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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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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主子们的面也敢这般没规矩,六弟不过要给你验验身,你倒是躲什么?难到你还真是女扮男装了不成?”闻敛一手拉住常秀,话中虽是带笑,眼神却是冰冷。
常秀心下大骇,他自然清楚闻敏和闻敛的意图,想要挣脱,无奈胳膊却是给闻敛钳得死死的。闻敛比常秀本就大三岁,身子又健壮,他即是下了力气逮住常秀,常秀自然无法脱身。
旁边的闻敕年龄最小,但见了热闹却是最爱起哄,他瞧明白了两个皇兄的意图,也只伸了手要捉常秀,常秀见了,怕是再不想办法,待会儿是怎么都逃不掉了。于是,便见他抬了胳膊,在闻敛手上猛咬了一口,闻敛突然吃痛,便不由松了手。
常秀见着机会,转身便要跑,却忽觉小腿一阵剧痛,接着便侧身摔倒在地上。回头见了,却原来是闻敏一脚蹬在了他的脚踝上。
太监进了宫,最忌讳的便是被旁人见了私|处,一些讲究的宦官,便是如厕也多是躲了旁人。常秀性子易羞,再加上底子里带来的孤傲高洁,自进宫以来,更是从未在旁人面前如过厕、露过下|体。
几个皇子说要验身,常秀自是明白他们的恶意,被闻敏一脚踹在地上,他只爬起身想继续逃,不想却被跟过来的闻敕一脚踢得正面朝天。
然后,就见闻敕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双腿紧紧压住他的两只胳膊,双手先是对着他的嘴巴猛扫几下,然后又按住他的脑袋,嘴里骂道:“你这死太监,竟然敢咬我皇兄。”
常秀虽比闻敕大两岁,但闻敕整个人坐在他胸上,他便是想动弹也动弹不得。于是,他只能腰下乱扭、两腿乱蹬,不敢让人近他下身。
闻敛原先虽想出口恶气,但其实也只是想在口头上吓吓常秀而已,毕竟,他生母出身低微,身后无人撑腰,平日里没少在他和闻敕跟前耳提命面见到西宫的人要远着点,心底里,他多少还是有些怕得罪了西宫的。如今,被常秀这么一咬,他却是真动了肝火,便是生母身份再不如人,他也是正正经经的皇家子弟,远着西宫,不代表对个西宫的小太监他也没有办法。
于是,便见闻敛走到闻敕身后,用手紧紧钳住常秀的双腿,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常秀只觉全身似被钢圈箍住一般,便是连脑袋也移不得半分,看着压在他身上的闻敕一脸得意的表情,他知自己此次怕是在劫难逃了。于是,便见他也不再挣扎,只又抬高双眼,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头顶上的天空。那眼神似是一片死水,却又干涩的不见半滴眼泪。
然后,他只觉下身一凉……
……
傍晚时分,萧贵妃因听说皇上今日又为益水泛滥的事在朝上大动肝火,便带着她亲自下厨做的清鳐百合汤来到了乾泰宫。
经通禀入了宫门以后,萧贵妃却看见皇后也在皇上身边坐了,便是两人面前的案几上,也摆了个盛羹的托盘,她不禁心里一哂,只走到两人面前行礼道:“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闻晟见到她身后宫人手上的盘子,自也清楚她的来意,只笑道:“今日却是巧合,皇后和贵妃同来看望朕,朕倒是可以大饱口服了。锦妙,你也过来坐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用讲究那些礼数。”
待宫人将盘子放到案几上,萧贵妃这才走到闻晟另一边坐了,然后说道:“只是听说皇上这些日里有些上火,便煮了些百合汤过来,臣妾的手艺自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不过这百合清凉解火却是极好的。”
闻晟听了,点头道:“难为你这么细心,朕却也有多日没尝过你做的东西了。”
“皇上若是喜欢,便是叫锦妙天天做给皇上尝都行,只怕到时候,那些御膳房里的厨子们却要暗地里说锦妙抢了他们的饭碗了。”萧贵妃捂嘴轻笑,看向皇后的眼里却有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闻晟听了,大笑,皇后也只在旁边微笑着说道:“还是贵妃最会逗人开心,贵妃才来一会儿,一句话便能把皇上逗乐了。”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却忽听宫外一阵喧哗,几人都抬头看了,却见是李贤妃未经人宣传,便拉着六皇子闻敏闯了进来。
皇后眉头一皱,正待开口训斥,但见李贤妃面上神色大异,刚到嘴边儿的话又不由咽了回去。
贤妃带着儿子闯进乾泰宫,抬头却见位上坐了三个人,细看之下,才发现在坐的除了皇上,便是皇后和贵妃也都在。她先是一愣,随后便放了闻敏的手,一下子扑到皇上脚下,声泪俱下道:“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坐上的三人顿时心中大异,闻晟正待开口相问,忽又听见一阵小声的抽泣,抬头看去,却见闻敏一脸鼻青脸肿的站在那儿,便是连脸上的血迹都没有全部擦干净。他不由心下大骇,却不知在这皇宫里面,竟有谁敢对皇子下这般狠手,于是,便又转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敏儿怎么会这副模样?”
