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Mushroom.23 花田 ...
-
你知道未来是怎样的吗？
我知道的哦。
未来，是没有你的模样。
没有你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可我本就不应该奢望有你的未来。
xxxxxxxxxx
远远望过去，一大片金色的油菜花田。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吧，来游玩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是偶尔看到住在附近的老人抱着还没上学的孩子在花丛中穿梭，洋溢着的微笑几乎让人融化。孩子有时会看到蜜蜂而害怕地哭闹，不过很快便被老人安抚好了，把手举高高，满脸幸福。
坐在老式的绿皮火车上沿着陈旧的轨道穿梭在花田里，车轮声和鸣笛声回荡在广阔的天空。面对面坐着，这一节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似乎前后车厢都空无一人，除了火车自己的声音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她粉色羽织上的花和金灿灿的油菜花相映成趣，对面的少年趁着无人，摘下了有些闷热的帽子，露出本来的红发。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却也朦胧了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是笑着的，还是面无表情呢。
谁都没有说话，让晚夏的空气泛起微凉。
明明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告诉他，这一刻却无法组织出完整的句子。
她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油菜花，静静地看着老人和孩子脸上幸福的笑意。
她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会在这一刻改变，说好和哥哥一起度过今后的日子，说好和优子做一辈子的朋友，说好要在屏幕前一直为赤司征十郎加油，说好的所有，似乎都在一点点的改变。
是的，改变。
大概可以称之为第六感或直觉吧，她总觉得这一次短途旅行会发生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会对自己以及身边的人造成很大很大的影响，但是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生。
她想，无论直觉是正确还是错误，无论未来是不变还是改变，都要努力去感受去享受去铭记和他在一起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旅行。
明明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但还是抑制不住那份难过的心情。
几乎没有什么人上车，她便摘下了之前戴好的美瞳放在包里，露出原来的瞳色。她想即使有人上车，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吧。只是在火车靠站时，她的想法被被打破。
“啊，奶奶！你看那个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呢！是魔女，是魔女哦！”停靠站台，准备上车的小男孩眼尖地注意到她的眸子，然后大声地叫了起来，引起身边人的注意，“是奇怪的魔女，带来不幸的魔女哦！奶奶你看！”
结奈愣了愣，把手放进包里翻找着黑色的美瞳，听到魔女这个词她便下意识地反驳，双手握成拳想要解释些什么：“我——我不是——！”
“离远一点哦，这个人可是会带来不幸的魔女，不能看哦。”老人总有些迷信，捂着孩子的眼睛转身。听到这样的话，身边的孩子们也开始起哄，说着不幸的魔女，说着可怕的怪物，还捡起路边的石头扔进车厢。
她无力反驳，他却站起身为她抵御所有伤害。
他站在车门前，凛冽的气场在一瞬间释放，离得近的人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股骇人的杀气。他的声音冷若冰霜，淡漠地说道：“闹够了吗，毫无根据就胡编乱造让无辜的人受伤的人，才是真正的魔女吧。这趟列车不欢迎你们，等下一班吧。”
像是配合好了一样，在他说完之后，车门关上，再一次前进。
“征君……谢谢你。”她红着脸说道，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如何感谢。
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没事，别在意。”
接下来便是沉默，有些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似乎泛着微凉。
“征君，你看有一个大大的风车呢，啊，在转欸！”
当他转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时，很普通的风车，并没有什么新意。只是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面前是一张放大的脸，透绿的眸子里映出他微怔的脸。他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空间。
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这么被动……吗。
他勾唇，收起那被动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仅仅一根手指长的距离让她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表情，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她红着脸打量着他，终于克制不住地轻触他白皙的皮肤，细致摩挲，似乎他的全部都铭记在心。
“想把征君好好记住，把其他人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全都记住。”她歪头笑了笑，“征君的眼睛是和我截然不同的张扬耀眼的颜色，征君的头发是和我完全不同的温暖热烈的模样，虽然一开始不是很好相处，甚至是高冷什么的，但实际上是个很温柔很可爱的人。”
“征君在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和我看过的同人小说，同人漫画都不一样，甚至和官方小说中描写的都不一样。不像他们描述的那样容易喜欢上一个普通的女孩，不像他们描述的那样能够从一开始就好好相处，最后顺理成章地终成眷属。”
“我也不像小说里的女孩子们那样有特色，普通的她有着特殊的才能，平凡的她有着和征君相似的过往，完美的她有着傲娇的可爱性格，霸气的她有着独一无二的萌点，而我却是真正的平凡和普通，一无所有。”
“这样的我，能够有机会触碰到征君，真是太幸运了。”
