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尤汐》雅畈

23、Chapter 22

　　教务处门外的走廊上围观了很多好事的学生，他们一边努力想办法得知里面的动静，一边很八卦地交流彼此所知道的信息。此刻端坐在办公室里的王主任终于无法忍耐外面嘈杂的声音，迅速打开门来，还没等他咆哮，他魁梧的身形刚站定，外面一群人立即作鸟兽散。
　　只剩尤汐静静站着，面无表情地看住他。
　　王主任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走回座位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拿眼角瞥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金圣煊，对金圣煊爸爸说道：“作为金圣煊的家长，我希望你能理解，出了这样的事情，学校本身就很难做，再加上他还目无法纪殴打校长，这个是已经触犯法律了。虽然校长不追究，但是作为校方来讲，我们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学生继续呆在学校。”
　　金爸爸额头上一时冷汗直冒：“主任真对不起，是我没把孩子管教好。他一时糊涂不懂事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求你再给他个机会，我保证接下来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再犯任何事……”
　　王主任沉思一会，缓缓说道：“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给自己机会啊。”
　　“主任你一定要帮帮他啊！”
　　金爸爸从兜里掏了个信封出来，由那双厚实的大手双手颤巍巍地递向主任。主任脸色大变，厌恶苍蝇般迅猛拍开金爸爸的手，急急嚷道：“你这是干什么！”
　　金爸爸紧张地连连鞠躬，连连道歉：“对不起主任，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给孩子一个机会啊。你看再半年就毕业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开除，那是会耽误终身的啊……”
　　“主任你帮帮我们家孩子吧，你要我怎么样都成，我，我，我给你跪下了——”
　　金爸爸话刚说完就要下跪，金圣煊一个箭步抢在前头拉住了老金，他煞气冲冲地瞪圆了眼睛，刚要冲王主任说话，教务处的门被推了开来——
　　尤汐笔直地站在门口，背脊挺立，昂首挺胸的模样显得有一种凛冽的气势。
　　她沉着冷静地对王主任说道：“主任，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主任很是不耐烦：“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没看见我这里有正事。”
　　尤汐扫了一眼金圣煊，冷冷道：“主任，我怕现在不谈以后谈就没用了。事关学校名誉。”
　　王主任皱眉认真看了尤汐半天，说道：“那好，有什么事你赶紧说。”
　　尤汐迟迟不语，拿黑白分明的眼眸凝望住主任片刻，才一字一句说道：“这件事我需要单独跟你详谈。”
　　王主任微微一愣，觉得事态不简单，郑重点头道：“好，你随我去校长会客室。”又转身对金爸爸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坐会，一切等我回来再作决定。”
　　尤汐跟随王主任走出了办公室，她刚关上门顿了一顿又转身推开门对屋里忐忑不安的金爸爸说道：“叔叔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开除金圣煊的。”

　　王主任走进校长会客室，按下了大灯的灯掣，强烈的白炽灯灯光照得会客室每个角落都清楚明白。
　　王主任率先坐下，点点他对面的位置，看了看尤汐：“请坐。”
　　尤汐有些不自在地坐在了王主任的对面。
　　王主任瞅住尤汐，开门见山道：“什么事？说吧！”
　　尤汐强压下内心的那份莫名紧张压抑，尽管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但说话语音已经一如往常。她娓娓而谈：“我是为金圣煊求情而来。”
　　王主任知道这小丫头不简单，虽没亲眼见她劝下施雪菲的阵仗，但也已有所耳闻。他耐着性子点点头，表示愿闻其详。
　　尤汐承受住王主任专注的目光，不肯轻易在气势上落下风，她淡淡道：“我认为金圣煊的行为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既然校长都决定不再追究，那么校方也不应该做出开除学生如此重大的处罚。”
　　王主任轻轻笑了一声：“校长不追究的是他打人事件，就算校长不追究，他跟女同学在教室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也有理由叫校方开除他了……”
　　尤汐冷静地继续说道：“违反校规校纪固然是要受处罚，可是因此开除学生未免过重。金圣煊跟女同学在教室接吻是不对，但是法律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学生谈恋爱不许接吻；何况校方已经对此事做出响应……正因为校方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今天才会发生这两件戏剧性的事件，我想校方不能把责任一味推给他们。”
　　王主任冷哼一声，喝道：“照你的意思，难道都是校方的错不成！”
　　尤汐莞尔一笑：“不管谁对谁错，至少都还没有到可以开除学生的份上。主任应该知道，义务教育阶段开除学生是违法的，如果到时候记者闻风而来，我相信会有学生如实相告事情经过——”
　　她瞧见王主任脸色变了一变，心里松了一口气，话锋一转继续侃侃而谈：“学校是教育人的地方，我想像我们凡仕这类名校一向因本着‘以人为本’的人性化管理美名在外的，绝对会对那些偶然做出不妥行为的学生有更多的宽容，更多的理解……”
　　“是不是，主任？”
　　尤汐淡淡瞅住王主任，眼神中的锐气完全消失不见，只恬静美好的笑容绽放在脸上。
　　她见王主任仍然沉吟不定，轻轻提醒了一句：“既然学校都已经在众人面前允诺施雪菲不再追究此事，若是又来追究金圣煊，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同学们优生差生有区别待遇么？”
　　王主任听闻立即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向施雪菲，施雪菲一个没注意吓得打了个激灵。王主任瞧在眼里，这才心情舒畅了些，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其他领导，我想校方需要再商量商量如何处置金圣煊，你等看公告栏告示吧。”
　　尤汐反应过来，听出王主任话外音，立即高兴笑道：“谢谢主任，谢谢谢谢！”
　　她欢天喜地地退出了会客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背后王主任一个长叹。
　　“尤汐啊——，枪可是打出头鸟的啊！”
　　尤汐愣了一愣，只浅浅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夜风呼呼吹着，寒冷刺骨。
　　尤汐努力裹住自己，但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仿佛整个身子都是浸在冰里的。
　　“都说了打车了。”圣煊看尤汐很受冻，边说边开始脱外套。
　　尤汐拒绝了，笑了笑：“我想让自己‘冷’静下。”
　　圣煊张了张嘴，想说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一路沉默着送到尤家，两人有些依依不舍。
　　尤汐低着头静了半晌，才抬起头正视圣煊：“以后，不要再惹事了，要努力，不要再让你的家人为你操心！”
　　圣煊皱眉：“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尤汐想了想，还是说了：“本来想过些日子告诉你的，我打算跟边濯去美国……”
　　“那我们的约定呢？不作数了？”
　　尤汐摇摇头：“我不会食言的，如果你做到了，我会回来。”
　　圣煊深深看住她，很想质问尤汐，最后还是放弃。
　　“你记得就好。”他停了一停，问道，“什么时候走？”
　　“还不确定。快的话，大概就在这两周。”她很平静地说着，但是在看见圣煊脸色一瞬间发白，她的心里陡然崩了一下。
　　圣煊有些措手不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到时候再说吧。”说完急冲冲走了，脚步一步一步沉甸甸的很有力量。
　　仿佛如果不快步离去，他就不会舍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