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君之计》刘后觉

3、夜遇小侯爷

　　“静候佳音”我展开信纸，只有龙飞凤舞的四字留言。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绿意倒是欢喜的很，抿着嘴笑道：“殿下这是让姑娘不必忧心，不日便可封妃的意思呢。”

　　我瞄了她一眼，将那信搁到烛灯上燃了，实在没忍心打击她。

　　苏秦不过是打我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儿吃罢了。

　　要我说，他大可以再简洁一些。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无非是想让我“静候”。

　　至于“佳音"，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他若能给我我想要的佳音，母猪只怕都能上树了。

　　许这后两个字只是凑字数也说不一定。

　　无论这苏秦放的是什么烟雾弹，东宫，我还是留不得。不过可怜那娇滴滴的那白衣美人。诶？那白衣美人，叫什么名来着……

　　我怼了怼旁边在烛下专心致志绣花的绿意。“今日下午那一身白衣的娘娘是什么来历？”

　　"姑娘有所不知，那姜良娣的后台可硬着呢，太子殿下的生母淑妃娘娘便是姜家出来的姑娘。这算起来，这姜良娣与太子殿下还是表兄妹的关系。”她停了手中的针线活儿，转过头来认真的同我讲解。

　　我听得频频点头，我懂的，不就是表哥与表妹之间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嘛。

　　“这姜良娣闺名姜疏影，她父亲可是堂堂的兵部尚书，母亲亦是贺侍郎的掌上明珠。早年间，姜家收养了一个孤儿，同姜良娣名为兄妹。便是如今赫赫有名的护国将军，姜则。”

　　啧啧啧，这样的家世，也难怪她那般傲气了。

　　“起初的时候，姜良娣原是许给齐王殿下的，可后来，姑娘猜怎么着了？”她神神秘秘的卖了个关子。

　　我正听得兴起，连忙问道：“怎么着了？” “对啊，怎么着了？"另一道声音好奇的问道，显然也是正听得兴致勃勃。

　　……………………

　　“绿意，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好像有回音。”我僵硬着身子，身上的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

　　“姑娘，我好像也听到了。”她亦白着一张俏脸，颤着声音回我。

　　“啊啊啊啊！！！！！！！“

　　绿意慌忙中抓了桌上的茶壶顺着声音便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伴着求饶声传来，我与绿意一人攥着一只雕花实木的凳子腿儿正准备砸过去。

　　我攒足了力气将凳子腿儿往前一带，没动。我又便加大了劲头儿，还是没动……

　　我不满的瞅了绿意一眼，咱能不能有点儿默契，一起扔？她却只眼神呆滞的站在原地，非但手上一点儿动作也无，就连脸上都带了十分恐慌。

　　我瞧她这副模样好似较刚才更加慌神儿了，心中急道不好。这丫头平日里精的很，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净给我掉链子！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便见那角落里的人马上就要从地上起来，心中更觉急切，抢过绿意手中的凳子腿儿使了劲儿的轮了过去。

　　凳子还未脱手，绿意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凳子失了后力，在半空中画了个弧形便堪堪落下，更别提命中目标了。

　　我此时真是又急又怒，张口便道：“他人都要起来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便见她一脸的无措，泪珠儿在眼眶中挂着，哭丧着小脸儿颤颤道：“姑娘，咱们……。好像把小侯爷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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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意把着根棉签，小心翼翼地上着药酒。“嘶。。你轻点儿！”小侯爷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被戳的呲牙咧嘴。

　　就见那棉签抖得更加厉害……

　　为了表达对误伤小侯爷的深深歉意，我特意端了个小凳儿屁颠颠儿的旁观，见此情形，用药的人害怕，上药的人更害怕，倒也说不准那小侯爷与绿意俩，谁更倒霉一点儿了。

　　我瞄了一眼他脖颈上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地一大块儿红痕。这小侯爷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东宫做什么？

　　难不成是…………

　　苏秦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可怜了起来。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都说作为新好男人的标准有两个。其一，给女人□□。其二，给女人幸福。苏秦这两条可是一条也没占上，也难怪东宫里的嫔妃要红杏出墙。

