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杂谈》布衣娃娃

121、（七）

　　“怎么会那么贵？”秋芝大惊，古代的通货膨胀也太厉害了吧。

　　雪儿挑眉，“高利贷咯。”

　　呃……真是无语，秋芝流着口水，恨恨的看着大饼又看看雪儿，很是纠结。

　　此时千知夫人突然有了新吩咐，让阿冰就地扎营，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又让雪儿去捡柴火，至于秋芝估计看她瘦得皮包骨，不忍心派她做什么体力活于是便放她自由活动，只是不准走远。

　　雪儿拉着她小声商量道：“我觉得利息的事要早日落实比较好，省得你日后赖账。”

　　谁知道雪儿会怎么刁难她，于是秋芝把饼还给雪儿说道：“那我不要了，反正待会也要吃晚饭，大不了我再等等。”

　　雪儿伸手拦下，“不行，你已经把这饼拿脏了，怎么可以还回来。”

　　秋芝苦着一张脸，她就知道雪儿没这么好打发。

　　“再说你都没听我要求，怎么就觉得一定很难呢？”雪儿弯着眼角靠近秋芝小声说道：“刚才夫人不是让我去捡柴火吗？不如你替我去，就当是利息了。”

　　雪儿说完很是洒脱的拍怕她的肩说道：“既然你不能出钱，那就出力吧，一定要干柴火哦。”

　　秋芝看了看四周，天虽然还亮着，可是四周杂草丛生，野草都长得和她一样高，让她的心又咯噔一下，这个要求真是说简单也不简单，万一她遇到什么毒蛇猛兽或者迷路怎么办呢？

　　雪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说道：“你放心吧，现在是夏天，除了我们扎营的这个小土坡，其他地势甚平，是不会有毒蛇猛兽的，至于迷路，你看到那朵丛玫瑰林没？”

　　秋芝顺着看去，只见土坡顶上真有一丛玫瑰林，花儿开得正盛，红红火火甚是喜庆，可是看上去怎么就觉得鲜得妖异？而且这么抢眼的玫瑰丛，怎么刚才就一直没注意呢？

　　“现在天色还早，你只要照着这丛没桂林的方向走，就不会迷路。”

　　雪儿的笑容衬着身后那丛玫瑰显得笑容更加娇艳。

　　既然雪儿都替她想这么周到了，那秋芝只能遵从了。

　　于是阿冰打营地，左手抗一个巨大的工具箱在肩上，右手又拎着铁锹和帐篷着实把秋芝吓了一跳，心想阿冰这样的才能称叫女汉纸，男的都不一定有她行！而雪儿居然大摇大摆的就地躺下打瞌睡，秋芝注意到雪儿睡下时坡上的玫瑰颜色居然暗淡了些，许是太阳要落山了，花儿都不像日间那般娇艳了。

　　秋芝小心翼翼的钻进草丛，试探性的望了望那丛路标玫瑰，果然很显眼确实不用担心迷路，这才放心大胆前进。

　　等秋芝捡回柴火来时，阿冰已经把食材准备好了，雪儿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爬起来说道：“一到日落就犯困，还是阿冰你好，不管日夜都生龙活虎。”

　　阿冰正巧端了盆菜走过来，听雪儿这么一说只能转头对秋芝道：“丫头，你若无事就来帮我一起理菜。”

　　秋芝接过菜盆，一看居然都是蘑菇，可奇怪的是她方才捡柴火时明明就没看见过蘑菇，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丛玫瑰，果然都恹恹的搭在一起，好像睡着了一般。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秋芝接过蘑菇随口问道：“这些蘑菇都是在哪摘的呀？我刚才走了一圈都没见着蘑菇。”

　　阿冰支吾说道：“哦，都是长石头缝里，估计你没在意。”

　　“额……我是觉得。”秋芝委婉道：“听说野外的蘑菇不能乱吃，有好些毒蘑菇的。”

　　“放心吧，没有毒的。”阿冰说。

　　秋芝拿着那些蘑菇端详，个个都长得朴实，颜色也素雅，于是笑笑道：“听说毒蘑菇是五颜六色的，我倒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雪儿站在一旁活动筋骨趁机调侃阿冰道：“你想看什么样子的蘑菇给阿冰说一声便好，她呀有个外号叫‘蘑菇王’，只要招呼一声，大大小小的蘑菇都自动往她面前站，下次让她找组彩虹色的给你看。”

　　说着她随便拎起一两个蘑菇瞧了瞧，一撇嘴嫌弃道：“好东西都压底，竟拿这些打发人。”

　　阿冰瞪她一眼，“别胡说，反正也不是你吃。”

　　“谁说我不吃？”雪儿凑近阿冰，娇滴滴的说道：“若你肯让我啃一口，你看我吃不吃。”