李贤妃却是不答,只是蒙着脸抽抽噎噎地哭:“臣妾平日在宫里只做小心谨慎,从来不敢有半点儿逾越亵慢,生怕走错一步就会得罪了什么人,谁知却还是这般……若真拿臣妾开刀也就算了,可敏儿才不过十二岁啊,若不是他机灵跑得快,恐怕就是伤筋动骨也是有的……臣妾就这么两个儿子,那人若再下手重一点……我可怜的敏儿……”
李贤妃只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上面的三人却是什么都没听出来,皇后见了她这副模样,只得道:“贤妃还是先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了,皇上才能为你做主啊。你这番哭起来,却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不是四皇子被打了,皇后自然不心痛。若是四皇子被打成这样,皇后也能冷静下来吗……臣妾倒是忘了,便是四皇子被打,不是娘娘亲生的,您自然也没有臣妾这般心疼。”
萧贵妃本来也想安慰,但看到皇后这般受气,怕自己在贤妃面前也讨不着好处,于是只闭了嘴不说话。
皇后原是想好心开解,不想却被贤妃这一顿抢白,只气得脸色泛白。闻晟虽怜着贤妃儿子被打,但见她说得如此不像话,也少不得要开口斥道:“放肆,你竟然对皇后如此说……”
“启禀皇上,萧淑嫔带着三皇子、七皇子在宫外求见。”闻晟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门外小太监的禀告打断了。
闻晟却是一奇,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把这些个嫔妃全凑一起儿来了,于是,他也不再训斥贤妃,只对那小太监道:“宣淑嫔进来。”
萧淑嫔进到厅内,却见皇上、皇后并着贵妃、贤妃都在,心下也是一惊,只先领着两个儿子行了礼。
待三人礼毕站定,厅里的四人因有了先前的事儿,都不自觉地先看了她身后的闻敛和闻敕,却见这两个皇子竟也是鼻青脸肿,只是那伤比闻敏要稍微轻了些,而且,人也都被打理干净了。
闻晟见了,不由眉锁更紧,最先想到的便是这三位皇子相互之间起了争斗,于是,只开口问道:“淑嫔,这是怎么回事儿?敛儿和敕儿怎么也这番模样?”
萧淑嫔见皇上问话,只先看了一圈殿里的人,然后眼神在萧贵妃那儿停了一下,还没开口,眼泪却是先流了下来。
皇后素来对她颇有照应,见她这番模样,便有几分意动。
皇后的想法也和皇上一样,只当是这三位皇子之间互相起了争执,动了手脚。虽说六皇子闻敏看似伤得更重些,但她刚刚受了贤妃一番气,眼下自然更偏向淑嫔,因此,再看向闻敏时,眼里倒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皇后身为后宫之首,经历过嫔妃之间的众多阵仗,心下虽是百转千回,脸上却也只是一片关切地对萧淑嫔道:“淑嫔受了什么委屈,自管对皇上讲了,皇上定会为你做主的。”
听了她的话,萧淑嫔却是又看了眼萧贵妃,只不开口。萧贵妃见她这番模样,只当她是见着原来的主子,仍就尴尬,便开口道:“紫云,受了什么委屈,你只管说吧,有皇上和皇后在这儿,自会替你做主的。”
然后,她又回头对皇帝说道:“淑嫔以前好歹也是从臣妾这儿出去了,见了她这副模样,臣妾实在是……”说着,却是掏了手绢儿在眼角拭了拭,一副极是伤心的模样。
与皇后所想一样,虽然与萧淑嫔不睦,但是,能在这时候推贤妃一把,萧贵妃还是很乐意助一臂之力的。
萧淑嫔见了贵妃这番表情,面儿上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却是慢慢变白,虽然张了张口,却仍是什么都没说。
众人只是奇怪,闻晟正待再开口询问,却听贤妃道:“她自是不敢讲,以前主子的儿子打了自己儿子,当着人家的面儿,她又怎么敢讲出口。”
闻晟几人听了贤妃这番话,俱都是脸色一变,萧贵妃的表情更是顿时变得难看至极,便是拭在眼角的手也垂了下来。她看了看站在下面低了头的萧淑嫔,正待开口说话,却听李贤妃又是抽泣起来。
“臣妾知道自己在宫里份位不如其他几位娘娘,便是出身,也常被人诟病,但臣妾自问向来只是安分守己,不敢有半点逾了本分的事儿,不想却偏偏有人瞧了臣妾不过眼儿。”
跪在地上的李贤妃一直没有起身,闻晟在上面只能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
“便是臣妾出身不高,可儿子毕竟也是皇子,怎么就能分出个三五九等的出来?自恃出身高贵,便是打了臣妾的儿子也只做不知,臣妾虽是位不如人,但身为人母,为母则强,若敏儿被人这般欺负了臣妾还不能为他出头做主,以后又如何面对他呢?”
贤妃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便是先前对皇后的不敬,也都成了一片爱子之情的“为母则强”。闻晟听了,脸上只做铁青一片。
皇子们在宫里打架斗殴本就已经让闻晟有些不耐,如今又听李贤妃讲到仗势欺人的,他心下不由更为恼怒,于是,便只沉了声问道:“这三个皇儿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李贤妃知闻晟眼下已是动了真火,于是,也不再浇油,只闷声道:“是五皇子将三个皇儿伤成这样的!”
下面站立的萧淑嫔听了,顿时跪了下来,再不敢抬头看座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