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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事态进展果如闻牧所言。

      贞宝四年,三月,益河大水,皇长子闻致自请随尚书省户部左侍郎姚锦齐赴益州治水赈灾,四月,水退,姚锦齐归朝,于朝上奉益州百姓祷寿词。

      贞宝五年初,南蛮黎族扰境,二皇子闻敦随镇国大将军邢威远亲赴边关,歼黎族大军四万人,蒿黎退,自此无力扰北。十一月,大军班师回朝,迁邢威远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

      贞宝六年,五月,益水再次泛滥,经查,系护河水堤建成不实,混土含沙,蚁穴空蛀。皇帝大怒,责都察院左都御史章运、尚书省户部右侍郎宋其筠、大理院少卿程其科协同查办相关人事。

      益州大水,虽对京城没有多大影响,但因皇上对益州官员渎职、百姓受灾一事大为震怒,连带着后宫里面这些天也是战战兢兢,奴才们怕惹怒了主子,主子们怕惹怒了皇上,这一层层下来,竟没有几人是安生的。

      皇上平日虽不会来昭阳殿,但闻牧也被贵妃叫去飞霞殿多次,只耳提面命要他近来少说话、少惹事。闻牧对眼前情形虽不甚在意,但随着皇子们的日趋长大,彼此暗地里的较量也越发多了起来,加上昭阳殿近两年也陆陆续续进了些新人,不说贵妃那边,便是别的地方都不知安了多少耳目进来,因此,他多少也比平日里收敛了些。

      这日里,听说常贵因梅雨季节气候潮湿,惹得旧病复发,常秀便特地向闻牧告假,去了司礼监探望旧师。

      等常秀从司礼监回来,却是四处都寻不见闻牧的踪影,问了几个人,都只说不知殿下的去处,他正要从沿廊进后殿,忽见安德迎面走了过来。

      “殿下不见了,您却来问我,我说常公公,您这个贴身近侍可当得不称职啊!”见常秀向自己打听五皇子的去处,安德只一阵玩笑话,他见天里和柳穗儿混在一起,便是柳穗儿的打趣人也学去了不少。

      这几年里,安德已渐渐升了昭阳殿副管事的位置,因着他有常秀和柳穗儿的帮衬,主事的李达却是越发被架了空,多只担了个名儿,加之常秀整日里要跟着闻牧跑东跑西,昭阳殿里的其他事情便更是由了安德在看管。旁人对昭阳殿管事大太监管不到事,贴身大太监不太理杂事的情形也习惯了,反倒多把安德当了这殿里能耐最大的太监。

      安德在昭阳殿多少也算混出点头了,但他每次见着常秀,却只是客客气气的多,甚至还带了那么点子尊敬,并不因自己年长,又是常秀的同门师兄,便对其摆师兄的架子。再加上他和柳穗儿呆长了,虽没学得她太多嚼舌,但说起话来,却也越来越机灵有趣。因此,他和常秀近年来的关系却是越来越亲厚起来。

      常秀见安德打趣自己,不禁脸上微红,只应道:“因听说师傅病了,我刚向殿下告了假去看望他老人家,没想回来便不见了殿下的踪影,师兄要是知道殿下去哪儿了,就别逗我了。”

      安德正待答话,却是眼神一闪,道:“到底还是你有心,多记挂着师傅,我原也想去看看他老人家,只是身上事儿多,不得空闲,怕他老人家眼下又要骂我忘祖了。”

      然后,他偏头想了想,又说:“殿下去哪儿了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刚打西花园那儿过,好像看到有皇子们在那边儿,你若真急着找殿下,不妨到那边去寻寻。”

      常秀听了,本有些奇怪,他知道五皇子向来不爱往园子里跑,只因嫌花园里的花香味儿太浓了,却不知今天怎么会跑那里去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还有其他皇子在那儿,大约是有皇子约了殿下在西花园见面也不定,于是,他和安德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告辞,又一个人向西花园寻了去。

      见常秀走了,安德眯起眼睛盯着他背影,愣愣出神了好半天,方才转身走了。刚走过一个拐弯处,忽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安德大惊,回头一瞧,却是柳穗儿笑嘻嘻地站在背后看着他。

