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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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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安歌大惊,“蹭”的一下站起来,桌角的经书统统都滑落到地上。
“奴婢也不知道,刚才有个小道姑,急匆匆的来找你,我拦下她问的。”此时湖月也是惊恐万分。
二人匆匆赶到西厢,同来的有三十位侍卫,分成六间房,受伤的有十多位,分在三间厢房里。里面站着好些人王公公,李嬷嬷都也到了。慧觉和渌华无声的站在一边,不见渌言,角落里还有个啜泣的小道姑。
慧觉上前见礼道:“方才净箜来送饭,敲门却无人答应,她推门而入便看见……”她就此停住不再说下去。
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面色如常,只是嘴唇暗紫。所有的死者都是一样的死法。
王公公看了说:“老奴觉得倒像是这死法倒像是宫里的一种。”
李嬷嬷接道:“你是说他们是中毒了?”
王公公冷笑而不语。
慧觉登时紧张起来:“道观里不会有人下毒,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
“我昨天问了小道姑,说他们以无大碍,不过是一个晚上。”晚上!安歌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昨晚的人影!
王公公上前掀开他们所盖的被子,用剪刀剪开绷带,只见伤口变的更大,好像被什么撕扯过一般,皮肉都往外翻,本该鲜红的血竟然变成乌青色。一概女眷都是捂口掩鼻,李嬷嬷竟然奔到屋外吐了。
一屋子的人寂静无声,渌言的声音响起:“大夫来了。”
众人一下都从这样的氛围中醒来,让出一条道。
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夫,背着药箱气喘吁吁,想必这一路跑了不少。
他上期细细查看,翻看死者的眼珠,撬开死者的嘴巴,一手拿着蜡烛照看,一手抬起死者受伤的胳膊。
看了良久,大夫手上的蜡烛“啪”的落地,他连退三步,一个侍卫上前扶住,否则他整个人都要栽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歌心急的问道。
谁知那大夫哭丧着脸说:“几位老爷夫人,仙姑小姐。以愚医所见,这是瘟疫啊。”
“什么?”众人惊呼,大家都齐齐向后退去,连那侍卫也紧张的擦手,瘟疫会传染,大夫摸过死尸的手!
彼时连平日一脸镇定的王公公都面色惨白,更别说普通人。
“瘟疫?他们只是被难民抓伤而已,怎么会有瘟疫?”安歌不解。
“小姐有所不知,南济一带暴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难民流落帝京又药医治,一传十,十传百,莫若如是。”
“可有药医?”安歌问
“愚医不材,小姐还是另请高明,望自珍重。”说罢就收拾药箱就要走。
只见王公公狠狠的指着大夫道:“你不许走,必须把解药研制出来,否则别想活着出青云观。”
慧觉师徒听后,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
安歌也刚想劝阻,王公公继续说道:“我们这里的人都与死者有过接触,你这样一走了之,放任这里的人命于不顾么?草药我们都有,只要你配合我们制出解药,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
大夫听了即刻跪下磕头道:“大爷,小的家里还有八十老母,三岁幼孙要养活,放过小的吧。”
安歌听了也着实不忍,刚要说话便被湖月拉住耳语道:“公主,这大夫行医数十年不可能连药方子都配不出来,王公公说的话在理。”
安歌一个眼神看向王公公,点头只见,王公公就让侍卫把大夫抓了起来,“慧觉师太,这位大夫就住在西厢,应该没事吧?”王公公问道。
“无妨。”慧觉道。
王公公继续又说:“烦请渌言、渌华两位师傅去取我们带来的药材给大夫。”渌华、渌言二人相视一看,点头答应下来,李嬷嬷便带二人过去。
又对安歌说道:“公主,今日来不安生,还请公主在厢房里少出门,公主若身体不适,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王公公,这些事就麻烦你了。”安歌道
湖月和安歌回厢房的路上,湖月又是揉肩又是挠背。
“怎么了?”安歌问道。
湖月忐忑不安的说:“公主,我总觉得身上痒痒的,该不会是也得了瘟疫吧?”
安歌正色道:“休得胡说,你都没有碰过那些侍卫,难不成看一眼也能传染?”
安歌顿了一会儿又说:“不知道那个郎中能不能及时制出救治瘟疫的药方,难民那么多,整日污手垢面,吃的不干净,住的不干净,瘟疫一定很难控制。”
“公主,我们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听说有的瘟疫厉害的很,有的碰一下皮肤都能让人感染了。”湖月双手合十,抬头看着天上,口中喃喃着说:“阿弥陀佛,观世音娘娘保佑。”
下午李嬷嬷亲自来找安歌,她满面憔悴,对安歌说:“公主,老身不适,想提前回宫,望公主答允。”
安歌自然是懂的,没想到李嬷嬷在宫里对着一众奴婢能翻云覆雨,却在一群难民面前吓破了胆,更何况还遇着瘟疫。
王公公听说这件事原本是不答应的,毕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感染上瘟疫只是自己不知道,若冒然回宫只怕会传染到主子们的身上。
安歌自己也是两难,商量着要不然等两日之后,李嬷嬷若是没什么事便放她回宫,王公公没说什么话,默然答应。
这两日安歌也是过的惊心,第三日一大早,李嬷嬷就带着包袱前来辞行,安歌命两名侍卫护送李嬷嬷回去,李嬷嬷上马车之前好好叮嘱了安歌,切不能顽皮,一月之期一到就要立刻回宫,安歌满口答应。
“我看李嬷嬷就是坏事做的太多,现在开始贪生怕死了。”湖月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
安歌狠狠戳了一下湖月的脑袋说:“贫嘴。”
一连七八日,道观里的人出了吃饭几乎都不出门,除了山上竹林簌簌作响,观里寂静无声,让她们安心的不过是绕梁不绝的药香,试了这么多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安歌心不在焉的抄写经书,突然有人敲门。湖月开门看见一个侍卫立在门口,他没有进来,只是再门口行礼道:“公主,治瘟疫的药制出来了。”
安歌大喜,立刻携湖月一同前往西厢。
到西厢才看见那大夫整个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才七八天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看来真是尽心尽力。
床榻上躺了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身上衣物破烂不堪,脸上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划伤。身体很虚弱,还有一口气吊着。
“这是?”安歌不解。
“小姐,这是您加仆人抓来试药的难民,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愚医也不知道药方子到底有用没用,我也没管那么多就给灌下去了,现在一口气可算缓过来了,这就没大碍了。”大夫解释道。
“小姐,我已经把药方交给渌华师太了,她熬了药会分给众人,我们虽然没感染,去去晦气也是好的。”王公公在大夫面前只叫小姐。
安歌这会子总算放心了,向大夫道了谢,看了王公公一眼,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在这样难民暴起的年月里,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果然,那大夫连连道谢,全然没有那日的不情不愿。
临走之前安歌告诉他:“大夫,恐怕外面的瘟疫情况也不好,麻烦您把药,方子多拟几张,给外面药房的伙计。不怕不知道抓什么药。”
大夫点头称是,夸安歌是菩萨心肠。想必他心里也明白安歌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故主动把那试药的难民带回家照料,毕竟这难民在这里多有不便,众人遂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