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少女》想想zjelly

65、三、混乱与秩序的境界线(7)

　　“嗯。”除了早搏引起的耳鸣，弗蕾雅隐约听见类似野兽的嚎叫夹杂着钢铁碰撞的声音渐渐靠近。

　　“好像有什么要过来了……”青年不自觉的喃喃着。

　　“你确定你是让他们停止活动而不是把他们引过来？”弗蕾雅突然想到了。

　　“我…我不知道，我写的命令是所有目标指针指向零啊！”

　　“你确定是指向零点而不是原点？”

　　“这……”

　　“算了！”完全不明白女孩们在讨论什么，用暴力将处理器生生扯下来，提尔一手抱住，一手拉着还在思考中的卡欧斯，对自己的未婚妻点了点头，“他们是从楼梯过来的，我们快点去电梯那边。”

　　因为奔跑而高达130次每秒的剧烈心跳中，看着青年的背影，弗蕾雅觉得提尔的面孔与伏在电梯口的尸体重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某种未来，某种她所不喜欢的未来，于是她停了下来。

　　“怎么了？”跑在前面的青年也停了下来。

　　“你们有真空灭菌通道吗？”紧锁着眉，弗蕾雅的表情看上去很凝重。

　　“有是有，可是要从两边同时关闭闸门……”

　　“时间呢？”

　　“大概15秒……”

　　“弗蕾雅！你别想！”提尔突然怒吼着打断了卡欧斯，虽然她们说着的东西，他一如既往的不明白，但那个凝重的表情却是他能够读懂的，“你别想着牺牲自己！我不许！”

　　“牺牲？我没想啊！”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青年的话似乎让她的心脏好受了很多，“这条通道长25米，闸门关闭要15秒，即便是我也来得及通过，不需要什么牺牲。”

　　“那让我来！”

　　“你会操作么？”女孩仰起脸难得翻了个白眼。掏出格欧费茵给她的手枪，弗蕾雅突然笑了，“我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尔眼中他的未婚妻难得的笑容却让他觉得心惊胆战。

　　“快点走吧！”楼梯间的门已经被蜂拥而至的尸兵撞得如同战鼓一般咚咚响。

　　就在两个女孩按下两边控制器的同时，钢铁的门被彻底的撞开。踏着前面同伴撞得血肉模糊的身体，大群的尸兵如潮水般一瞬间冲进了实验室。苍白的皮肤，森然闪着光的獠牙，还有在地面匍匐爬行的前进方式，不像之前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此刻他们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

　　兽化？这怎么可能？

　　“弗蕾雅！快点过来！”通道的另一边，提尔大声招呼着。

　　然而被唤醒的，除了出神的女孩还有暂时没有找到目标的尸兵。于是当女孩跑到通道中段的时候，第一个尸兵正咆哮着冲进了闸门。

　　身后浑浊的喘息声越来越近，而前面是提尔焦急的面孔，那一刻弗蕾雅觉得自己和那个死在电梯口的青年一样，踩在生与死的境界线上，向前是生向后是死么？可即便逃出去了，在这样满是尸兵的要塞里，死在其他地方也很有可能。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一旦后方的闸门被破坏，大家都逃不出去了，这么做是为了利益的最大化。但在内心深处却又一个声音不断的蛊惑着她，与其被撕咬啃噬还不如在真空中窒息来的好。而在提尔看来，女孩突然又朝着他嫣然一笑，有些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可他听不见她在说着什么，他只能看见她端着枪转过身去，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随着身后的闸门关上的声音，弗蕾雅击中了最后一个扑过来的尸兵，看着闸门闭合，放下手中的枪，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她想这样就好。提尔带着卡欧斯和处理器逃出去了，所有的人都能得救了，而她就死在这间20分钟后就会被抽成真空的房间里就可以了。头顶的日光灯有些刺眼，眼眶中有种湿润液体聚集的感觉，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闭上，到底在看什么，到底要看多久，她也不知道，只是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看不清那是什么，明知不可能但那就算是尸兵也无所谓了，明暗的瞬间转换让她来不及适应。

　　“在看什么？”不是尸兵，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气息，直到眼睛聚焦上一片翡翠绿色，她才发现那是她本应该逃出去的未婚夫。他的头低着，脸贴得很近，头发垂下来扫在她的额头上，羽毛一般很轻柔的感觉。

　　“你怎么没走？”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丢在这里了！”青年脸上的笑容比灯光更耀眼。

　　“什么？”女孩低下头开始四处寻找。

　　“就是你啊！”在她身后，提尔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怎么会这么迟钝。

　　“我？”弗蕾雅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青年，她不明白。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为什么？因为婚约么，因为你对我的义务么？可是待在这里会死的啊，协议上没有规定你要陪着我一起死啊！你没必要这么做，只要我死了婚约就会作废的……”

　　“在你看来我是因为婚约才留下来的吗？”打断了女孩的话，提尔有些不大高兴。

　　“难道不是吗？你…你不是已经有……卡欧斯了吗？”

　　“卡欧斯？关她什么事。”

　　“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帮她说话，让她牵着你的衣角，坐在你的左边……”

　　“弗蕾雅，你这是在嫉妒吗？”本来还有些莫名其妙，可听到女孩略带埋怨的说着另一个女孩，提尔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未婚妻是在嫉妒呢！

　　“那…那是什么？我…我没有…”弗蕾雅面无表情的摇着头，只是微红的面颊出卖了她。

　　“呐！弗蕾雅，我爱你！”双手搭在女孩的肩上，看着她故意躲闪转向一边的侧脸，提尔笑了，其实他早就该说出来的。

　　来到北方之后，他们就没有好好的单独相处过，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夹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家族、责任、约定，而最重要的真心，他对她的感情却被淹没了。相处了这半年，他也算知道了她鸵鸟的性格，如果不好好的说出来，她就会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认定自己心中的臆想。虽然眼下并不是他理想中的场景，但是就快要死了，又何必在乎呢。

　　“你爱…我？”女孩转过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爱？就是那种……爱？”

　　“是啊！不是因为什么家族什么婚约，当我十岁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爱你！”

　　“为什么？不是家族的话，是因为脸吗？”

　　“要是因为脸的话，我不如去爱我自己。”捏了捏女孩微翘的鼻子，还真是迷糊的可爱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爱上了呗！”

　　“可那之后，我们就没怎么再见过了啊！”

　　“是啊！很奇怪呢，你在成长，我也在成长，而这份感情，它就在这里！”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它就在这里，从来没有停止过成长。”

　　“那…那……”弗蕾雅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青年的话太过于震撼，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受控制的感觉。

　　“那卡欧斯呢？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奇怪，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会喜欢她是因为她像你，像极了小时候的你。”

　　“你看，男人找外遇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外遇？谁告诉你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奇怪的词，不过这样看来，她似乎已经准备好嫁给他了。面对莫须有的指控，提尔有些哭笑不得。

　　“霍尔说的！男人找外遇被抓住的时候都会这么说，说是这样女人很容易就会原谅他们的。”

　　这位殿下还真是爱添乱啊，青年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