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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四 ...


  •   月夜清冷,丛中虫鸣。

      “三丰,我……”

      “嗯?”

      “我……那个……”

      曹三丰笑着将手心贴上她的脸。“你还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帮你。”

      迟疑了半天,她仍旧出不了口。她发现说出自己的罪行,难受的不只是自己,对他来讲,也是一种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承认,对双方都是好事。

      “我……我在想……”她把目光移向别处。

      曹三丰疑惑地把她扳回来注视着她的眼睛。“怎么啦?在想什么?”

      “我在想……”看着他那双似有魔力的眼睛,她更是说不出口了,“就是……华恩怎么办……”

      终于还是用一个第一时间想到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曹三丰想忍住笑意,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吃醋了?”

      黄忆慈默默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啊!疼!”他笑脸一僵,赶紧轻搓自己被虐待的伤口,一边夸张地吸着冷气。逗得黄忆慈忍不住一直笑。

      但他发现,他只要呼吸稍微深一些,眼前便开始眩晕,浑身血脉贡张,脑袋里似乎有一根筋被扯得生疼。

      “你这手怎么了?也不去求医,就这么随便包扎?”乐之余还是心疼他血凝固得一片暗红的伤口。

      “哎,没什么,就是中了一镖,小伤。很快就好了。”曹三丰倒是轻松得很,“我呢,就知道你会误会。想我十六岁的时候,华恩还真的帮我赶走了很多缠着我的女子。但是呢,师妹就只是师妹,师兄也就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透露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黄忆慈笑成了一朵仙人掌:“缠着你的女子?”

      “嗯咳……是啊……但我发誓我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在我去京城的时候,她们单方面地派人送我东西,还跟踪我,她们送的东西,我退不回去,就全都送给我的师兄们还有华恩了,我自己可一点都没留。另外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但关涉到华恩的安危,所以你一定要保密。”

      “什么秘密?”

      曹三丰左顾右盼了片刻,感应着庭院里的情况,确认附近没人后,轻搂过她,凑到她耳旁耳语道:“华恩其实是曹家大小姐,我的亲妹妹。”

      黄忆慈惊得瞪大了眼睛,如此说来,要是让何漠鹰发现曹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谁也不敢担保他不会赶尽杀绝。

      但是……冷静一想,他除了杨府以外的地方眼线密布,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像曹华恩漏网这种事,他会被人遮蔽了双目?

      此时,她又听见了脚步声。

      不同于先前的两个脚步声,这次人更多,而且像是在杨府的围墙之外。中堂门口似乎也开始人群密集了起来。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逐渐升起的紧张变为恐惧,心脏拼命地撞击着胸膛。

      来者不善,可是这么多人能私闯杨府,定也不是什么外来人物。而不善也不可能是针对杨府而来。

      除了针对曹三丰,别无他人。

      只是曹三丰既能在白天进入杨府,肯定也是与泰安尊主打好了交道,泰安尊主没有理由这时候调兵遣将地来暗杀曹三丰。除非这一切早就是预谋好的……没错,白天的一切,很可能是请君入瓮。

      中堂门口庭院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随着脚步声的聚集,火光也逐渐密集起来。就在黄忆慈思考犹豫之际,踹门声阵阵传来。他们在搜找曹三丰所住之地。她见曹三丰握紧了腰间的剑,就要往那边赶。

      她截住他:“白天叫你离开你不离开,现在又想干什么,快去藏起来,他们人多,你又有伤……”

      “放心,我有三个师兄跟着我一起来,我得去叫醒他们。你帮我带路,走别的路躲过那些人去客房。”

      “好,你跟我来。”

      她抓起自己平时练武用的缎带,急匆匆地踏过花圃,从围墙边的窄道绕过去。杨文昌在刚带她来到杨府时,便带她熟识了府中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平时没人涉足的地方也带她一睹究竟,现在这些终于派上了用场。从这条窄道一路而去,可以到达客房的窗外,只要比那些佣兵先到,就可以及时叫醒曹三丰的三位师兄。

      远远地,黄忆慈就看见了那扇窗。

      “就是那个,棕黄色那扇。”

      曹三丰一蹬地,顺着墙面越过黄忆慈,直达那扇窗。但窗在他们睡前就上了锁,他不敢破窗而入打草惊蛇,只能“砰砰”敲窗叫醒他们。

      “阿铖师兄,七师兄,初三师兄,别睡了快起来,有情况!”曹三丰着急地喊着,但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铖师兄!”他放大音量,手上仍不停敲打。

      “怎么回事?”黄忆慈问道,“你确定他们在客房里吗?”

