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能剧爱情》金红石

3、5~6

　　5.
　　艺伎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过去还很遥远的岁月里，佐助是宇智波家的首领，出入间都会随着主公去伎馆，见到那些美丽的歌舞伎。对于那时的他而言，艺伎不过是一种消遣的附属品，可有可无的玩物。他若是想，可以叫那些女人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生或死，全由着他的心情。

　　佐助有这个权力，因为那时候他是强者。

　　到后来落魄了，宇智波家的辉煌不再，佐助再去那些伎馆，老鸨龟公的神态虽说恭敬，但也不是全然的谄媚了。带着一丝的轻蔑，对丧家犬本能的鄙夷和轻视——他那时还有剑，还有实力，对付这些三教九流仍绰绰有余，可是也许是最底层人的敏感神经，他们能或多或少预知到危机和兴亡。

　　在佐助愤怒挥剑砍掉一个嫖客毫不客气嘲笑的头颅时，他们虽然惊恐的尖叫求饶，但心里已经对他的未来冷酷的审判了：不必对他害怕，宇智波佐助这个人，张扬跋扈，蹦达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佐助发泄了一番后，他的家族也没多久覆灭，而佐助也只能流连于山林，勉强自己做一个归隐剑客了。那些红灯酒绿，奢华迷离的红尘往事，也随之烟消云散。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再没有资格回到从前的生活中了。

　　可是对艺伎，那些下三滥的女人还是有不屑情绪的。

　　这种情绪在遇到九身湖后便停止了，取代而至的，是复杂。

　　佐助欣赏这样的女人。不怕吃苦，性子坚忍内敛，果敢决断。如果九身湖是个男人，他一定会引以为知己，这样的人其实挺像佐助的兄长，非常适合辅佐上层。但她却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堕落红尘的女人。

　　他对九身湖有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佐助并不觉得有“艺伎”这样过往的身份有什么难堪。命运是生来就有的，他何曾不是在兵败如山倒时大叹一句“这就是命”么？如果甘于服从命运，那么这样的人佐助只会鄙视，但是不屈与命运，甚至顽强抵抗的人，佐助只能去欣赏，敬服。

　　所以当他刚决定相信九身湖时，她就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一个柔弱的女子，居然那么残忍，利落的砍掉一个将死之人的头。

　　命运该有多么戏剧的可笑？

　　佐助当晚没有再和九身湖同居一榻，只是抱着剑，在屋外看了一整夜的星星。树林里有鹰的嘶鸣，是他曾经的同伴安慰的声音。佐助笑了笑，抱紧冰冷的武器。

　　或许只有在纯净心性的动物和武器死物面前才能够完全脱掉下白天的面具，佐助不敢再去相信九身湖了。那么阴冷的眼神，残酷的一刀，如果在战场上，这样冷血的人即便是自己人也要杀掉。

　　因为太危险了。

　　“佐助大人……为何深夜还不睡？”

　　屋内传来九身湖低微的声音。佐助想了下答道，“我不困。”过了一会问，“九身湖，你做艺伎多久了？”

　　“……从我六岁被卖掉，至今有十六年了。”

　　“哦，那么，还比我大了三年么。”佐助再问，“那么，卖身多久了？”

　　“……”这回顿了很久，九身湖的语气中已是蓬勃的压抑怒气了，“我……至今仍是完毕之身，平时仅是卖艺，做能剧的歌舞伎。”

　　“能剧？”

　　“是，伎馆里会编写狂言的人不多，老鸨觉得奇货可居，没有让我卖身……大人如果是嫌弃，我明天就可以下山去。”

　　“……九身湖？”

　　“大人不必说什么。我都知道……大人对艺伎的鄙视，还有对我的……”不信任。九身湖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了，多说何用？能守好大人的一圈净土，护好那个秘密，做成自己的心意就行。她这么想着，就不再理会佐助的呼唤，自顾自含泪睡了。只是心里的苦涩泛滥，让她梦里梦外，都是一片的黑暗。

　　6.

　　老天并没有让佐助有多为难，同时也给他一个天大的麻烦——一刚刚醒来时，九身湖不见了，同时他的居所外被一群浪人包围了。所有的人都眼神不善，持刀弄剑，杀气阴森。

　　“九身湖那个贱/`女人在哪儿？”头领模样的男人凶狠地问，“还有你是谁？报上名来！”

　　“她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事实上九身湖一大早就不见了踪迹，佐助深深怀疑她昨晚的话是真的。清晨的低血糖还没有褪去，他的心情很不好，“还有我的名字，没有告诉死人的必要。”

　　“你说什么？！！”

　　浪人们都愤怒地咆哮，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侮辱了。他们直接挥着利器杀过来，佐助冷哼一声，摸向腰间的草雉剑。触手间的一空让他表情瞬间空白——他的剑呢？

　　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只能狼狈地躲开众人的袭击，战鹰盘旋着落下，挥动着羽翼为他挡去攻击。当他奋力抢下一柄剑时，他的鹰已经在哀鸣了。纷纷扬扬的鲜血和羽毛让佐助的瞳孔缩小，杀意在止不住的暴走。

　　“……敢伤了我的同伴，就把命留下吧。”