      “安大总管,这会子怎么这么有空,一个人在廊子闲逛啊!”柳穗儿笑眯眯地看着安德问道。

      安德先前没见着柳穗儿,眼下也不知她是从哪个拐落里冒出来的,他知柳穗儿古灵精怪惯了,只当她又是在调皮。

      柳穗儿如今也有十六了,正是少女最豆蔻年华的时候,她本就俊俏,人又灵动,还会打扮,只往那儿一站,就是个娇生生的如花美人。

      因着柳穗儿年纪大了,家里人叫她出宫也有过几回。只柳穗儿自己不愿意,宁愿在宫里做个侍候人的宫女,也不想回家当个千金小姐。因为她不像其他宫女那般,须是在宫里待满了年限才能获许出宫,所以,她家里虽提了几次,却也不那么着急,况且,这里面多少也有点儿想在宫里攀高枝的意思。

      柳穗儿到底也是个朝廷官员家的女儿,在宫里这么些年,又深得太后和贵妃的喜欢,不管今后是真跟了五皇子,还是求着娘娘给指个好婚配,自当都不是难事儿。柳穗儿本就有着自己的打算,现下家人不催,自然更是不急着出宫了。

      “哪是闲逛,我这不就赶着去尚服局里办秋衣吗?”安德被柳穗儿吓得不轻,只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答道。

      虽时值夏季,但宫里头的衣服,向来是提前备着的,因此,柳穗儿听了安德的话,倒也没有奇怪。

      “刚才远远就看见你和小秀子在说话,后来他从我身边急匆匆地过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你和他说什么了,他那么急着去做什么啊?”对安德的白眼视而不见,柳穗儿仍就自顾自地问道。

      安德见她询问常秀的去处,却突然露出一抹极是奇怪的笑,嘴里只答道:“他急着去找殿下,我便给他指了个方向。”

      柳穗儿听了,深琥珀色的眼珠子只是一转,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安德,道:“可刚才他像是往西花园方向走的吧?我刚从那儿过来,只看见……”

      “安德!”

      柳穗儿话没说完,便听有人叫安德,两人向前看了,却是五皇子从前面走了过来。

      柳穗儿和安德连忙行了礼,待闻牧免了礼,站起身后,却听他问道:“你们刚才有谁见着涵秀没?殿里面的小太监说他先前到处在找本宫。”

      安德听了,神情微愣,正待开口说话,却被旁边的柳穗儿一口抢道:“这倒有趣了,小秀子找主子没找着,主子眼下又来找他,主子和小秀子别不是在玩捉迷藏吧?”

      笑嘻嘻地打趣过后,她又道:“不过,主子要问小秀子的去处,奴婢先前倒是见他好像一个人往西花园那边儿去了,主子不妨往那边看看。”

      安德听了,却是在旁低首道:“殿下既是要找常公公,打发个人去找也就是了,还亲自特特跑这么许多路。要不,殿下先回殿里吧,奴婢这就去找常公公过来。”

      闻牧却是摆摆手,道:“不必了,也不耽误你们事儿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本宫自个儿去寻他便是。天热,殿里闷,这到处走走逛逛的也不错。”

      “奴婢眼下闲着也是闲着,便是跑一趟也没甚要紧,况且,这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儿。”安德躬着腰,语气甚是恭顺。

      “安德你不还要去尚服局吗?殿下既要去寻,奴婢陪殿下走一趟便是,反正奴婢眼下也没什么事儿,这差事便交我吧。”见闻牧没有答话,柳穗儿便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

      闻牧也知柳穗儿向来是个活泼爱动的,只当她又想到处跑着玩儿了,便点头对安德道:“既是如此,你忙你的去吧,这儿有柳穗儿跟着便行了。”

      知道五皇子主意已定,安德只得躬身应是。

      见闻牧上前先走了,柳穗儿笑着对安德道:“幸好我刚才在前面遇到小秀子了,不然还真不知道哪去寻去,不耽误你了,我走了啊,你也忙你的去吧。”

