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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三、混乱与秩序的境界线(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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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索尔叔叔用活人做实验的那个研究员就是你?”
“是啊!我可是11岁就进了中央研究所,比你12岁进特研所还要早整整一年!向共和国军散布说伊夫里特堡有秘密宝藏,引得他们频频来犯,给士兵的假死提供机会的人也是我!”
“这些都是你做的?我从来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一直窝在南方沾沾自喜的做着公主梦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够了!卡欧斯,你谋划了这么久把这么多人引到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弗雷的声音低沉,明显他非常的不快。
“不做什么,我只是想借这次任务分出个胜负,看看谁才是真正适合做你的妹妹。呐,是我赢了噢!哥哥,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妹妹!”卡欧斯扬起脸,满脸的笑容,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耀。
“这个配不上你的妹妹,你一定不会要的!”说着她将枪口对准了弗蕾雅。
“呐!卡欧斯,你当然是最适合我的妹妹,你是我选中的唯一的妹妹啊!”弗雷温柔的笑着,走向持枪的女孩,拉住她的手,他动作轻柔的接过手枪,然后将她一把抱住,“你是我最可爱的妹妹啊!”
被男人抱在怀里,听着他的低声诉说,女孩的面颊潮红,眼睛里有梦幻般奇异的光芒闪耀。
“嘭!”随着一声枪响,她眼中的光芒突然熄灭了,而在男人松开的怀抱里,女孩的腹部开出一朵鲜红色的妖艳的花。
“为什么?”卡欧斯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最讨厌被人算计。把你捡回来做我的妹妹,你就只要乖乖的做你的本分就可以了,我还没有给你干涉我的权力!”说着男人的勾起嘴角挑了挑眉,整张脸变得邪魅起来。
一把捏住卡欧斯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还有,她不是我的妹妹。不管你怎么想,她都和我有着一样的血脉,要杀她还轮不到你这个冒牌货动手!”
被男人一挥手丢进克丝莫斯怀里的女孩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无限的恶意,那不是杀一人屠一城可以平复的恨意,像黑洞一般将她吞噬,甚至比死亡更可怕。
“弗雷大人!”一直唯唯诺诺的克丝莫斯看着自己怀里不停抽搐的女孩终于开口了,“请您允许我给她急救。”
“不用了,我这一枪打在她的肝上,伴随肝动脉大规模损伤,就算立刻手术也很难救活。”弗雷玩着手中的枪,说得很随意,“呐!姐姐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叫我弟弟就可以了!”
“遵命,弟弟大人!”女人如同机械一般谦卑的应答着。
耸了耸肩,弗雷终于走到了弗蕾雅面前,蹲下身来,“初次见面,我是弗雷.奈特罗德,你的双生子!”
“什么?”
“我们拥有同样的父亲和母亲,在同一个子宫里待了九个月零二十一天。”
“这不可能!我…我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当然,因为没有人知道!”男人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父亲,父亲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奥汀么?他还没有资格知道!”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弗雷满脸的轻蔑。“除了我和母亲,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可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才是被母亲选中的孩子啊!而你不过是一个连带产生的附赠品。你真的知道母亲是什么人,当年为什么会离开你们吗?”
“母亲?”拼命的回忆,可弗蕾雅却始终想不起和这个名词对应的形象,似乎从她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只有她和父亲两个人。
“母亲是个贵族小姐,因为家族之间的矛盾而和父亲私奔,生下我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
“最后死了?”
“不,最后父亲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她被家里人带回去。”女孩努力的回想着年幼时父亲告诉自己的一切,还有那双满是悲伤的眼睛。
“没办法?带回去?哈哈……哈哈哈哈……”弗雷突然狂笑起来,像是遇见了最好笑的事,笑得连腰都弯了。等他笑完了直起身来,又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会这么说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啊!家族矛盾?放眼帝国,哪个贵族敢和瓦特阿尔海姆家有矛盾。”
“你知不知道奥汀当年可长得比你这位未婚夫还要漂亮阴柔,只要他能带个女人回家,也不管是什么身份,老公爵都该谢天了,怎么可能阻止?”
“是母亲不要他了!”男人的嘴角是残酷而愉悦的笑,“奥汀.瓦特阿尔海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愚蠢自负而又懦弱的男人,居然会想到这样无聊的借口自我安慰了快二十年。是啊!我早该知道的,他可是连亲生儿子站在面前都察觉不到,连一个没有用的女儿都无法下令杀死的懦夫!”
杀死女儿?“当时下令杀死我的不是父亲吗?”
“当然不是,他在办公室里抱着头扭曲了一个下午,婆婆妈妈的烦都烦死了,所以我就替他下令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原来想要杀自己的人并不是父亲,一直横在弗蕾雅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可她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既然他才是被选中的,是胜利的一方,为什么还想着要杀死一个十九年前的失败者。
然而弗雷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牵过女孩的一缕头发,“还真是漂亮的颜色啊!卡欧斯和克丝莫斯怎么染也染不出这么纯粹的黑色。”
从之前的对话中已经基本可以判断出,卡欧斯和克丝莫斯是男人为自己制造出的姐妹,但弗蕾雅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会如此执著于相似的程度比如头发的颜色。
“你为什么要杀我?”她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从母亲告诉我,我有一个血脉相同的人是个女孩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会是一个姐姐还是一个妹妹呢?可是你都不是!你居然是我的双生子!”男人的手指顺着头发在女孩的脸上流连,他的手指冷得像冰一样。
“呐!如果你是我的姐姐,我会尊敬你仰慕你保护你;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我会疼惜你宠爱你照顾你;可是你都不是,和我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我究竟应该怎样对你?”他的手指停在她蔷薇色的唇上,像是贪恋那份温度般久久不愿意移开,而他的话更像是情人间的呓语。
看着那两张相似的侧脸,还有男人看着自己双生子时迷醉的表情,提尔有些怀疑,是不是下一秒他就会说出我爱你,所幸他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
“这个国家马上就要发生巨大的变革,世事无常,与其让你被别人杀死,还不如我亲自来!”男人只是又牵起女孩的一束头发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这么漂亮的头发、眼睛,只有我才配夺走!”
