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依赖 ...
-
带着间桐樱走在路上，雁夜依旧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
“呐，小樱，叔叔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睁着双眼看着他。
雁夜蹲下身，与小樱对视：“景君……可以说是救了我们呢，所以我……恩，想要为他做些什么，想要成为配得上他的master……可惜，我连最简单的支援都做不到……连他的愿望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小樱轻声的说道，“等皇帝陛下回来之后问问他吧？”
雁夜眨了眨眼，笑了起来：“也对，既然都已经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餐，我们现在去买菜吧？”
“恩。”小樱乖巧的点了点头，脸上似乎因此而露出了些笑容。
“小樱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唔……说起来也不知道那家伙吃不吃的惯日式料理。”
“中国菜？麻婆豆腐？”
“咦？什么？麻婆豆腐？那么辣的东西能吃吗？小樱你从哪里知道的……”
“那边。”
————————————————————
犹豫再三之后，雁夜决定还是做些家常菜，如果他家皇帝陛下不喜欢的话之后再改做别的好了。
买好了菜，回到间桐邸没多久之后，司景就回来了。
这让雁夜觉得很疑惑，这两位暴君之间究竟是进行了怎样的交流啊？
“我们说了些什么？唔，就治国方面聊了聊吧。”
这还真是高大上到一般人都不能插嘴的话题呢……
“意外的志同道合呢，这方面……”
怎么压榨平民百姓的劳动力这方面吗？
“还送了我几件现代的衣服呢，虽然之前也是这个打算才去逛街的。”
还达成了一段跨越千年的友谊是吗……
“雁夜？你是在不开心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白担心了那么久。”
“哦？在为我担心吗？”司景笑了笑，雁夜原以为自己会被说担心什么的是多余的，没想到对方很坦然的接受了，看上去心情相当愉快的说，“啊，谢啦。”
“从回来的时候就看上去很开心嘛？和敌方的servant聊天有那么愉快吗？至少也掌握到了什么情报吧，陛下。”
“你这叫做蹬鼻子上脸，明明知道我不会生气就尽情的向我撒气。”玩味的看着雁夜，皇帝陛下大方的表示，“啊啊，谁让你是我的master呢，允许你的撒娇哦。”
“谁在撒娇了啊！”雁夜炸毛，“因为你看上去还是个小鬼所以忍不住会担心啦！”
“我死的时候也有四十多岁了哦，只是因为成为皇帝的时候是十七岁给人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成为英灵之后才会是十七岁的样子啦。”
啊……还有这回事。
感觉自己完全白担心一场的雁夜多少有些不开心，但忽略了这个问题也是他作为master不合格的原因……看来除了好好交流一下他还需要去补一下有关这位暴君的生平事迹，毕竟……他连基本的名字都搞错了。
“抱歉，是我的问题，向你发火是我的不对。”自知理亏的雁夜只能叹息着赔礼道歉，“还有，把你的字搞错了真的不好意思，辨君。”
一脸的笑意化作浅浅的微笑，司景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你的话称呼我为景君就可以……很久以前，也曾有个搞不清我名字的家伙老这样叫我。”
说到这里司景露出了很怀念的表情，这让雁夜不由得感到好奇：“那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重要？唔……比他更重要的人也有很多。”思考了一会，司景这样回答，“不过……让我下定决心走上这条道路的是他。”
间桐雁夜对于这位暴君的了解，就仅限于这是一个通过反抗昏君统治最终坐上皇帝宝座的家伙，会有Berserker的适应性是因为当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昏君的皮给扒了，用他最擅长的医术给予昏君残忍的制裁。
不久之前司景对于间桐脏砚所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相信司景是真的能面不改色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但相处下来又发现对方并不是这样的人，这让雁夜觉得很困惑，想要更加深入的去了解他的servant。
难道……好相处什么的只是伪装？
摇了摇头，雁夜瞬间否定了这个可能。
“说起来，日式料理吃得惯吗？”
“唔……晚餐是你做吗？”
“不然还能有谁啊……家里的女仆原来就是被脏砚控制的傀儡，他死了的话也没有人能做家事了。别这样看我，我也是一个人生活了好长时间的，这点事情还是做得好的。”
“这样就正好了呢。”司景笑着从他带回来的购物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教你一道菜吧。”
“呃…………麻婆豆腐？”
“啊？你想学麻婆豆腐？我不会哦。”
就算司景是平民出身，但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事到如今让他像模像样的教人做菜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身为一个能够被后世称为医仙的人，药膳确实是他所擅长的。
看着面前拿着勺子认真的搅和着锅子的司景，雁夜又感受到了那种想要哭的感觉。
“虽然你哪里都该补一下啦……，不过还是先从肠胃开始好了。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怎么样的药都比不过从食物中获取所需来的好，虽然见效比较慢，但你身体亏成那样下猛药也不见得合适，用仙术帮你复原的话多少底子还是会缺，所以记住我现在教你的这个方子，至少半个月内坚持服用，之后的话尝试一些普通的食物应该也没关系，不过还是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别吃的太油腻。”
自从禅城葵嫁给远坂时臣之后就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
“知道了啦，你是哪里的老妈子吗？”
“什么？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啊！要我说你才像老妈子吧？之前还这样担心我会出什么事来着？”
“是因为你看起来太年轻的错啦！担心未成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在我的那个时代这个年纪早就孩子都能出门打酱油了哦？而且我这是从医者的角度在对你说话诶！给朕心怀感激的认真听着！”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
“哼。”