      说完,不待安德答话,她只转身一路小跑,撵上了前面的闻牧。

      安德眼睛紧紧盯着前面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却是渐渐变沉,只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常秀一路寻到御花园,只见前面的确有几个皇子在那儿说话,但是细瞧了,却并无五皇子。因知道这几个皇子平日里最是调皮捣蛋,而且,那里还有一个尽日里只想戏自己玩儿、捉弄自己的,于是,看要找的人不在那儿,他也不上前,只转身便要走开。

      不想,那几个皇子眼神却是极精,偏偏就看见了常秀。然后,其中一个老远的开口道:“这不是五哥跟前的常公公吗?见到咱们在这儿,也不过来行礼,架子倒是越发大了!”

      常秀听了,虽是极不情愿,却又不能真犯上违了礼,只得磨磨蹭蹭地挨到那几人跟前,低头行了礼道:“奴婢常秀,给三殿下、六殿下、七殿下请安!”

      一句话说完,面上只是一贯的面凝如水。

      “本宫要是不唤你,你是不是就不过来了?五哥便是这么教你的吗?一点规矩都没有?”六皇子闻敏嗤道。

      “奴婢不敢,刚才见殿下们似在商讨事情,常秀怕贸然上前,会惊扰了主子们,因故不敢过来。”

      旁边的七皇子闻敕却是抢白道:“是不敢还是不愿啊?平日里见你和五哥在一块儿,也没这么多不敢的,怕是这会儿见了我们,才有这些个不敢吧!”

      没待常秀答话,三皇子闻敛只拿手抬了他的下颚,又用一副嘲弄的口吻道:“我们这些寻常皇子,怕是常公公难看在眼里的。别人到底比不了五弟,除了五弟,常公公怕是见了谁都是不敢的。”

      常秀将头偏向旁边,一把脱了闻敛的手,然后,又退步躬身,垂了眼帘,道:“便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将殿下们不放在眼里。奴婢行止不当,殿下大德,相信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闻敏却是笑道:“三哥,您瞧瞧,不愧是五哥跟前的人,难怪五哥平日里把他宠得跟个宝似的,这张小嘴要不是这么会说话,怎么能把五哥哄得整日里开开心心,眉飞色舞的。”

      说着,他也要拿手去捏常秀的下颌,却被常秀头一偏,险险躲了过去。

      闻敏见手被躲开,还没来得及说话,闻敛却已是眉头一皱,开口斥道:“主子的话你也敢驳,主子的手你也敢躲,看来五弟是把你宠上天了,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西宫那边的人,竟都像你这般少了规矩的吗?”

      三皇子闻敛与七皇子闻敕的生母萧淑嫔,原就和萧贵妃那边儿有着心结,如今见了闻牧跟前的一个小太监都敢这般躲闪,心里自然更是不豫,只想借了眼前这个小太监,出口郁积已久的恶气。

      “西宫的人平日里自是都有规矩的,只是奴婢愚笨,给主子抹了黑。”说话间,常秀的身子愈发往下躬了起来。

      闻敛听了,心下顿时大怒,正待发作,却被闻敏一把拦住了,只见闻敏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然后说道:“这么个水灵灵的人儿,别说是五哥,便是本宫见了也打心里喜欢。前些日里,我还问起大哥,说这小人儿长得这么副清秀水灵的模样,又深得素来最恶宦人的五哥欢喜,别不是易钗而弁,混进宫的吧。”

      说到这里,闻敏脸上笑意更浓:“当日大哥便说我胡思乱想,可惜我却找不着机会验证一番,不然,便是错了,在大哥那儿,我也是输得心服口服了。”

      闻敏虽比常秀还小了一岁,但自幼在贤妃身边长大,如今即便没学会贤妃多少两面三刀的本事,但是,小小年纪,心思却也是恶毒的狠。

      在这儿的,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的,闻敏这话一出,哪还不知道他的打算,便是常秀听了,也是脸色一白,只急急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便要往回跑。不想,却被眼疾手快的闻敛一把抓住胳膊,拉了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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