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你与我（娱乐圈 EXO）》朴直心

1、第 1 章

　　朴直心/文

　　“你是不是喜欢我……女朋友？”
　　他看着他的眼睛，静静地，一言不发。
　　数秒，他颓然垂首，尴尬地抓了抓被汗水打湿的黑发，笑得极其难看：“算了，我……我不是……嗯对，阿秀，我们去吃饭吧，你喜不喜欢炸酱面……？”
　　“哎——小心！”
　　男生急迫的高喊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一抬头看到篮球正急急向他们的头顶砸来，边伯贤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了都暻秀正转向篮球的脑袋，背部被篮球砸得结结实实。
　　都暻秀抬眼看向上方边伯贤的眼睛，他下巴聚集的汗水轻轻滴到他的鼻子上，滑下鼻尖，流进唇中，似乎比眼泪咸。
　　“你没事吧？”边伯贤担心地上下打量着都暻秀，都暻秀摇头，比起刚才镇静到淡漠的眼神，盯着边伯贤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担忧。
　　“同学，对不起啊。”男生捡起他们脚边的篮球，满是歉意地说，“不好意思。”
　　边伯贤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很漂亮：“没关系，没关系。”
　　一扭头，见到都暻秀盯着自己，他的笑容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干什么？像个傻瓜一样。”
　　“不喜欢……”都暻秀开口，声音低沉，面无表情。
　　边伯贤一愣：“什么？”
　　“我不喜欢炸酱面。”都暻秀低下头，舔了舔湿咸的唇，刘海遮住双眼，额头汗水上的潮气浸得眼睛红了起来。
　　“伯贤！”姜小唯跑过来，一句伯贤震得整个体育馆都抖三抖，玩篮球的男孩子们统统望向这边，看到是姜小唯又统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重新抢起篮球。
　　她笑着活力十足地跑过来，手里举着刚刚从小店里买的食物，扑向边伯贤的怀里时，身体不小心撞到了都暻秀，他被迫后退几步，让出了位置。
　　边伯贤注意到都暻秀有些失落的表情，他呆呆地，没有伸出双手抱住怀里的姜小唯，而是深思沉沉地多看了都暻秀几眼。
　　第几次了，他与小唯亲密接触时，阿秀都会有异常的表情，不是满眼的失落就是将视线转移到其它地方，刘海将双眼遮得密密实实。
　　刚刚他无意中看到阿秀的通话记录，第一条就是小唯，而且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他无法不怀疑，自己的好朋友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女朋友，所以，就在他按黑手机屏幕那一瞬间，他将他的怀疑和苦难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喜欢我……女朋友？”
　　阿秀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他一下慌了神，连忙收回刚才的话，尴尬地没话找话说。

　　晚上回了家，躺在床上，将耳机中的音乐开到最大，却也遮盖不住门外爸妈的争吵声，边伯贤皱紧眉，拿起外套大步流星走出家门。
　　单车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自然而然地骑到那栋房子前然后驻停，铁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都暻秀拎着垃圾走出来，将垃圾扔进垃圾桶，一转过身看到边伯贤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眼睛又瞪得大大的，一副惊恐的表情，边伯贤笑得开怀，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吓到了？”
　　都暻秀由惊变喜，缓了面部表情，随着边伯贤笑了起来，其实他笑得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会变得弯弯的，凝望他，承载着无数欢乐和喜爱……
　　边伯贤洗好澡，躺在都暻秀整整齐齐的床上，湿漉漉的头发浸湿了干净的床单。
　　“你爸妈呢？”边伯贤无聊地摆弄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都暻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去外地参加婚礼了。”
　　房间里再无说话声，边伯贤娴熟地玩着手机，都暻秀认真地盯着电脑，室内静谧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昏黄的灯光下，竟显得那样温馨和安然。
　　似乎过了很久，都暻秀看向钟表已经过十二点了，他扭过头看着边伯贤，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手机里还放着随手播放的电视剧。
　　都暻秀拿起边伯贤手里的手机放在柜子上，摸摸那片被他头发弄湿的地方，他将他移到了干净的地方，为他盖上薄薄的单子，关了头顶的台灯。
　　月光照进来，边伯贤的脸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柔和而美好，都暻秀弯下身，盯着边伯贤淡静的睡容，他的嘴角不自觉染上微笑，手轻轻抚上那片肌肤，手掌下一片温热。
　　“我想离你更近一点……”
　　边伯贤依稀记得这句话，似乎是他睡着前随便点开的电视剧里的台词。
　　那么，多近算近？
　　边伯贤睁开眼，饭味飘香四溢，循着味道走进厨房，他懒洋洋地笑：“阿秀，你要是女的就好了，我娶你当老婆。”
　　“谁要给你当老婆！”
　　都暻秀给边伯贤的脑袋来了一巴掌，边伯贤不怒反笑，埋头吃饭。
　　“阿秀，其实……”边伯贤忽然开口，低着头，慢吞吞地戳着碗里的饭，迟疑地抿了抿嘴唇，“其实，你有什么苦恼可以和我说，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我有什么苦恼，我很好。”都暻秀站起身，拿起手里面前的还有很多饭的碗，将饭倒进垃圾桶里，背对着边伯贤整理微乱的厨房。
　　“我听说有个艺术系的女孩在追你，我见过她，很漂亮啊，为什么不交往试试呢？”
　　边伯贤满是疑惑，都暻秀却默然不回答。
　　“其实你身边有很多漂亮的女孩，我能看出来，她们对你都有好感，阿秀……”
　　都暻秀打断边伯贤，转过身，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木然的疼痛：“你讨厌我总是夹在你和姜小唯身边吗？”
　　“嗯？”边伯贤一愣，呆呆地盯着都暻秀，被他异常的神情弄得心脏一紧，这是……什么感觉？
　　“你讨厌我总是夹在你和姜小唯身边吧。”
　　不再是反问的语气，他那样肯定，恍如正中靶心，箭头不知穿透了谁的心，疼痛那么清晰。
　　他充满红丝的眼里忽然藴了笑，是苦涩的味道。
　　“我会离你们远一点，离姜小唯远一点，很远……”
　　很远。
　　才能保住他的自尊心。

