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与铲翔官》微风唐唐

7、双箭头

　　直到下班，练宁还是没蒙受苗烨召见。

　　久别重逢，却只说过一声谢谢，他有点不甘心。磨磨蹭蹭不愿离开公司，拿上杯子假装到茶水间泡茶，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去找师兄。

　　结果发现于姝也没走，正同其他部门一个叫小雨的妹子低声聊天：“苗总监好帅啊，不知有女朋友没。”

　　“他起码会在大陆待三年，就算有，也会因为异地恋分手吧。”

　　“怎么能盼人分手……”

　　“这是事实嘛。我觉得肯定有的啦，他又帅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职位，身边怎么会缺女人呢。不过能不能长久就不好说了，异地是大杀器啊。我们可以装做不知道，先试探试探嘛。我跟你说——”

　　没听她说完，练宁转身默默离开。

　　虽然早就心知肚明，但刚刚生出一点小期待，马上又被别人间接提醒，仍不免黯然。

　　神思恍惚，离开公司后他甚至一时忘了自己已经搬家，依旧习惯性地往地铁站走去。
　　高大的办公楼里，落地窗后有人看着他的身影，动作一顿，原本准备放下的资料又重新拿回手里：“我今天要把它们看完，麻烦你替我订份餐。”
　　“好的，苗总监。”

　　直到准备入站，翻了一遍背包没发现公交卡，练宁才惊觉自己走错了地儿。

　　顶着无数乘客的白眼逆流而上，从队列里挤出来。他甩了甩头，试图忘掉那些本不该有的情绪。为了振作，他还买了一大堆费时费工的食材，准备把今晚的时间都消磨在厨房。

　　回家后又没看见猫爷。不过，经过中午的事儿，练宁已经淡定了许多，觉得它大概是钻到哪个角落里睡觉去了，等会儿闻到香味肯定出来。

　　洗洗切切，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材料都准备好了，高汤还要再等等。练宁坐到沙发上休息，忍不住掏出手机，犹豫片刻，在大学群里发了条消息：“你们知道吗，苗师兄回来了。”

　　原本在哀嚎长假后最磨人的第一天终于结束的几个同学先是一静，继而一大堆消息噼里啪啦涌了出来，快得都来不及看。几个常年潜水的也被炸出来，一窝蜂地追问细节。

　　甚至还有些平时都不联系的师姐，直接私敲他。或委婉或直白，问题只有一个：“他过得怎样，有女朋友了吗？”

　　看来师兄表面熟人不多，实际人气还挺高的。

　　答了几条，练宁起伏的心绪渐渐平静。其实他从未奢望过能和师兄有进展，这次纯粹是被意料之外的见面弄乱阵脚。现在缓过来了，心情平复，自然不再有过份期待。

　　直与弯的世界，比珠穆朗玛峰与马里亚纳海沟之间的差距还大，以后还是用平常心对待师兄的好。

　　练宁有些怅然，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心情一松，水了会儿群，他不由自主头一歪，仰面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猫爷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睡得四仰八叉的私人铲屎官，和滴滴滴响个不停的手机。

　　循着味道巡视过厨房，发现堆了一桌的新鲜食材，睿智的猫爷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女友的人应该不是一下班就奔回家的贤良画风吧？

　　叼了块凉透的炸鸡排，就着怀疑一起吞下肚，抹了抹嘴，猫爷决定明天再打听打听。

　　拉过块薄毯为练宁盖好，猫爷在他手臂间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盘起身子闭上眼睛，一起睡觉。

　　夜渐朦胧，他不由自主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旧事。那时他还是只刚刚觉醒、灵力不够稳定无法化人的妖兽，也是这样，和这个人一起蜷在沙发里，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那个时候，这人说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现在，他来践约了。他要告诉他，说好的一辈子少一个小时都不行，不许反悔。

　　*

　　一觉睡到早上六点，练宁把不知什么时候压到自己肚子上的猫爷捞进臂弯，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却扑通一下摔落沙发。

　　沙发下铺着厚厚的驼垫，没有摔疼，只惊飞了几只残存的瞌睡虫。

　　“喵~~”

　　同样被摔醒的喵爷舔舔他额头，表示安慰。

　　练宁捞过他的爪子亲了一下，脑子重新开始运作，不知怎么蹦出句话：“你说师兄为什么不理我？”

　　做伴侣是妄想，但至少能做朋友吧？

　　练宁也没指望得到回答。想起昨天回来还没冲澡，他赶紧进浴室。留下猫爷，再度陷入深思。

　　昨天午饭晚饭都没吃，当时有心事不觉得饿。现在冲了个澡，练宁只觉得胃里火辣辣的都快穿孔了，险些昏倒在浴室。

　　来不及擦干头发，他又奔向厨房。好在食材都已备下，只要下锅就好。

　　二十分钟后，一人一猫享用着丰盛过头的早餐，顿感幸福指数爆表。

　　吃饱喝足，练宁打包好午餐，又准备好猫咪的份，取过梳子一边为他顺毛，一边叮嘱：“今天可不许乱跑啊。”

　　猫爷抖了抖蓬松的围脖，一脸纯良白莲，不置可否。

　　和他玩闹一阵，想起昨天心神不宁拖下工作没做完，练宁提前去了公司，不想正赶上晨聊大会。

　　主要参与人员都是女职员，话题中心则是新总监苗烨。

　　练宁一心二用，一边听八卦一边放背包挂外套。动作间注意到她们今天的化妆率突然攀升到七成，就连最不讲穿打扮的职员都破天荒穿了裙子，不禁暗暗感慨：师兄还真是受欢迎啊。

　　奇怪的是，他心里竟没有泛酸，反而颇有几分自豪感。

　　很好，看来他彻底想通了。

　　这时，小张也来了。一眼看见装得鼓鼓囊囊的便当手袋，立马做西子捧心状干嚎：“又是爱心便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日子没法过了！练宁，要不把你女朋友让给我吧？”

　　“没门。”练宁想，要是让他们知道，所谓女友其实并不存在，只是用来推辞热衷拉红线的大妈，以及避免旁人好奇盘问的挡箭牌，不知会露出什么表情？

　　站在玻璃门外的苗烨恰好将两人对话听个正着。目光扫过练宁桌上那只眼熟的便当袋，不动声色间，笑意骤然深了几分：“练宁组长，请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