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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狐狸洞 ...

  •   我奶奶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说了句,以后积点德,少做这些事。
      一路无话,到了老祖宗的坟地,我奶奶四周看了看,除了一些鸡毛,其他也没什么东西,就让厚皮爹挖坟。不一会,坟挖开了,里面还是厚皮爹上次盖上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只是那件鲜艳的官服彻底烂了。
      奶奶看也没发现什么,就准备让老厚皮盖上,嘴里念叨着,听说这老祖宗是好人的啊,后人家里困难,拿你点东西也不为过啊,怎么还计较起来了啊,也不像啊,都烂的没了,怎么还会作怪的呢。
      移动棺椁时,奶奶闻到了一股骚味。
      “等等。”我奶奶突然想到了什么,狐狸骚,鸡毛,会不会狐狸作怪,就让老厚皮停下,把棺木里面的东西给翻一遍,果然,在官服下面发现了一个洞。奶奶明白了,原来是狐仙作怪,心里便有了打算,边让老厚皮继续把坟给埋上。
      然后就对老皮说,“晚上你杀只公鸡,记得一定要留住鸡血,并从脖子下刀,不要拔毛,就放在那里别动,等我晚上再做安排。”
      奶奶回家后,跟没事人一样。我爷爷问情况怎么样?我奶奶说个把小狐狸被老厚皮掏了窝,老狐狸急了,晚上把他们打发了就行。
      冬天的夜晚来的出奇的快,还没到六点天已经黑透了,我奶奶吃了晚饭,哄了孩子睡觉,并给了我爷爷一块木牌,刻着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说这个你拿着,晚上还是注意点好。我爷爷看了看,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跟我奶奶生活这么些年,爷爷嘴上虽然不愿承认鬼神之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认可的,便把木牌收进怀里,让我奶奶小心点。奶奶点点头就摸黑出去了。
      刚到老厚皮家门口,厚皮奶就热情的把我奶奶拉进家里,并在桌上摆好了酒,还有些过年才吃的菜。我奶奶说不用了,我吃过饭了,给孩子留着吧。
      说完拿起来一块布,灰灰的,并开始做针线,缝一个布袋子。边缝边哄着孩子,孩子出奇的安静,脸色也越发正常。但是眉间隐约可见黑气,奶奶就这样和厚皮两口子拉着家常,其他什么也不做,东一句西一句的就到了十二点。
      突然一声猫叫,厚皮奶脸色一变,说昨晚上的又来了。我奶奶没吭声,缝制完最后一针,用牙咬断了线头,放下灰布袋,掸了掸身上。说,你们两呆着,我出去一下,说完拿上袋子就出去了。
      这时候外面声音杂乱,我奶奶门一开,门外立刻安静了下来。出了门,我奶奶四周看了看,总共有十几只狐狸和几十只黄皮子。
      奶奶说了句:“还不少啊?怎么着?是要祸害人家的子孙?就无意砸了你们几个小崽子的窝,还想闹事嘛?”
      那边头顶发白的狐狸往前走了几步,哼唧了几声,像是在显本事。就听屋里孩子突然哭起来,哭的很凄惨,很悲伤,甚至很慎人。
      我奶奶回头看了下,说了句给脸不要脸。
      突然来到草堆那里,农村人都知道,屋外一般放着草堆,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灶囤草用来烧火做饭。
      奶奶一手伸进草堆,一把拽出一只眯着眼的狐狸,直接塞进刚刚缝制的布袋里,并把留下的公鸡血倒在了封口处。只听孩子哭声慢慢停了,眼前这群狐狸被我奶奶这一连串的举动吓蒙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奶奶。
      奶奶把布袋拿在手里,说:“你们赶紧走,别等我发火,这个小狐狸害人不浅,我今天就收了它。”
      领头的狐狸似乎不屑,叫了几声,唆使黄皮子扑了过来。由于是冬天,穿的多,奶奶避之不及,棉袄被撕开了一块。
      看看棉袄,奶奶眼神变的犀利起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给脸不要脸。”
      说着就拿起来边上的木棍直接横扫过去。一棍子正中那个皮子的腰部,只听“咔”一声,皮子飞出去不动了,被拦腰打死。