      “我确定。”曹三丰愈来愈急,远处的火光也愈来愈近,佣兵的踹门声一声大过一声,“不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你要干什么?”

      曹三丰并不回应黄忆慈,而是小展功夫再次跃上墙面,借助蹬踏墙面的力量用拳头打坏窗户,并顺便整个人窜入了房间。

      房间里十分昏暗,只能通过从窗户照进的月光看见躺在地铺上的师兄们。这动静之大,竟是也没叫醒这三人。曹三丰无奈,只能挨个叫醒。

      “唉,叫你们一下子喝那么多酒!哎,七师兄!”他把小七一把抓起,用力摇晃,但不论他使什么招数,小七依旧浑身瘫软。稍一放手,便又倒回地铺上。

      他突然感到脊背一凉,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无意间回头看到桌上的四个酒杯,三个全空,一个盈满。

      酒有问题!

      门突然被踹开,一张张在火光中狰狞的脸,看到曹三丰就像是看到了中意的猎物,步步紧逼而来……

      曹三丰感到这一幕似曾相识,随即便想起了十二年前。又看到躺在自己周围的三个人,心里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有了保护人的力量,可以不再丢下重要的人逃跑。他当机立断,把三位师兄都丢出了窗外。

      “忆慈!先带他们走,我一会儿就来!”

      “你快下来,我们一起走!”

      “别废话,快走!我一动那些人就会追来!”

      但佣兵竟是没有追来,反是不断后退,直到退出门外。

      火把接二连三地丢进房间,火焰霎时间窜遍了所有可燃的物品。曹三丰突然感到难以抑制的恐惧,儿时的噩梦又一次侵占了脑海。他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一定要清醒……一定要清醒……他反复给自己心里暗示,伸手握紧了掉在地上的长剑,扶着身后的墙站起,甩了甩晕眩的头。

      趁着火势不大,他果断迈开步伐冲向房门,用劲全身力气撞上房门,但房门上锁,甚是坚固。于是剑锋出鞘,将房门砍了个七零八落。顺着走廊一刻都不停留,一路拦挡的佣兵都被他一剑放倒。好在走廊里佣兵较少,才免去了大规模的打斗。同时他也做好了在府大门的空地上以一敌众的心理准备,想要躲过那群佣兵是不可能了,但至少要为黄忆慈和师兄们的离开创造机会。

      眼前再次出现重影,他感觉浑身筋骨像是都麻了。这才想到失忆药物并不会引起这种症状。有迷魂药的酒水也没喝,最开始发作的时间是在到达杨府门口之时,每次更严重的晕眩都是伴随着伤口流血,他已基本可以猜到。

      那只刺球镖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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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忆慈听到曹三丰的命令,只好选择先救他的师兄。她又尝试着叫醒他们,无果,便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宅院,去叫醒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两个仆人。

      两个仆人一看是黄忆慈来叫,慌忙下了床,跪道:“小姐深夜来访,有何吩咐?”

      “你们现在去府外备好马车,翻墙出去,不要走正门。备好后把那条小路里的三个人带到正门,等三丰到了以后,立刻出发,不必等我。”

      “小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仆人担心地问道。

      “其它事情你们不必管,把他们送往祁云山静幽谷,是你们的职责,一路上三丰会给你们指路。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听见了吗?”

      “是,小姐,您自己小心。”

      两位仆人都迅速穿戴整理去了。黄忆慈吩咐完,便火急火燎地奔往前院。前院金属碰撞的声音,愈来愈刺耳。跑到前院,便见曹三丰站在一群灰衣士兵中央,被他们层层包围。他举着长剑扫视周围,仍是那种笑,仍是那么精神的模样,只是手臂上的暗红血色刺目至极。

      佣兵们一拥而上。

      曹三丰只一轮旋转,长剑划过周围一圈人的脖子,地上便多躺了七八个尸体。

      其他人看到兄弟倒下,也一并振臂高呼,蚁群一般地涌向中央那个白色身影。

      她突然想到应该去正殿请求泰安尊主让那些佣兵停止攻击,如果谈判能成功,便不必再动武,自己也不必随时担心他的安危。到了正殿,泰安尊主门口竟不见有门卫守着,正觉不对,进了门,果真不见泰安尊主。

      她突然想到了后殿的何漠鹰。

      虽然想法有些疯狂,但现在她唯一能求助的就是何漠鹰。就如杨文昌所说,杀曹三丰也许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应该是以此引出他更大的一个计划,尽管这个计划没人知道是什么。如果他想让自己配合他,那么他也必须答应她护曹三丰安全的条件。加上他是杨府的人,即便是大少爷杨文昌的命令也不一定比他更让人受用。

      杨文昌?对了,先去找杨文昌。

      她左顾右盼,看到了几个随处躲藏的杨府的仆人,便将他们抓出来质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少爷去哪儿了?”