　　“大家都小心点！这个男人有将军要的，能率天下之兵的草雉剑！！”

　　满地横陈的尸体，头领见死了不少兄弟，杀人者面无表情，手中的剑已经卷了刃，脸上身上尽是血迹，犹如恶鬼。他不得不大声喊出来，“不要杀了他！把这家伙给我活捉！将军要的草雉剑，就在他手上！！”

　　“……”

　　一剑刺穿浪人的胸骨，同时剑刃啪的一声折断。佐助皱眉盯着这帮来势汹汹神色激愤的人，“你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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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雉剑被九身湖拿走了，这帮浪人自然没能带走他们想夺得的东西。同时他们惹上了宇智波佐助，所以都没能活着下山。佐助把他们都埋在了河岸边，同埋下的还有他的战鹰——那只鹰太老了，流血很多，最后在空中盘旋时，竭力落下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九身湖。

　　佐助沉着脸武装好自己。他劫了那伙人的刀剑，一样样绑在腰上，如同他以前上战场一样，随时都可以抽出武器去杀人。

　　佐助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他当年抢得了草雉剑，知道是一柄利器，却不清楚现在外界对草雉剑传的是神乎其神，据说得到了草雉就能成为天下的霸主，率领百万雄兵称霸日本。佐助觉得很可笑，他得了剑是在还没进山的两年前，现在已经有三年时间了。三年里他没成霸主还变的很落魄，家族都没了。连现在女人也抢了剑跑了，这算不算对抗传闻的最佳典型？

　　想当初九身湖会出逃，就是因为她偷听了大名和将军的话，知道了关于草雉剑在群马县这一带出现的内幕。后来她在山上，又看见了佐助亮出的剑，同传闻里是一模一样——如此说来，那就是她即便是被他猜忌，也要去砍掉那个看见草雉剑的人的头，让他彻底死掉的原因？

　　可惜的是，那群狡诈的浪人发现了落到水里死人的头。

　　草雉剑被发现了，九身湖带着剑逃走了。

　　佐助不明白那个艺伎为何要这么做。他下了山，这才听到关于九身湖的传闻。说她是有名的外县艺伎，因为战火流落到群马县来的。因为是大户人家出身，能歌善舞，颇有才学，能写一手的好狂言，就成了群马少有表演能剧的女性歌舞伎。能剧是佐助知道的，戴着夸张的面具，踩着高难度的舞步，就是出祭典剧。只是九身湖去刺杀将军的消息，却让佐助大吃一惊。

　　怎么会……？

　　大人你是不知道，这将军嚣张的可以，是把群马县搅得一塌糊涂的罪魁祸首啊！

　　九身湖不过是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成功？……傻。

　　嘿！这您可就不知道了。九身湖只是外逃了一趟，不知怎么竟然带了草雉剑回来！据说是要敬献给将军，可是居然在宴会上就直接这么把剑刺进去了！哈，那将军可是就当场死了！！流了好多血啊！！

　　那九身湖呢……？

　　也死了呀！不过死因不是这个，因为那剑最后给来的大名看了，那大名说了，草雉剑啊，那是假的！杀了将军的剑不是草雉剑，只是普通的武器啊！！后来九身湖就被拉出去砍头了，嘿！多漂亮的一个女人啊，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这段时间怕是没有能剧可以看了！

　　那剑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人您可别为难小的，小的要是知道，早就去揭竿拉旗做霸主了。不过那九身湖可惜了……多漂亮的一个女人啊……
　　佐助只在山下的居酒屋里待了一天，听了各路的流言。然后在天黑时醉醺醺地被小二赶了出来。他喝了一天的酒，听了一天的八卦，知道九身湖是死的不能再死，连尸首都被挂城墙头了。

　　他踉跄地回了山里，然后在草屋的榻榻米下面找到了自己的剑。那柄草雉剑，据说能率天下之兵的剑，没有到任何地方去，只是在佐助睡后被九身湖解下来，放在了更合适的地方。佐助想起来他第二天清醒时是在屋子里而非屋外的，想来大概是九身湖动的手脚。

　　剑还在，除了他老死的战鹰，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佐助依旧是一个人，守着着破败的草屋，勉勉强强做一个隐居的剑客。但是他偶尔还会看见他窗棂上的小花，榻榻米边压叠整齐的衣服，散着药香味。还有角落里一件华丽的红色和服，虽然昂贵漂亮，但是内衬被撕得挺难看。

　　什么都像从没有发生过，是么？

　　难道真有一个女人，从溪水边被佐助救下，然后跪倒在他面前，镇静自若的说追随他的誓言么？

　　这朦朦胧胧的追念，或许，真的是爱。

　　*

　　一周后，一名陌生的年轻剑客闯入大名府邸，将大名当场格杀，同时还将在场的几名官员斩首，把他们的头颅扔在花街上，然后逃走。其血腥残忍，令人发指，耸人听闻。

　　还有传闻说那名剑客是秋名山的高人。曾是艺伎九身湖的入幕之宾，因为欣赏九身湖的凛然就义，所以出山报仇。他手里的剑正是传闻中的草雉剑，他的风姿如同天神，但杀人时却如妖魔。

　　之后就再没了关于这名剑客的风声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