　　哎，我顿时感觉，做太子不易，做一个带了绿帽而不自知的太子更加不易。

　　我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小侯爷一番。嗯。。虽只着了一身夜行衣，却是眉目如画，举手抬足自成气度，果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也难怪如此的招蜂引蝶。只不过这般相貌，这般家世，却做出了此等偷鸡摸狗，窃玉偷香之事。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内心好是”啧啧“了一会儿。那边儿终于上好了药，绿意吓的眼圈儿红红的拾掇了药箱躲到旁边去了。

　　我叹了口气，还是苏秦手下的人呢，啧啧啧。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于是挪了挪屁股坐到了小侯爷的对面。

　　有这么一句名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表示深以为然。

　　观他神色，丝毫无被捉奸的慌张，恐惧。眉眼之间虽稍显稚嫩，却充斥着从容之色。

　　我心中警然，这小子敢在苏秦那个老狐狸眼皮子底下偷人，被发现了还能装的如此淡定，实在不可小觑。

　　“今日之事，实在是我的不对。本只是路过，却不想正巧碰上这位宫女姐姐讲的妙趣横生，一时被吸引住了，倒是给娘娘填了麻烦。”他红了红脸，先开口道。

　　“本是我与我的宫人误伤了小侯爷，还请小侯爷不要怪罪。”我提起茶壶，缓缓的倒了两盏茶。

　　我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干渴的嘴唇。“不过我只是好奇，小侯爷这么光明正大的夜游东宫，太子爷可否知晓？”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挺直了脊背问：“娘娘这是何意？”

　　我将另一盏茶推给他，安然自若的说道：“小侯爷不必紧张，我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太子爷。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娘娘都知道了？”

　　我心道这不是废话么，你做得这般明显，追红杏都追到墙里来了，我还看不出来么？表面却还是装的淡定：“小侯爷可得小心点儿，若是殿下知晓了此事，定不会善罢甘休。”

　　“有这般严重？”他脸色顿时大变，眼神忽忽闪闪的慌张了起来。“那我这就把它还回去！”

　　说罢便从凳上蹦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就想往外冲。

　　到底还是年少，冲动起来便不管不顾的，这种事，哪是说还就能还的！

　　我赶紧挒住他的袖子：“现在还也来不及了，你都已经用过了！就算是还，殿下也不会再要了！”

　　他仿佛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般，跌坐在凳子上，喃喃道：“我不过就用了一晚而已…………”

　　孩子啊，你到底还没长成男人，别人的女人就算被你用了一秒，那都得和你拼命，更何况你用了一晚呢！

　　不过看他那好似要形神俱灭的可怜儿样，便也生生止住了这些话，转了个温柔的语调细声安慰着：“你也不必这般，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眼睛亮了一亮，如抓住布在脸上，几番跳跃消失在黑暗中。

　　我抻了个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

　　我低声道：“你只需抓紧了口风，再藏那么一藏，到时就算殿下疑心，人证物证都空空如也，也无从怪罪到你身上。”

　　他点头如捣蒜般的应了，终是咬了咬嘴唇做了什么决定般的告辞道：“今日之事，还请娘娘切勿告诉任何人，我必定会记住娘娘的恩情。”

　　我连忙满口答应的送了他。

　　夜色如墨，更深人静，只依稀看见宫灯在风中闪烁明灭，他复又绑了块黑布遮在惨白的脸上，自窗口几番跳跃消失在黑暗中。

　　哦—-，我原还纳闷他是从哪里钻进来的，现在可算知道了。

　　看这小侯爷走时灰头土脸的那副样子，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绿意端着盆热水挑了帘儿进来，探头探脑的问道：“姑娘，人可是走了？”

　　我“噗”的笑出声来:"人是走了，瞧你吓的那样。”

　　她放下水盆，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道：“姑娘可莫再打趣我了，这误伤了宗室，细究起来可是要判死罪的。”

　　“这小侯爷哪能算是宗室之人？”我撇了撇嘴。

　　不对！

　　他是小侯爷，那他爹岂不是侯爷？那他娘该不会是…………。

　　绿意苦着脸道：“小侯爷的娘可是庆阳公主，若是哪天记起奴婢打了他，那奴婢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庆阳公主可是和苏秦一母同胞，我的亲亲！你连你亲舅舅的女人都敢动！

　　我将绿意拉至身前，语重心长地道：“你放心，要死也是他先死。”

　　她仍不甚了解一般，疑惑的看着我。我没理她，转身上了床铺………………

　　这信息量太大，容我先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