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谣楚歌》菡萏小花

2、神奇姐弟初登场（下）

　　方父眼见女儿这么与世隔绝下去非闷出毛病来不可，于是，两年前，他将所有与报社和出版商打交道的事全部交给了女儿，锻炼她倒在其次，只要她将来不要自闭，老爹就谢天谢地。没想到女儿做得是那么出色，小小年纪已经与许多大报纸的老编们混得熟到烂，在编辑部和出版社里也玩得顺风顺水，认了一堆干爹干妈干爷爷，逢年过节红包拿到手软，看得楚歌嫉妒得眼放绿光。三个月前还为方父在当地颇有名气的月报上搞了个专栏，专门评讲西方当代画作，可把方父乐坏了，逢人就夸女儿有本事，长大懂事了。方父本身就在美术方面才华横溢，但是很多艺术家，终其一生在普通百姓心目中也留不下什么，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经纪人”为其打理。方父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对包装和自我营销方面几乎是白纸，自从多了这个小经纪人，学术方面居然也得到了更多的认同。

　　这次旅行，名义上是方父与秦谣一起组织的，实际方父根本对此一窍不通，要准备些什么、注意些什么一概不知。秦谣的格言是：“人非生而知之”。虽然她也不怎么明白，毕竟从未做过类似个案，但她慢慢摸索，一个人统计人数、民意调查、去旅行社洽谈、网上订旅行用品、收钱……都是老人家，她想用最少的钱营造最好的旅行条件。最后旅行社竟然还给了她回扣，她也没多说什么，把钱贴大伙的旅行费里就算完了。方父无意知道了此事，欣慰无比，比拿到专栏还欣慰无数倍。

　　相较楚歌，秦谣并不惹眼。她长得像父亲，斯文有余，气势不足，在外貌上没什么大到让人一眼就抓住的缺点，也没有特点能点亮别人的眼睛，属于扔进人群马上就会被淹没的那种。照方母的话来说，是在娘胎的时候，坏弟弟抢了好姐姐的营养，害得好姐姐体内母亲的优良基因萎缩，终于被父亲的不良基因占了上风……

　　楚歌的漂亮自不用说，从小到大，为他大打出手的女生甚至男生大概能踢个世界杯了。他身体也好，从不生病。即使和秦谣这个病魔小姐常年呆在一起也丝毫不被感染。别人要是以感冒为理由拒绝他借用水杯，楚歌会说：我连秦谣都不怕，还怕你？

　　方家人的性格泾渭分明：秦谣像父亲，楚歌像母亲。

　　家里有什么事要商量总要经过这样一道程序：方父、秦谣一方，方母、楚歌一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楚歌在秦谣的鼓动下有所动摇；楚歌尚未叛变，方父倒戈了；结束。

　　这样的戏码在上演了无数次后终于变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楚歌总是很忠于自己，凭你们怎么，我站在我认为对的一方，而秦谣更多的则是漠不关心，我先玩会，你们决定了告诉我就好。方父以方母为先，方母随性。

　　方母见方父回来了，赶紧上去抱怨：老公老公，你儿子不识好歹。

　　楚歌见状也不甘示弱：老爸老爸，蓝女士是后妈。

　　谁是后妈！你害我摆POSE摆到脸抽筋！

　　都说了相机要调焦。你打我，你还说你不是后妈！

　　方父苦笑着把秦谣捉来：别吵了别吵了，你们看，秦谣刚刚又在老教授们面前给我长了脸。

　　秦谣见楚歌一脸郁闷，赶紧为他解围：妈，光学相机效果好，这里都是雪，光线太强，数码相机会把人拍成吊死鬼。

　　方母一想有道理，也不再纠缠。

　　方父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了云教授旁边，云教授是美院里为数不多的与方父同龄的年轻教授，这会正向秦谣招手，让她过去。

　　“秦谣，云伯伯刚才想好给韩爷爷的小画题的两句诗你还记得吧？”方父抢先问。

　　秦谣脱口而出。在这群人里，她就是天生的录音笔，从小背唐诗宋词也不能是白背，至少锻炼了记忆力不是。

　　“我说老方啊，你家小丫头的记性怎么就那么好呢？”云教授又惊又羡，“我那臭儿子和她一般大，超市逛一圈儿价钱都能记住，家里的电费往上能数出一年来，可就是一提到这诗啊画，脑袋跟猪似的。”

　　“云伯伯，不是我的记性好，是您的句子妙，我想忘也忘不了啊！嘻嘻。”

　　“小马P精，去吧，那还有一群伯伯婶婶找你呢，”方父轻点了下秦谣的鼻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豪。

　　秦谣转身的时候，发现云教授身后不远出站着个削瘦的少年，正促狭地对她眨眼呢。是云教授口中的“臭儿子”吧，准是不满我的马P呢，嘻，让他郁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