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传说》蓝心翎

34、迷失的雪

　　罗音丽莎背靠着一棵大树下，周围站着几个撒巴特士兵，似乎在等待着某人。
　　『沙加艾利欧大人好慢喔。』罗音丽莎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不耐烦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过了一会，只听见士兵们肃立异口同声地喊道：
　　『沙加艾利欧大人！』
　　罗音丽莎抬起头，看到来人，脸上笑颜逐开，跑上前去，喊道：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看了一眼，沙加艾利欧怀中的白衣女人，冷漠问道：『沙加艾利欧大人，这女人是谁呀？她死了么？』
　　沙加艾利欧戴着狰狞面具，一身黑衣黑斗蓬，语气平稳淡然地说道：『路过雪国的废墟里时，无意间捡到的。想不到，已荒废多年的雪国，竟然还有雪妖生存，这真是天意！丢了一个，又捡回来一个。看来这是天在佑我族，长盛不衰啊。』
　　『大人是要把她带回去，利用她引出那个身上有印记的雪族女孩？』罗音丽莎问道。
　　『嗯。这女人将是我撒巴特扭转局势的关键，至关重要，不容有失。』沙加艾利欧吩咐道。
　　『是，大人。』众手下异口同声地得令道。
　　『走，回总部。』沙加艾利欧转身径直往前走去。罗音丽莎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一众士兵。
　　【撒巴特总部】
　　白衣女人从梦中惊醒过来，喘着气，抚额坐起身来，开始环视周围的环境。
　　『醒了~』沙加艾利欧转过身，看着她。
　　白衣女人看见那副狰狞面具，怔了下，接着问道：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这里是撒巴特总部，我的房间，我是总部的负责人，沙加·艾利欧·艾泽拉斯。该你了。』沙加艾利欧毫无隐瞒地坦然简洁地作了一番自我介绍。
　　『我……我叫……沐雪？』沐雪这个名字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白衣女人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似乎又有些困惑，总觉得这个名字并不属于自己，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其他名字。
　　『沐雪，你还记得昏倒之前的事情么？』沙加艾利欧问道。
　　沐雪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醒来以后，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是石壁，还有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我走出了石室，不久，就到了外面，一直走呀，走呀，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便昏过去，不省人事了。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看来你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还尚混乱。这样吧，你先留在这里休息，想一想，自己到底是谁？我先出去了。』沙加艾利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我是谁……？』沐雪抱着腿坐在床上，反复地问着自己同一个问题。
　　这一天，沐雪走出了房间，经过走廊的时候，碰见了罗音丽莎。
　　『你不好好地呆在房间里，出来这里闲逛什么？』罗音丽莎一脸的不悦，一副冷淡的样子，鄙夷地看着她。
　　『有些闷，想出来走走。』沐雪答道。
　　『除了你的房间外，这里的任何房间，未经允许，你都不准随意进出。回你自己的房间里去。』罗音丽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啊，嗯。』沐雪立马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罗音丽莎朝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去。
　　沐雪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没有进去，而是转进另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透出亮光。沐雪加快了脚步向前走，不久，来到一个庭院里。庭院里有碧绿的草地，精致的喷水池，鸟语花香，绿树葱葱，中央还放着一架由藤蔓编织而成的精美摇椅。
　　『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一处这样风景宜人的地方。』
　　沐雪坐在摇椅上，轻轻用脚一蹬，摇椅晃了起来，戴在脖子上的红色吊坠项链露了出来。沐雪拿起那颗红色泪滴状的珠子，对着日光仰望，忽然看到，血红色的满月之下，大地动荡，战火燎天，生灵涂炭，人间炼狱……沐雪猛地丢下珠子，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刚才是，幻觉吗？』
　　为了确认一下，沐雪再次拿起珠子仰望，并无发现什么异常。