      仆人吓得支吾了大半天。

      “说!”

      “少爷白天……去……去了广茗楼……”

      广茗楼?如果只是去吃顿饭,哪有可能“明日再归”?

      黄忆慈放那几个人逃跑,自己直往后殿而去。

      虽然请何漠鹰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帮忙是个疯狂的想法,但现如今她感觉自己真的别无他法。

      后殿诡异的冷风在夜里比白天愈加猖狂,黄忆慈用双手在额前挡风,也无法完全顶住迅猛的风势。

      她正想开口将喊他出来,一袭黑衣从她身后轻轻挡在她两旁。

      何漠鹰幽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呵呵,可不能让我未来的夫人着凉呢。”

      “叫你的人住手。”黄忆慈开门见山,“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跟他承认了一切并死在他面前,你就会护他周全!”

      “夫人何必如此心急,先带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何漠鹰不着痕迹地笑了一笑。

      黄忆慈只好同他赶往前院。远远地都可以听到,打斗仍未结束,从一地尸体的惨状来看,打斗定是十分激烈。她原定的曹三丰突破包围与门口的马车一同离开的计划,在这么多佣兵的纠缠下基本不可能实现。

      求助何漠鹰,其实是下策中的下策。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在引狼入室。

      “哟哟,曹少的功夫不错呢。”何漠鹰拍着手掌踩着几个尸体走上前去。

      打斗瞬间停了下来,所有还活着的佣兵都扭头看着何漠鹰,神情敬畏。曹三丰站在原地,仍举着长剑,随时防备佣兵再度攻上来。看到黄忆慈跟那个陌生人走在一块儿,曹三丰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警惕地望着他们。

      “打早就听说曹少自小文武双全,如今一见,果真气宇非凡。”

      曹三丰眯起双眼。

      “哪里哪里。只是曹某认为,文韬武略倒为次,修身正心、光明磊落才是主。”

      何漠鹰听罢大笑。“好一个修身正心,光明磊落,曹少又何必如此讽刺在下。”

      曹三丰不语,只把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黄忆慈身上。

      何漠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即将要执行一步重要的计划。

      他把黄忆慈推上前。

      “郡主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呢,曹少不想听听她究竟要说些什么吗?”

      黄忆慈被何漠鹰这突然的举动乱了阵脚,她曾思考过无数次对他说出真相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时候。她不敢看他,但能感到曹三丰灼灼的目光,像烙铁一样,让她慌张得说不出任何话。

      “黄郡主,”何漠鹰故意当着曹三丰的面与黄忆慈靠得甚近,并故意放大音量好让曹三丰能够听见,“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文昌老弟替我把你追到手,我们便应该共进退才是。纸包不住火,当年的事,你早一点说出来,我也好早一点保你安全。”

      何漠鹰话音刚落,曹三丰便已怒目圆睁,提剑朝何漠鹰刺去,所有上前阻拦的佣兵无一不是赔上了性命。何漠鹰眼里寒光一闪,抽刀与曹三丰一搏,几回合下来,何漠鹰瞅准了他保护伤口的破绽,将曹三丰击得连退数米。

      他单膝跪地,用长剑支撑着疲累的身躯,拼命地深呼吸,一口颜色暗淡得近乎乌黑的血从他的唇角缓缓流下。经过刚刚剧烈的活动,毒素已经开始发作。

      何漠鹰回头用余光看到黄忆慈仍盯着曹三丰,恐惧得双手颤抖,仍犹豫不说。也不着急,将刀插进刀鞘,而后双手伸向空中击掌三下,五个黑衣人从暗处瞬间闪到何漠鹰身后,拱手道:“何大人,您交代我们杀掉的人,已经成为我们的刀下魂了。”

      “做得好。”何漠鹰瞥了一眼黄忆慈,又看了看曹三丰,“这五个人,你们不会不认识吧?”

      曹黄二人着实吃了一惊。那个雨夜的一幕幕又涌上了脑海。

      “他们是杀蟒的五队长,分属金木水火土五个精英队伍。虽说曹少武艺在他们五人之上,可若是两个人,甚至是他们五个人联手,你应该知道是怎样的局面。现在知道为何他们只攻击你而不攻击郡主了吧?”何漠鹰轻松地抛着手里的小石头,“因为是我交代的,无论如何不可伤及郡主。”

      曹三丰确实曾经听说,杨家暗杀团队——杀蟒的五队长近几年变得令江湖上的人生畏,几乎可与当年曹家暗杀团队——暝狼的海陆空三将相媲美。联合出招时五人可顶百人。只是这招是由谁教授,便无人知晓了。想来,眼前这个男人编纂教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黄忆慈知道他这番话不止是说给三丰听,更多的其实是说给自己听。她知道,如果她不服从何漠鹰的命令,三丰会直接命丧此地。

      她扭头瞥了一眼府大门,盘算着怎样让曹三丰离开这里。

      何漠鹰蹲下来看着曹三丰,嘲笑般地说道:“曹少难道就不想知道十二年前永安城火灾的肇事者是谁吗?”