      狐狸头好像很生气,咕咕叫了几声,几乎所有的黄皮子和小狐狸一窝蜂全部冲了上来。奶奶以右脚为中心,在前后左右的地面上了划了几下,只见瞬间就产生了一道像气体保护墙,那些个小畜生直接撞上反弹了出去,摔的七荤八素的,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回合,狐狸算是输彻底了。狐狸头似乎也明白,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不是一般人,而且相当不好惹,惹急了可能会绝了自己的后代。识相的往前走了两步,做了个揖,大体的意思可能就是它“有眼不识泰山”之类,表示它们马上走,但是希望我奶奶把抓的小狐狸给放了。
      “小狐狸我是收定了,你们该滚哪滚去哪,别在这祸害了。”奶奶说。
      狐狸头仍在求情,不停的作揖。
      “再不滚,今天就是你们的死忌。”我奶奶吼了一句。
      狐狸头满眼怨毒的看着我奶奶,哀嚎了几声,带着一群小狐狸小皮子消失了。
      后来我问奶奶,为何这么狠,已经教训了,为什么不放了小狐狸。奶奶说,小狐狸已经被乾坤袋伤了,出去只能是死路一条,留着它是想把它救活。奶奶说她缝制的袋子叫乾坤袋,用纳鞋底的针,衣服上拆下的线,充满着正气,并注入了符咒,所以才对小狐狸造成很大的伤害。
      当晚,完事之后,奶奶对厚皮爹说,“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在这个年代畜生也活的不容易。你呢?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人,不要想那些个歪门邪道了。”厚皮爹两口子忙点头称是。
      最后我奶奶告辞要出门的时候,老厚皮突然拉住我奶奶的手,说乡长奶奶,这个坟里挖出来的木盒你拿去吧,打不开,我看着它心里也别扭,留着也没啥用,你拿回去给乡长爹看看。他是有学问的人,说不定能打得开。农村人很实在,觉得木头盒子没啥用就随手送人了。我奶奶看了看确实是这样,也就没说啥,直接拿上就回家了。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我想我会像普通人一样的结婚生子、生老病死。然而,就是这个木盒子,机缘巧合下改变了我平凡的一生。
      这件事过去之后,很长时间小港村再没出什么岔子,我奶奶依然充当着一个平凡无比,伟大的农民阶级知识分子的形象。说白了,就是仍然在土地里刨食。
      当然我偶尔也会见到那只被奶奶收了的小狐狸。仅仅偶尔,基本上我就是看不见,那个小畜生跟鬼似的,跑的飞快,我几乎几年能见到一次。
      奶奶后来生了我四叔,家里的境况就有点不如人意了。等到我爸长到二十岁,变成了孙二,那个年代的他几乎就是强盗,因为能打,村里没人敢惹。村里人基本都知道孙二不讲理,好好的乡长爹和乡长奶奶怎么生出这么个不听话的玩意,当然这是背后说的。
      那个年代,需要到村里的生产队挣工分,都是集体的,不然没饭吃,没粮食可分。我爸发现累死累活的干,也挣不来几个工分,因此索性不干了,搞点副业。生产队放在仓库里的粮食,只要我爸发现家里没吃的了,就去背些回来,美其名曰:“借的,等到我儿子将来还,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面人挨饿啊。”我发现这理由真是相当好,集体不能饿死人啊,以至于后来,家里缺什么都从生产队大集体里面顺。生产队明知道,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打不过,惹不起,几个人近不了我爸的身,所以也只能放任。
      再后来,就顺利过渡到了我。
      我是我们家老大,孙二的儿子,一个更流氓,不讲理的人。当然没我爸爸能打这是事实,可也是那种不认输的东西。
      我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基本上天天都跟着爷爷奶奶,我爷爷基本就是负责教我读书认字,我奶奶则负责给我讲故事。什么蛇妖啊、秋月还阳,好多鬼怪故事。甚至还让我背一些我不理解的东西,什么先天后天啊,让我学习打手结,走步法。说什么是正气罡步,还有什么风水之类的。
      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还天天逼我打手结,说是强身健体,对此我很不感冒,学了十几年,就学了些基本的套路,一些简单的风水方法。那时候只想听我爸爸的“英雄事迹”,如何一人力战庄家四兄弟、如何把人打折了,又如何被我爷爷吊起来皮鞭抽之类的,我那会觉得我爸真是牛逼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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