　　边伯贤猛地跳起将篮球灌进篮球框里，扭过头寻找那个为他欢呼的身影，椅子上却空无一人，四处找寻，观众席也不见他想见的人。
　　嗯，他竟然忘了，小唯去做校园广播了，他忘了。
　　去更衣室换了满是汗水的运动服，边伯贤抱着篮球出来，拿出手机想打给一个人，解了锁再按黑，他竟不知道该打给谁，人缘从来不差的他，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玩耍，他却一个都不想约。
　　路过音乐室，有钢琴声悄悄流泻而出，他随着声音走过去，洁白的钢琴被一群女孩子包围，他看不清弹钢琴的人是谁，也无心再看，可是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熟悉的声线冲入他的耳朵里，他顿住，惊讶地转过身，望向屋内。
　　“This is my property，Tell me， what is love，忘记不爱我的你，就算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脑海里绝对忘不了你，到底，为什么总是把我推开……”
　　低沉的声线，微微沙哑，唱出的每一个字都伴着伤痛和无奈，边伯贤透过人群看到都暻秀紧皱着眉微扬着下巴，将每一句歌词都唱得声嘶力竭，那样恸人。
　　边伯贤看得入神，紧盯着放声歌唱的人，双眼满是惊愕。
　　一曲终，女孩们有些捂嘴惊叹，有些捧着少女心满含崇拜地鼓掌，只有门外的边伯贤痴痴不动，心里、心里……
　　原来他在这里啊，没有来看我打球，原来是在给这些女孩唱歌啊。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过，有些失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被人夺去一样，不再只属于他。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女孩们起哄，甜甜地叫他，“阿秀，你再唱一首吧。”
　　阿秀……
　　边伯贤黯然地低下头，原来叫他阿秀的人何止他一个，啊，真的不再只属于他了。
　　转过身，在悠扬的钢琴声中离去，步伐变得很轻松啊。
　　阿秀听了他的话，愿意和那些女孩接触，多好，也许阿秀能在这些女孩中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多好……

　　几乎一夜未眠，眼眶下面满是疲惫，边伯贤背着书包走进大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认认真真做笔记的都暻秀，他的胸腔用力起伏了一下。
　　“阿秀，我能坐在你身边吗？”一个小巧的女孩子甜美地朝都暻秀眨眨眼，都暻秀回以微笑，安静地点点头。
　　边伯贤拎着书包的手不自觉握紧，修长的手指指骨泛白，走到最后几排坐下，上课铃响了很久，姜小唯才偷偷溜进来，拿着一堆零食，坐在边伯贤身边，笑得狡黠。
　　“我带吃的来了，我好饿啊。”
　　边伯贤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前面的都暻秀，从上课开始，他身边的女孩向他搭讪了六次，阿秀笑了六次……
　　“伯贤，你吃这个吧，伯贤？”姜小唯发觉边伯贤的思绪不在她身上，她伸出手在边伯贤眼前晃了晃，边伯贤却仍然直愣愣地盯着前面都暻秀圆圆的后脑勺，始终不愿回过神来。
　　“你看什么呐？伯贤？”姜小唯在边伯贤眼前大力的晃，忽然提高音量喊起，“伯贤！！”
　　姜小唯的声音盖过前面正在讲课的教授，教室里做各种事的同学们纷纷转过头惊讶又疑惑看向最后几排。
　　边伯贤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姜小唯，刚要开口讲话，和蔼的教授笑着把姜小唯叫起。
　　“那么这位同学，你来说说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姜小唯的视线锁定一点，轻轻淡淡说出几个字：“没有第三者。”
　　教授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又随机叫起另一个同学回答同样的问题。
　　“阿秀，你认为幸福是什么呢？”坐在都暻秀身旁的女孩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都暻秀垂下眼，睫毛轻轻颤动，拉开唇角扯出一抹酸苦的笑容：“有勇气坦白一切。”
　　“那……阿秀，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软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都暻秀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睁着大眼睛满是羞怯，屏气等着都暻秀的回答。
　　对视着，他的眼神由惊愕到缓和再到沉思，慢慢地，嘴角露出微笑，他轻轻地点点头：“好。”
　　女孩大大倒吸了一口气，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欢天喜地地在座位上手舞足蹈，可爱得不得了。
　　都暻秀见她的样子，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可转瞬又垂下眼睑，笑容收敛，眉眼间尽是黯淡，唇角弥漫苦涩的味道，久久不散。
　　边伯贤视线固定，心脏密密麻麻地有异样的感觉传来，呼吸一同艰难，双手不自觉紧握。
　　他不知都暻秀和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只难过于阿秀对女孩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两人坐在一起那样亲近。
　　他看不过去，心里满满的难过，嗯，难过。

　　中午下课，姜小唯挽起边伯贤的手臂一起去吃午饭，与都暻秀擦肩而过，他低着头收拾着桌子上的书本一直没有抬头，边伯贤缓了脚步，忍不住去叫都暻秀，扭过头却看到他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揽住脖子向外走去，一路说说笑笑。
　　边伯贤心中一阵抽紧，硬生生地咬住了牙齿，像是把即将涌上来的复杂情绪强按压下去，痛苦不已。
　　这是什么感觉？
　　女人不行，男人也不行，他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样难受，这里。
　　……修长的手指慢慢捂住起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