      曹三丰闻言猛地抬头,面带惊恐地注视着他。

      “谁?”他不大相信自己他会这么轻易地把凶手透露出来,但又那么急切地想要知道。

      “是我。”黄忆慈从众人后面走出,眼神冰冷。

      曹三丰缓缓抬头,定定地注视着那张此时变得看不透的脸。

      面对内心的纠结和恐惧,黄忆慈强迫自己站在原地而不是退缩,她等待着,等着曹三丰带着满身仇恨的气息大开杀戒,这几分钟时间,对她来说仿若一个世纪。紧张得像是要爆炸,就像十二年前那失手的轰隆声,炸毁了一个旷世家族,也炸毁了自己终身的幸福。

      她等着,眼神从未离开过那把沾有鲜血的长剑。

      不料曹三丰不怒反笑:“哈哈哈哈,放个烟花导致整座房子被烧?府宅我去看过了,跟本不是烟花那么简单。”

      “那天告诉你的事情,其实有所隐瞒,我自然是得在你那儿保住这条命,只等着今天,你将死之时我便可将一切告诉你,好让你明明白白地上路。”她流利地背诵出自己这么多个月来准备好的话语,见曹三丰以洞穿的目光望着她,只好将视线移向别处,“其实,告不告诉你已经不重要了。”

      曹三丰不说话,只重新低着头,任由长发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看不清容颜。

      “那天,文盛指导我怎样点燃烟花后回屋,我趁这个机会,把火药绕着房屋一周撒了一圈。那天不只是火烧,还有爆炸,这些,你应该都清楚。”

      易爆物质,爆炸……

      他想起尹初最初的论断,暗夜不顾大小姐的安危,配合小主子烧了曹府。还有那天,在出门去找华恩之前……

      ……

      ——烟波,你这么好奇十二年前的事也别在这里说,小心隔墙有耳。

      ——怎么?静幽大师千里迢迢赶来我黄府,就是来检举老朋友杀人的?

      ……

      这是他那时趴在窗口偷听到的怡安亲王的话,当时并未多心。现在想来,师父在质疑老朋友什么,可就不言而喻了。敏感如他,即便已经过了许久也仍能感觉到其中的蹊跷。

      其实师父早就什么都知道吧。他什么都不说,不过是因为凶手便是黄家,是他自己的老朋友,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他既想保自己徒儿无事,又不想破坏了老朋友的情谊。曹三丰不禁嘲笑自己过于天真,陷于儿女之情而忘了自己的立场。

      他抬起头,努力地,想能够以恶狠狠的眼神剜着这两个人。但与之对视的黄忆慈看到的他的眼中,只有绝望和哀伤。他思考良久,想着自己自七岁有记忆以来的日子,每一点,每一滴,包括他视之如珍宝的两个月黄府生活,还有永安城的废墟一游。

      “你以为你知道了真相便能如何?杀蟒五队长,加上漠鹰,你根本逃不出去。”她在暗示何漠鹰放过曹三丰。

      曹三丰握剑的手隐隐有些颤抖,他很惊讶,自己竟是没有愤怒,不仅如此,他浑身都起了反效果。并非由愤怒给全身灌满力量,而像是被抽干了筋骨里的力气。

      “这个叫漠鹰的,你可是与他相识已久?”

      “我……”

      “这个是当然。”不等黄忆慈开口,何漠鹰便抢过她的话头,“我与忆慈缘分未尽,只待此生续缘,白头偕老。”说着牵起黄忆慈的手。

      黄忆慈竟是不敢看他,也不敢看曹三丰,她低下头用力地深呼吸,想要驱除内心的慌张。

      明明,已经准备好与他各奔天涯、两不相见,却还是害怕被他看到这一幕。这种时刻该如何?逃离这里、回应何漠鹰演好这场戏,还是抬头看看三丰的反应?总之,等待滋味,比什么都难受。

      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却见他并没有在看他们。

      他凝滞地看着带血的剑刃,颤抖的手握紧了剑柄。

      一声大吼,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曹三丰朝着面前的二人当头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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