像是总结一样，她说完了一大串话之后发表了这句感想，然后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把轻触他脸颊的手收回，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突然感觉脸上湿漉漉一片，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她匆匆忙忙地抹掉眼泪，却发现根本无法止住，她不打算在今天露出这样懦弱无能的模样，也不打算让今天的旅行被自己的情绪所搅乱。
明明说好要好好享受这次旅行的啊。
怎、怎么一不小心又哭起来了呢。
——你看啊，那片花田是那么美丽，金灿灿的暖洋洋的。
——但是，为什么突然就模糊了呢，看不清了呢。
——老式火车依旧轰鸣，我甚至听得见微风的声音。
——但是，你的声音，我为什么听不见了呢，你说了什么，想传达什么呢。
xxxxxxxxxx
优子最近和桥本信走得很近，每天午餐一起吃，放学一起走，笔记相互借，课间也经常聊天，桥本也会帮优子补习功课，但是对待其他人，态度就有些冷淡了。在旁人看来，他们应该是情侣或者是其他亲密的关系，可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暧昧着。
“早啊，优子。”和平常一样打招呼，桥本信的笑容依旧明媚，把书包放在座位上便和她聊天，“今天奈奈还是没有来学校吗？她请假这么久，不太好吧。”
“的确欸，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复，问她哥哥也没有什么结果……连作业都不能带给她啦，老师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生气来着，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把心情恢复过来什么的。”优子一边整理课桌一边说道。
桥本想了想问道：“奈奈平常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吗？比如格子铺，图书馆什么的？”
“奈奈经常去一些卖动漫周边的店和花店欸，图书馆的话也只会去借点作文书什么的来抄作文完成作业罢了。不过这段时间她不可能出门吧。”
“对啦，这几天的作业有弄好备份吗？到时候还是要给她的吧。”
“都有弄好啦，到时候奈奈补作业肯定会很辛苦什么的，所以我稍微模仿着她的字迹写了一点点……嘘，不要告诉老师哦。”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小声地说道。
桥本忍不住笑出声，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今天还有月考，快复习吧，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就好啦，我会好好帮你的。”
“嗯哒，信君大学霸，成绩最棒啦！”
在结奈和赤司去油菜花田的时候，他们依旧在学校上课。但是今天不一样，优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封信，也模拟好了台词和情景，准备做一件大事。她有些心不在焉，笔记本上全是一个人的名字，老师说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她想，她一定要成功，也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毕竟，他只对我一个人那么特殊啊。
即使从理论上看成功率很大，但是她还是有些不安。她和结奈一样，第六感在大部分时候都会很准确，有很大概率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走向，她总怀疑这一次会失败，说不出原因的失败，但是她决定不退缩。
午饭之后，优子把桥本约到了天台。
“怎么了吗，优子？突然来天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他有些困惑，随意地靠在栏杆上等她说话。
她放在背后的手微微颤抖着，之前是那样坚定不移说着永不退缩，现在却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这个行动。那封信她斟酌了一个晚上，写了一个晚上，检查了一个晚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文字里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是她就是很不安，似乎有什么正在酝酿和觉醒。
即使如此，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信君，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她深鞠躬递出了情书，就和漫画里表白的女孩一样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红着脸不知所措却没有办法改变，“我、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和你在、在一起的时候，所以……”
“好啊，那就在一起吧。”轻易地答应，简直不可思议。
她的第六感，出错了吗？还是说，她的第六感所预兆的，并不是这一刻？
她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桥本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可闻，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背脊微微颤抖，似乎是太过于激动。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
微风吹落了一树枯叶，快到秋天了吧。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狰狞的表情。
xxxxxxxxxx
这次旅行，和结奈所期望的完全不同。
一不小心就让难过的心情流露出来，哭的那么狼狈。
明明告诉自己要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不能哭，不能难过。
眼睛因为看到而刺痛，耳朵里回响着可怕的声音，呼吸也开始困难。
她说，她感觉不到存活的气息。
四面八方袭来的鲜血淹没了她的意识，最终昏迷。
赤司征十郎愣了愣，没有想到会突发这样的状况。面前的女孩猝不及防地昏迷过去，脸上是挣扎的痛苦表情，似乎看到听到感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一无所知，只能将她扶起来靠在椅背上，等火车到站。
“泥有什么愿望吗~☆？”那个熟悉的轻佻声音，“快要完成了，快要结束了，苔娜黛眼蝶，只剩下最后一块了哦~☆但是啊，他一直都找不到最后一块哦，一直都。所以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呢，可爱的赤司征十郎先生~☆？”
“我不知道。”他淡然地说道，“她怎么了。”
“大概是看到围着尸体的蝴蝶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Mushroom.23 花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