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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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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林在凌晨六点准时醒来,枕头底下的药瓶还在。除了连接鲁纳斯的通讯耳机,他没有任何个人物品上的损失。只不过体内被注射了大量镇静剂,使得他连撑起身子去喝一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他又躺了一会儿,取出一粒胶囊干吞了下去。床很软,躺得太久让人感到连骨头都酥了。即使是一点很小的动作也使人感到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视觉的暂时缺失使其他感官更加敏锐。周围很静,没有半点人声。他能清楚地听到屋檐下鸽子的扑翅,可这座偌大的屋子里竟没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们想要干什么。
林似乎是微微地笑了,这是一着险棋,长久以来笼罩在猎犬狐这个名字上的光环太过耀眼,以至于如果他自投罗网,连西方联军也感到了不可思议。他们把太多的时间用来研究这只狐狸上,却忘记了LMA是一个学院,还在不断地培养出新的特工来。
通讯耳机其实只是一个幌子,真正起作用的是出发现注射入他左手手臂皮下组织的微型发报器。陶瓷外表能躲过金属探测器,可以通过看似毫无意义的拍打发送摩尔斯电码。但他无法从鲁纳斯处获得更详细的信息,好比棋盘上的皇后生生被格在了战局之外,只靠小卒苦撑场面。他深吸了一口气,胶囊在喉咙处就融化了,苦意泛上来,呛得他直想咳嗽。杨氏酮勉强能带给他一点能量,他撑着坐了起来,动作缓慢地抓过自己的衣服穿上。
“林先生?”那个在机场接他的上尉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来。林忙把衬衫的领扣系好,过快的动作让他喘息了好久。“有事么。”
“请您马上离开这里,需要我帮您么?”上尉仍是是一口法语,他此时穿着迷彩作训军装,武装带上挂着史密斯·维森的□□。门外响起了军靴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大概是一个小队的士兵。他冲到窗前向下看了看,外面仍然一片静谧。
“发生什么事情了。”走廊里对流进来的冷风让林的行动能力略微恢复了些,头仍然是晕的,眼睛睁不开。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在手臂上按了几下。上尉大步走到门边看了看走廊里,折回来一把架住他向外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发报机处传来两长一短三次电流麻痛,危险信号。
林尽量深吸了一口气,任自己挂在上尉的肩膀上。镇静剂的药效正在过时,可他不能让人看出这一点来。两人身高差不多,他要比上尉单薄一圈,几乎是被毫不费力地拎下楼塞进一辆黑色房车里。车内空间极为狭小,窗户是八角形,绝不够一个成年人挤过去。前排防弹挡板被降下来,昏暗的光线下车厢活像一口黑洞洞的棺材。
车子沿着施雷普河向西开去,穿过茂密的松树林和榉树林。上尉打开了通讯器,换成了英语。“狐狸仍在控制之下,目前没有发现LMA其他成员的行踪。”
“是要政治逮捕我么?”林斜眼瞥了一眼窗外,天还没有亮。公路离河很近,河面上覆满了碎冰,在尚未落下去的月亮下泛着细碎的冷光。汽车惊起了仍在睡梦中的鸟儿,扑起一团团雪雾。
“很抱歉,林先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想像的。彼埃尔松将军被弹劾,他的政敌现在宣称LMA在德国境内的一切活动是违法的。已经要求将您转交给德国安全局处理。”上尉的声音干而冷,从车门的储物箱中取出一支枪式注射器,卷起林的袖口向他手臂上重新注入了镇静剂。
又是一阵轻微电麻,林敏锐的耳朵听到靠他一侧的车门门锁微微“咔哒”响了一声。复杂的电控保险锁被鲁纳斯解开了。他本来是靠在上尉肩上,现在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作势是支撑不住滑到他的膝盖上,实则左腿猛地发力一蹬,顺势狠狠拧了一把上尉的大腿。
上尉猝不及防,痛的惊跳起来把林向外推开。恰好此时汽车转了一个弯,后车门顿时大开。冷风卷进来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而一直疲软地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已经没了。
“停下!停下!他跑了!”上尉抓起通讯话筒大吼。“跑不了多远的,赶快找!”
第二次注射的镇静剂还没有开始起作用,林感觉自己的心跳像鼓点一样急促。他明白自己可用的时间很短,能否在药效发作之前冲出追捕圈尚要画一个很大的问号。他趁汽车转弯的时候把自己甩了出去。落地时虽然护住了头部,但是后背一下子磕在柏油路面上,全身骨头都快要摔散架了。幸好路基下面有一段相对平缓的斜坡,丛生的杂草减缓了他下落的速度。
背后的剧痛比起呼啸而来的子弹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一跃而起甩下厚重的大衣弓着腰以Z字步快速地沿河岸奔逃。水能冲掉人身上的气味,可以迷惑军犬。天已经快亮了,他身上的白衬衫在半透明的冷蓝色雾霭中比靶子还要醒目。
子弹打在他的脚跟后,枯枝碎叶雪片一样纷飞。听枪声是手枪,安全局特工没有想到有人能从这么严密的看手下逃脱,因此也没有装备冲锋枪等高攻击性自动武器和红外夜视镜。专业的三联点射,着弹点距离他不超过五十公分。
体力的流失是惊人的,药物开始在他体内起作用。步伐越来越沉重,双腿彷佛灌了铅,踩下去便再也抬不起来。他一咬牙,纵身跃入冰冷、覆满碎冰的河水中。
水好像是固体一般粘稠,远远比他想像中要深。林事先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每两道三秒吐出一小口。头上破碎的浮冰叮叮作响,外面绝对看不到他在水下的影子。而且在没有防弹衣的情况下可以大幅减小子弹的杀伤力。但还是有一颗马卡洛夫弹擦过他的肩,一丝鲜血向水面冒上去。伤口处因为严寒而不觉得多么疼痛,接下来半个身子却都麻木了。他拼命踩着水,不时从碎冰的间隙吸一口气。
事先研究柏林的卫星地图时候他并没有特意注意这里。这条河流穿过茂密的树林,地理情况复杂。公路从他跳车的地方起就与河流分开,安全局特工的车无法开到树林里去。
时间很重要,如果只是一个小队,就算沿河岸搜寻一遍也要不少时间。幸好枪声越发稀疏,看来追捕方的火力也开始不足,他们放弃了盲目地寻找,而转向装备有军犬和夜视设备的特种部队求援。
镇静剂的用量比他预料中还大,他渐渐感到四肢开始像木棍一般僵硬,完全不听使唤。体温的不断下降也让人难以忍受,气温在零度上下。就算不被安全局抓获,他全身湿透,在这种时候也不一会就会活活冻死。
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河流在一个平缓弯道处有一个废弃了很久的小游艇码头,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生锈的铁梯爬上了船坞踏板,一头倒在积满枯枝落叶的木板上。
应该再打几个滚让干燥的树叶吸收一下身上的水分的。他似乎还有这么个念头冒上来,但几乎是立刻失去了知觉。
他没有听到有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有人走到他身边,把他刚才甩掉的大衣扔在了他身上。
“天还不亮就被人追着逃进树林里。哎呀,美人落难。你是在演《白雪公主》么?”
泪,同样的逃亡追捕戏为什么007演来就帅许三多演来就傻而狐狸就硬生生能把西方联军痛打落水狐演成白雪公主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