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你与我（娱乐圈 EXO）》朴直心

2、第 2 章

　　沉默的一个多月过去，漫长而挣扎，边伯贤躺在床上，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他走到卫生间洗澡，将洗发膏倒了很多在手上，使劲揉头发。
　　他竟然变态这种地步，买了阿秀用的洗发膏洗头发，味道停留在每一根黑发丝间，就好像……就好像阿秀一直在他身边，离他很近很近。
　　到底，多近算近？
　　他无法满足。
　　一晚上洗了三个澡，他心里依旧沉甸甸地乱作一团，透不过气来，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好想去一个地方，他好想看看那个人的脸，看看他，悄悄地看看他就好，不然他真的会被憋疯的，他的胸口被叫做想念的东西填充满，澎湃得似要爆炸一般，无法忍受。

　　骑着单车，双腿疯狂地用力蹬着脚踏板，大风呼啸着在耳边擦过，吹乱了额前的刘海。
　　转过拐角就是都暻秀的家，边伯贤的嘴角在自己意识不到的时候已经绽开了笑意，明亮灿烂满怀期待……
　　女孩悄悄勾住都暻秀的手指，看到都暻秀没有反应，主动将整个手都送入了他的手掌间。
　　“没事……我只是太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女孩羞涩看着都暻秀，不好意思地讲，“没有打扰到你吧？”
　　都暻秀摇摇头，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女孩一顿，像是受到鼓励似的，甩开袖子扑进都暻秀的怀里，小小个儿依偎在他胸膛，呼吸间满是他身上清新的味道。
　　“阿秀，我好喜欢你！”
　　娇小的女孩在都暻秀怀里扑腾扑腾的样子甚是可爱欢乐，不等他讲话，她离开他的胸膛，满脸笑容地转着圈离开。
　　可是往前走几步，她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飞快地跑过来，踮起脚尖在都暻秀的侧脸用力亲了一下，她盯着他瞪大的双眼，幸福满满地说：“晚安。”
　　都暻秀来不及说些什么，女孩就捂着羞红的小脸跑走了，留下一堆粉红泡泡。
　　都暻秀摸摸自己的脸，静站了几秒，转过身准备进家门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个人推着单车站在没有路灯的角落下，他惊愣住，看着边伯贤一点点走过来。
　　路灯的昏黄照在两人身上，影子被路灯斜斜地拉长在路面，显得十分孤寂苍凉。
　　都暻秀紧盯着边伯贤，双眼充满震惊，他压制自己心中的酸涩感，把眼神里异样的情绪努力化为最淡然最平静的神情。
　　他不与边伯贤讲话，转身去推铁门，可是手刚刚碰到铁门他就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像是被瓦解了一般开始抽搐，不断地大口吸气。
　　边伯贤眼眶通红通红，眼底尽是悲伤惊痛的神情，浑身颤抖，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紧了，紧缩痛楚，血淋淋的似乎要在指间爆开一样，痛得他无法呼吸。
　　“阿秀，我很难过……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
　　边伯贤双眼紧紧盯着都暻秀的背影，通红的眼底充满了脆弱，但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失去的恐惧，血液翻腾着在身体里，他无法再克制自己的感情，伸手一把抱住都暻秀。
　　他用力抱住瘦小的他，倏然，一种莫名酸涩的幸福在边伯贤心底静静流淌，似乎，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充实过。
　　“阿秀……”边伯贤想要讲话，可是一股酸热的暖流冲进喉咙口，眼眶一下就湿了，睫毛凝了泪滴，“不要离开我……阿秀……不要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不要离开我……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想到阿秀会和某个人在一起不再理他，他的心就会痛得像是要把他撕开两半一样，死死咬紧牙齿忍住身体的颤动。
　　都暻秀被边伯贤从后背抱着，被他用双臂紧紧箍住，他心里痛得发紧，不断吸气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不能改变什么了……”他硬着心肠讲，可声音颤栗不止，抖得几乎让人听不清，“伯贤，放开我，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好朋友……不应该是这样的……”
　　边伯贤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过一样，疼得都要绞在一起了，双臂不断用力收紧，他不能放开他，他不能放手，他知道他一旦放手自己就会活生生痛死的。
　　将濡湿的脸埋在都暻秀的肩膀里，边伯贤哽咽，沙哑着嗓音喃喃地说：“阿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和我在一起……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你，我求你……”
　　他的大脑已经不受他控制，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一味的遵循着心，遵循着感情，对，说这样的话他才能好过一些，疼痛才能缓解。
　　有风吹过，树枝哗啦啦作响。
　　一对母女走过这条街，路灯下，拥抱着的两个人面目那样清晰，影子叠在一起，他从背后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姿势暧昧得使人面红心跳。
　　“妈妈、妈妈，他们好像是两个男人耶……”小女孩好奇地边走边往后瞅，“两个男人也能谈恋爱吗？”
　　“快点走，快走。”妈妈向遇见怪物了一样，拉着小女孩快步往前走，脸上尽是嫌弃又歧视的表情。
　　眼泪静静地流淌在都暻秀的脸上……
　　他咬住干裂的嘴唇，仰头想将眼泪收回，可是泪滴早已溢出眼眶，蔓延了整张苍白的脸。
　　“放开我——！”猛地甩开边伯贤的手，都暻秀忽然失声大哭，声嘶力竭地大喊，已全然崩溃，“我是同性恋啊！你不嫌我恶心吗！”
　　……
　　“你是同性恋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心！！”
　　……
　　“你该去的是医院不是学校啊！”
　　……
　　“每天跟你在一起玩的男生知道你喜欢男人，你猜他们还敢不敢接近你？哈哈，你是怪物啊，瞧瞧多让人恶心！”
　　……
　　眼泪自眼底不断疯狂涌上，都暻秀哭得泣不成声，泪水将他的脸侵得又湿又痛，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
　　“我不敢保证在做校园广播的时候会不会一不小心把你喜欢男人的事说出去。”
　　……
　　“你最好在伯贤不知道这件事之前，离他远点！”
　　……
　　“我也不敢想象你父母知道你是同性恋是什么反应。”
　　……
　　“跟我抢男人你要不要脸？！”
　　……
　　姜小唯的声音像个魔咒一样缠绕在都暻秀耳边，仿佛把他紧紧捆绑在一起，将他的整个灵魂都一并扔进了无尽黑暗的地狱里，痛苦得几乎似乎要死去。
　　都暻秀撕心裂肺地大吼着，眼泪没完没了地滚落：“为什么不离我远点？！你知道我多讨厌你吗？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总是让我……”
　　让我这么想你，让我这么喜欢你……
　　喜欢你——
　　做好了他爱吃的食物，带到学校，等着吃午饭的时候，他吐糟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他再“勉为其难”地将特地为他做的食物拿出来，期盼他露出惊喜的笑容。
　　喜欢你——
　　雨淅淅沥沥地下，没有要停的意思，扭过头看到他在睡觉，他将书包里仅有的一把的雨伞拿出来放在他桌上，趁着没人看到，手指贪恋划过他柔顺的黑发，即使出去在雨中奔跑也能高兴得笑出来。
　　喜欢你——
　　感冒到四肢无力浑身滚烫躺下就能昏睡过去的地步，接到他的电话，他也能坚强地爬起来，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和他一起看去失眠的午夜场电影。
　　喜欢你——
　　不缺席他的每一场篮球秀，坐在椅子上，拿着他擦过汗水的毛巾，在这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温柔的眉眼间那浓烈的情感不加丝毫的掩饰和躲闪，直直凝望着他……
　　喜欢你——
　　每一次他和姜小唯牵手、拥抱、吵架、冷战、和好，他都像在十八层炼狱里浸泡着，看着他们或笑或哭或亲密或故作冷淡，只剩孤单和悲伤属于他，难过得内脏都在翻绞剧痛，他连吃醋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即使这样，也喜欢你……
　　都暻秀哭得浑身抽搐，慢慢跌坐在地上，瘦小的身躯紧紧蜷缩在一起，无力地流着眼泪。
　　边伯贤看着这样的都暻秀心脏像爆开了一样疼痛，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边伯贤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他脸上蜿蜒的泪痕，湿红的眼眶含满泪水里面却是一片坚毅与温柔。
　　边伯贤弯起眸子笑得明媚温暖，眼泪顺势而下，他轻声喃呢着：“阿秀，就算你不是女的，我也想娶你。”
　　都暻秀抬起头，一双充满惊诧的眼，波光粼粼间，映了边伯贤温柔如水的面容。