他是真的想要杀死弗蕾雅啊!虽然是含情脉脉的画面,但是同样身为男人,提尔明白弗雷的话里有着猎人对于猎物偏激的执着,思考着该从哪个角度行动才能夺下他手中的枪,而男人却是看也不看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他,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的双生子。
“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弗蕾雅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她记得这个声音记得这句话,这是在真空中几乎要死去的时候,耳边一直响起的声音,而男人却是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弗雷大人,卡欧斯已经死了。”尽职的陪着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渡过最后的时间,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瞳孔慢慢放大,克丝莫斯报告到。
“是吗?那我们也该走了!”男人转过身去刚走了几步突然又转了回来,“好像忘记了什么?”
“嘭!嘭!嘭!”子弹无情的射出,一阵硝烟后,房间里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弗蕾雅、提尔、霍尔德尔、昏迷中的书记官和格欧费茵还有开枪的弗雷姐弟。
“其实卡欧斯是对的,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守住秘密!不过对于你们,还不是时候!”
“弗雷大人,卡欧斯的尸体……该怎么处理?”
“就放着吧!”
“可是她…她是真心仰慕着大人……”虽然一直保持着谦恭寡言的姿态,但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女孩那份执着的爱恋,克丝莫斯都看在眼里。
“那又怎样?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不在乎。还是说你也想学她?”
克丝莫斯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弗雷离开了,就像他们凭空出现时一样。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提尔问道。
“巴尔还活着,他们说巴尔还活着,我要去找到他。”经过这一次的劫难,一向任性的皇子像是一瞬间成长为他的年纪应该有的样子,“我一定要找到他!”
“嗯!弗蕾雅你呢?我们一起回家吧!”
“家?那是什么地方?”女孩的眼睛失神的望着前方,“呐,提尔!我们退婚吧!”
“什么?”
“母亲不要我,有着相同血脉的人想要杀我,可笑的是我甚至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和我在一起太危险了,你看看这些人,这些生命,他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女孩也不站起身来,只是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行,从一具尸体爬到另一具,擦拭着那一张张满是血污的面孔,帮他们阖上写满不甘心的眼睛。
“我不要!”提尔也蹲下身来帮着女孩做同样的事,“我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我父亲,今天也不会这样,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你觉得我还会放开你吗?”
“我知道未来会很艰难很痛苦,但现在,爱你是我生命中最轻松的事情。”背对着弗蕾雅,青年握紧拳头说得很坚定,突然背部感到一阵冲击,低下头腰间横着一双白皙的手臂,脊背上有衣服被温热的液体濡湿的感觉,也不回过头去安慰,他只是轻轻拍着自己腰间的手。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弗雷你要是不喜欢,我去帮你揍他!”
“我…我不知道,他那么恨我……”
“也不算恨啦!他只是神经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罢了。他说要杀你,其实是害怕你死在别人手里,这么扭曲的关心,还真是个神经病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嗯…那你是想要一个哥哥还是一个弟弟?”
“什么?”女孩有些惊讶于青年思维的跳跃。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凭感觉来呗,你喜欢哥哥还是弟弟?”
“哥哥……”想起提尔和萨迦的相处,想起通风管道里的那个背影,女孩不自觉的说。
“那就哥哥好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就对他说,‘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妹妹,弗蕾雅。’”提尔一边说着一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总觉得一个妹控的大舅子听上去要比一个姐控的小舅子好一些。
“可是,连卡欧斯这样的妹妹他都不在乎,我比卡欧斯笨多了。”
还真是会钻牛角尖啊!提尔无奈的扶着额,转过身双手按着她的肩,定定的看着她的眼角。“呐!你不是比她笨,她的那些所谓的研究你都会,只是过于血腥,你不屑罢了!我可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
“嗯,那这里的一切,我们该怎么和你姑姑解释?”
“额!”一想起姑姑,提尔顿时语塞,拼命的抓着脑袋,几乎要将本来就不长的头发都拔掉。
“推给约翰如何?”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霍尔德尔突然开口。
“约翰是谁?”弗蕾雅和提尔异口同声的问。
“他啊!”皇子一脸无辜的指了指昏倒在一边的书记官,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别开玩笑了,不过我们真的要想一个好点的故事!”
帝国历183年8月4日,当霍尔德尔皇子殿下带着仅剩的随从结束他的边境慰问之旅的时候,北部边境新生的伊夫里特堡里,女王陛下终于可以永远的留下了,陪伴着忠于她的骑士。只是能让她留下的理由,从来就不是命令、责任,而是一种叫做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