回来得可真是时候,我刚打算给他打眼色,他已经直直地冲荣平郡主道,“谁说我要休妻了?这事根本不是羲和干的,阿娘你明明知道,怎么还说这样的糊涂话?”
“放肆!”荣平郡主气得拿手指着我,“这样一个差点害了你大嫂和侄儿性命的毒妇你不休,真是被灌了迷魂汤了,我说休就休!来人,去写休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阿娘你说什么胡话?!”眼看顾衡要动怒,我赶紧扯他下摆,就求他看我一眼,荣平郡主不知道是真生气了还是觉得这样更真实,喝了我一声,“羲和!你别拉他!”
我手顿时一停,然而顾衡那冲动的性子,怒气上了头,干脆一把把我拉起来,梗着脖子跟荣平郡主吵,“羲和根本就是被冤枉的!我已经查过了,花生哥哥的赌债刚被还清,等查出是谁帮忙还的,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嚯,这速度够快的。我心里小小感动了一把,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泪水马上满眶。
荣平郡主冷笑道:“还能是谁?自然是你的好夫人白氏!我劝你还是给她留一点体面罢!”
“您怎么不听劝呢!”顾衡紧紧拽着我,“总之我是不会休了羲和的。您要赶她走,不如将我也一起赶走了。”
我看着他的侧影鼻子一酸,几乎忘了这是在演戏,原先被刺激出来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荣平郡主又是一拍桌,“逆子!”
“都闭嘴!”又是拐杖一捶,我听声音就知道太夫人来了,回头一看,是云意沉扶着她来的,顿时不顾抹泪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