　　“大家好，我是姜小唯，我很想知道一件事呢，如果大家自己身边的朋友是同性恋，你该会怎么做？”
　　清闲悠哉的林荫小道，不断有人穿过，听到广播，都暻秀顿了脚步，沉思着听着姜小唯的每一句话。
　　“因为我身边一个特别好的朋友竟然是同性恋，所以冒昧地征询大家的意见。”
　　边伯贤从很远就看到了都暻秀走着走着就顿那了，他笑着大步走过去，一把握住都暻秀垂着的手，都暻秀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时边伯贤，惊慌地赶紧把他的手甩开了。
　　“干嘛？”边伯贤撅嘴抗议，重新把他的手握住，死死地，不让他挣脱。
　　“你是不是有病？”都暻秀出拳揍边伯贤，一边揍一边骂，“你丫，松开！松开松开松开！”
　　边伯贤攥住都暻秀往他身上乱打的拳头，语气里满满地霸道：“我就不松！你再这样我可亲你了啊。”
　　“卧——！”都暻秀自动消音，凶神恶煞地吼他，“闭嘴！”
　　两人打打闹闹，忽略了路人投来的或好奇或惊愕或暧昧的眼神，也忽略了姜小唯在广播里说了什么，只是在最后，听到了两人的名字。
　　“边伯贤，祝你和都暻秀永远幸福。”
　　没人会在意她的语气充满的究竟是讽刺嘲笑还是真心实意，只会有路人捂住张大的嘴巴看着面前被提名的两人。
　　边伯贤笑得灿烂，将都暻秀抱进怀里，欣喜不已地揉揉他的顺毛，惊叫声四起，他自动忽略，将温热的唇抵在都暻秀变红变热的耳廓边，温柔地轻声喃语：“我要好好学习了，以后带你出国，娶你做老婆。”
　　美好而又浪漫的气氛，在都暻秀出了一拳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拳重重打在边伯贤的腹部。
　　“你再说一次！”
　　边伯贤招架不住连退五六步，都暻秀顺势而上，又是一拳，边伯贤跌坐在草坪上，仰头耍个帅，不怕死地说：“在这吗？人很多啊，我会害羞的。”
　　“卧——边伯贤！”
　　都暻秀恶狠狠地咬住牙齿，上去就是一脚，连踢带踹，边伯贤利索地爬起来，然后跑了好远，一边跑一边喊。
　　“洗好澡，回家等你——”
　　都暻秀忍无可忍，恨不得把鞋脱下来扔死他，不顾围观群众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快步将边伯贤一路追到底。
　　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两人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感受彼此均匀的气息与肌肤贴近的温热，相拥着一同共眠。
　　负数，是他们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
　　“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