　　『果然是错觉。』
　　沐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吁了一口气，稍微安心些。不远处的走廊里，罗音丽莎和另外两名部下从刚才开始一直望着这边。
　　『罗音丽莎小姐，听说是大人亲自带她回来的。这个女人除了稍有几分姿色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大人为何会如此在意她呢？』其中一名部下问道。
　　罗音丽莎回头冷瞪了她一眼，那人立即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闭上嘴，并且低下了头，另一名伙伴则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还不如做些更有建树的事情。』罗音丽莎冷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两名部下大气不敢喘一下，紧随其后离开了。
　　沐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抚着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觉得这张脸既熟悉而又陌生。
　　看来有必要当面和他谈一谈。沐雪走出了房间，在走廊上，随意叫住了一个佣人，询问道：
　　『请问，你家大人现在何处？我有事情要找他谈谈。』
　　佣人打量了她一下，谨慎答道：
　　『您找大人有何事？大人正在和其他要员开会，恐怕没有时间。』
　　『那他何时开完会？我会一直等他。』沐雪说道。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有可能一、两时辰，也有可能通宵达旦，也说不定。』佣人说完，欠身行了个礼，继续忙其他事情去了。
　　沐雪说了声：『谢谢。』朝走廊的一端走去。走到一道门前，停下了脚步。她记得这道门后面是他的房间，决定在这里守株待人。守着守着，不知不觉地坐靠在门边上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沐雪，醒醒。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啊，谁啊。天还没亮了，就让我多睡一会吧。』沐雪睁着迷蒙的眼睛，神思模糊地拨开了那只手。
　　『…，再不醒过来，把你扔进火炉里。』
　　『啊，什么？火火火？』沐雪一惊，猛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跳到那人身后，抓他的手臂。
　　『看来这办法挺管用的嘛。你已经清醒过来了。』
　　沐雪视线稍微往一抬，只见一副狰狞面具的男人正看着她，而她正抓住他的臂，一惊，马上跳开。
　　『找我什么事，非要在这里等到我为止？』沙加艾利欧沉稳地问道。
　　『进屋里说吧。』
　　沙加艾利欧打开门，示意她进去。
　　『现在可以说了。』沙加艾利欧坐在沙发上，双手自然地放在两旁靠垫上。
　　沐雪坐在他的右手边沙发长椅的一端。
　　『我想知道有关我身世的事情。可以把你所知的一切告诉我么？』沐雪低下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敢正视那副狰狞面具。
　　『我只知道你是雪妖族，你的故乡在雪国，名叫雪之里的一个地方。我在废墟中发现昏迷不醒的你，然后把你带了回来。就这些。』沙加艾利欧简洁明了地说一遍。
　　『就这些，没了？』沐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侧过脸去。
　　『嗯。』沙加艾利欧浅淡地答道。
　　『谢谢你告知的一切。那打扰了，我先走了。』沐雪微欠了下身行了个礼，转身逃似的走出了房间。
　　就在沐雪离开之后，沙加艾利欧摘下了面具，望着门口方向，若有所思。
　　沐雪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栽进了床上，她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那副狰狞面具，孰不知，再次正视它时，还是不由得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二天零晨，沐雪避开了耳目，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撒巴特总部。就当她以为一切安妥之后，迎面撞上了一个物体。抬头一看，竟是沙加艾利欧本人。一惊，往后一踉跄，身体往后倒下去，又被沙加艾利欧伸手拉了回来。
　　『天还这么早，这是要去哪啊？』沙加艾利欧沉稳淡然地问道。
　　『能避开所有耳目，从总部逃出来而不被人发现，你还是少数中的一人。看来你并不如表面看到那么简单啊。是我太低估你了。』
　　『即便如此，也没能逃过你的双眼，不是么？请你放我走。』沐雪鼓起勇气，正视着那副狰狞面具的男人。
　　『想重游故地，找回记忆。』沙加艾利欧平静地说道。
　　『是的。所以，请放我离开吧。』沐雪恳求道。
　　『你要离开，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沐雪有些欣喜，忙问道。
　　『我和你一同离开，你得时刻呆在我身边，受我监视。』沙加艾利欧平稳地说道。
　　沐雪想了想，点了下头，应道：『成交。』
　　沙加艾利欧拍了拍掌，说道：『很好。那，咱们走吧。』
　　沐雪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