间桐樱偷偷的从厨房的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在灶台面前争吵的两个人。
不过很可惜的是，自不量力向皇帝陛下发起挑战的雁夜叔叔很快的败下阵来，这是当然的嘛，因为对方是皇帝陛下嘛……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持续下去就好了。
小女孩在内心祈祷着，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回不了家了，就算现在间桐脏砚已经不在了，远坂时臣也不会接回他这个女儿。那么至少……她想和叔叔还有皇帝陛下住在一起……
————————————————————
这是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普通生活，晚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鹤野不知道跑那里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吃完饭后司景就从间桐家的书房找了几本书跑到了地下室。
倒不是他有多喜欢那个地方，只是单纯的需要补充魔力，而那间虫仓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抱着几本书向他嘱咐早些休息的servant，雁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该怎么做才能回报这份恩情呢？
虽然想从书籍中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但能够找到的记录相当少，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后世的各种猜测，导致现在的记载多少都会有些偏差，而且极其的不完整。
比如什么“昭景帝是一个彪形大汉”的记载。不不，他本人的身材完全是纤细型的，而且五官精致，别说什么粗犷了，都秀气的和姑娘一样了！
再比如什么“喜好生食最喜欢血淋淋的肉块啦”这种传说。不不不，中午那顿七分熟的牛排都吃的很勉强好吗？
还有什么性格阴沉多疑……想起少年扎着马尾穿着运动服兴致盎然的走在街上的样子，雁夜果断的合上了书本。
这都什么鬼……和他召唤出来的是同一个人？
书上记载着的那个仿佛还未开发完全的野蛮人是他认识的那个？在他看来景帝完全是一个乖小孩好不好！而且还……相当温柔。
但是只有一点，雁夜觉得书上还是写对了的。
那就是司景看人相当准，行事作风相当果断，这个人从未对自己的判断有过怀疑。
不能用的人他会果断除去，但能用的人会得到最好的地位和报酬。
那他间桐雁夜呢？他这个连魔力都无法供给的master，在那位陛下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想知道，想知道在他心里自己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想知道，想知道为何要对自己那么好，仅仅是因为master的原因？
想知道，想知道……自己今后应该怎么做。
想要……
得到救赎。
间桐雁夜的人生，理应是不会出现任何救赎的。
所以才会对那个会温柔的照顾自己的女性投入了那样的感情，因为那是他灰暗的人生中唯一的安慰。即使那安慰会将他推入更深的绝境，也无法放手。
身体已经发出了疲惫的警告，但精神却分外的清醒。
将书本放回了书架，雁夜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没有一丝改变，冰冷的房间，简单的装饰，床单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回到这个家已经一年，然而这个房间没有增添半点东西。
这也是……当然的。
间桐雁夜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个地方。
黑暗，潮湿，恶心，打破了他单纯的期待，扭曲了他幼小的心灵，他曾经试图逃离这里，却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里是一个笼子，而他是一直无法挣脱的鸟。
笼子没有出口，钥匙被恶魔笑着扔出了窗外。
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是睡不着，所以下意识的，走向了那原本是地狱的地方。
从未想过，竟会有一天在这里找到安全感。
紫发的女孩曾经在这里失去了希望，但此时的她却安稳的睡着。
司景的龙椅很大，是足够让他宽大的衣袖完整铺开的大小，和雁夜心中那种金光闪闪的龙椅不一样，是用上好的木头雕刻的，颜色偏暗，倒是和他黑色的衣袍相得益彰。
此时小樱正枕在这位在书上被写的和恶魔一般的皇帝的腿上，沉沉的睡着。
看见雁夜也来到这里，司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另一条腿。
雁夜立马一脸尴尬的想要回去。
可是看着那黑漆漆的走廊，又很没志气的退回了地下室。
皇帝陛下似乎被他的动作逗乐了，很没良心的笑着，那笑容看的雁夜想要炸毛，但碍于小樱睡的正香，只能把气憋了回去，微微红着脸，有些别扭的走了过来。
司景拍了拍另一边的空位，这次到是好心的放过了脸皮薄的master。
雁夜有些纠结，来到这里真的可以说是下意识的举动，此时若还要在这张椅子上占据那点席位，多少显得有些厚脸皮。
那是皇帝御用的吧……他真的能坐吗？
一边观察着司景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很硬，并不舒服，而且下意识的就挺直了腰板。
雁夜就好像被罚坐的小学生一样端坐着，原本还算宽大的椅子被三个人这样使用，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魔力在司景身上涌动，现代服饰变成了他的礼装，还没等雁夜反应过来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掰着他的肩膀让他靠了过去。
脑袋下面枕着的是略显瘦小的肩膀，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原本只能感觉到阴冷的地方，因为身体被那宽大的袖子所遮，变得温暖起来。
雁夜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想要挣扎却怎么也直不起身。
也对……就算筋力C并不是什么傲人的数值，对付他倒是绰绰有余。
这样想着也就放弃了抵抗，反正在这名少年面前他也已经丢了不少脸，况且真的是很温暖。
“晚安，雁夜。”
刻意压低的嗓音就好像有魔力一般，让意识渐渐的消退。
今夜，或许能睡个好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依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