　　阿冰脸一红，只能装作没听见，继续理菜。

　　这一幕正好被秋芝看见，为避免尴尬她只能当做没看见，一面理菜一面感叹，真不愧是千知夫人手下的，果然豪放。

　　这时她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了看山头上那丛玫瑰，果然不出所料，竟然朵朵都变得娇艳欲滴生机勃勃。

　　转头再看，雪儿笑靥如花，正坐在石头山托着腮看着阿冰炒菜。

　　这玫瑰竟然和雪儿的作息几乎一致！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飘过个恐怖荒谬的想法，她觉得雪儿和阿冰都不是人。

　　秋芝打了个寒颤，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恐怖的想法，可能是自己这两天经历的事太多，一时精神有些紧张胡思乱想罢了，这种无由来的恐怖念头还是不要再有了。

　　晚餐虽然只有蘑菇，但阿冰的烹饪手艺十分厉害，一个蘑菇做了好几种口味的，有蘑菇鲜汤，烤蘑菇，蒸蘑菇，真佩服阿冰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还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雪儿果然没吃晚饭，千知夫人是留在账中吃的，阿冰则留在外面陪秋芝吃了几口就停筷了，虽说菜要人多才吃得香，但蘑菇很鲜，即便没人赔秋芝吃秋芝也吃的很香，所以一个不留神竟然把所有的菜都吃干净了。

　　见她吃完阿冰便开始收盘子，顺便和她说道：“雪儿说的话你别太认真，她这个人最爱玩笑，什么蘑菇王的，纯粹是玩笑话。”

　　秋芝心立马咯噔了一下，这种话任谁听去都会觉得是玩笑话，除非有人心里有鬼才会特意解释一番，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也就是说……阿冰和雪儿也许真的是……妖？

　　秋芝吓得不行，偏还要装得面不改色，满脸天真的说：“雪儿姐姐最会欺负人了。”

　　这时千知夫人突然召唤秋芝到帐前，说有话问她。

　　阿冰和雪儿不是人，那千知夫人会不会也不是人？秋芝想着冷汗就糊了一背，她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好半天才挪动到千芝夫人帐前。

　　千知夫人透过帐隙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瘦成皮包骨又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心里就升起一种很心酸的感觉，而这种心酸心疼却不是因为可怜她而生出的，这是心疼故人的一种感觉。

　　可是即便是文君的孩子，也不该让她感触如此之深。

　　她打量着这个孩子，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跪在她帐前，就觉得十分不忍，于是便说道：“你是飘絮吧？你起来吧，不用跪着说话。”

　　“是。”飘絮站起来，眼睛无意识的往帐前扫过，千知看着那双眼睛，浑身触动，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孩子一定是个她很熟悉的故人，她虽然一时想不起是谁，但她的直觉一向很灵敏，从未出过错，这能力是她与生俱来的，只是他是花妖时会读心术，而她成凡人后这能力便弱化了，但直觉却比一般人强太多。

　　千知深深吸了口气，开口说道：“我心里一直有几个地方想不太明白，只是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问，所以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秋芝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夫人会正儿八经的找她来谈话。

　　人多不方便问的事极有可能是飘絮爹的事，白天听她们谈话间有所保留，再加上文姜氏私底下对她说的那番话，料想飘絮爹的死一定不简单，既然她和飘絮爹是旧识，会不会问她一些关于文君的事？那她答不出来怎么办？

　　还不等她反应千知夫人就问道：“你是真不会吹笛子？”

　　第一个问题虽不是直接问文君的，可也着实让她为难。

　　她们都说飘絮有音乐天赋，文姜氏还说用脚趾头都能吹，如果是飘絮吧，不可能不会吹笛子，可她确实不是飘絮，她总不能硬说自己是，不然再让她现场吹两首就露陷了。如果说不是吧，那她一定会问真飘絮去哪里了，那到时候她要怎么回答？

　　秋芝很是纠结，几次欲张口都没敢说出真相，千知夫人看她这样唯唯诺诺大概就知道答案了。

　　千知夫人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说道：“看你之前表现我想过两个答案，第一是因为文君案子的关系故意藏拙不露，省得惹来麻烦，第二便是真不会，可是文姜氏再蛮横，也不敢在我面前说瞎话，她口口声声说你技艺不错，至少应该有几分火候，可你却把笛子吹成那样。第三文君学富五车，她女儿怎么可能连简单的诗句也用错地方？”

　　一连被指出这么多破绽，秋芝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深藏不露的心思，而文姜氏断无可能对我说谎，所以前后矛盾，让我有些糊涂。”

　　秋芝不敢做声，这千知夫人观察锐利，分析得丝丝入扣，她就是想耍赖狡辩一两句都找不到切入点。

　　千知夫人也知道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无任何意义，索性进入第二个问题，“你若不是飘絮那……你是谁？”

　　这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听得秋芝浑身冷汗，心脏突突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