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me be with you——网球王子》essla

7、暖色记忆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秋日的午后。明媚的阳光透过厚厚的橱窗玻璃打在黑色实木的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晕，给这本就古色古香的店面又增加了些许古朴雅致。
　　手腕轻晃，看黄亮的茶汤打在青花瓷杯的边沿上，泛起浓郁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脾，久久不散。呷上一口，醇厚甘甜，回味悠长，口齿余香。
　　果然还是在中国街里才能喝到这样纯正的铁观音啊——心里不由得轻轻慨叹。也许茶叶并不是最好的，但是因为景与器的和谐，喝起来便真真正正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国滋味。
　　想不到，已经埋藏了很久的思绪，就这样被普普通通却又与众不同的一碗茶给掏了出来。
　　“真的很谢谢您。”起身鞠躬，向店家老板表示最真诚的谢意，“真是很地道的铁观音啊。”
　　“不用不用，”他笑得云淡风清，“像你这样从小长在日本却十分了解中国文化的孩子在这里很难得呢，我可是很高兴又交了个茶友的，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否则多生分。”
　　“是。”落座。
　　“这便好。说起来——”望了望后门的方向，“你的——”
　　“啊，”听着越来越近的熟悉的脚步声，“回来了。”
　　“喀——”黑色木门应声打开，一个身穿月白色金丝刺锦长袍的年轻男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月月，你看，这身怎么样？”说罢，摆个自认为很帅的POSS——唉，白痴老爸……
　　“噢，只要你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完美了。”白他一眼，斯里慢条地说。
　　“……”老爸兴冲冲的脸立刻像被针扎了的皮球似的泄了气——“要不要再换一套试试呢……？”他小声嘟哝。
　　不是吧？！这已经是第十二件了！就算你真的很衣架子也不用搞得跟开个人展一样嘛！你自己回头瞅瞅那个店员姐姐眼睛都什么形状了！——猛翻一个白眼，差点晕过去——
　　身边的老板的嘴角在轻微的抽搐——看来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哎……咳，”接收到我家老爸的“怨妇”眼光后，老板终于在表面上（？）恢复了平静，“北条先生，其实您穿哪一件都很合适的——只要您把平常的气质拿出来让小姐看看就可以了。”——对呀，我家老爸本职工作是律师，听别人说他工作时总是很成熟，很练达，很有气质，只可惜每次我见到他时，他都会化身为成年版的须王环，一副白痴又自恋的模样。
　　“我也想啊~~~！可是每次见到月月和清我就想和他们亲近的嘛~~~！可是，”低头做潸然泪下状，“我家月月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见到了不可爱的小孩子似的表情……我、我就那么不可爱么？……别人都说我很帅的呀……”
　　老板的额头貌似挂着一颗大大的冷汗。一时无声。
　　“……”看着我，装可怜。
　　“……”不理他。
　　“……”接着装。
　　“……”接着不理他。
　　“……”继续装——
　　“我——”顿了一下，看见某人倏然抬起的星星眼，“对老男人，没有兴趣。”
　　——老男人。
　　——没有兴趣。
　　CP MAX——特技使用。自家老爸迅速闭杀，跑到墙角去种蘑菇。
　　“……”屋里边下巴掉了一地。
　　“那个，”伸手在已经呆滞的老板眼前晃晃，“麻烦您把那件黑色有刺兰花的，和那件淡蓝色的袍子包起来——对了，还要算上他身上穿的那件——钱在这里。”从老爸的钱包中翻出钱来，递给老板，微笑。
　　“啊，啊，好，你稍等。”老板慌不迭地跑去包衣服——我咋觉得他刚才看我时抖了一下呢……？算了，不管了。
　　接过包装袋，转身走向店门。原本还在种蘑菇的老爸一下子蹦了起来：“哎……！月月你等等我！”
　　“知道啦~~~~~”用手支着门，“你快点儿，咱们还得去到前边兵器行里去领你老婆呢。”无奈的叹口气，脸上露出的微笑却又是那么的幸福。
　　这天下午，中国街上多了一个“一对白痴夫妇向自家孩子撒娇”的奇景。

　　残照正浓。
　　街角，一片柔和金光中的“Pres Du Cocur”。
　　推门进去，与吉田先生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噢，来啦。”回我一个和蔼的笑，“长太郎已经来了，在楼上呢。”
　　“是吗？……老师呢？”
　　“神还有事，一会儿就到。”
　　“知道了，谢谢您。”鞠了一恭，而后向楼梯那边走去，“那我先上去了。”
　　“噢，好。”
　　上了二楼，便听见琴房里传来丁丁冬冬的琴声——是长太郎吧？——因为要准备下个月的演奏会的二重奏曲目，而和我一样被叫来了的长太郎——没错没错，我们是搭档啦，搭档！至于曲目——哦呵呵……
　　“晚上好，长太郎。”带着满脸的笑意，推开房门。
　　“啊，晚上好，……夕月。”说到最后两个字，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声音——唉，已经快一个月了啊，他还没有适应啊……而且每次被叫名字或者是叫我名字时都会脸红……虽然很可爱啦，但是……
　　“对了，”意识被长太郎的声音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那个故事，我看完了。”
　　“感觉？”
　　“很感人啊……应该是叫做‘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的，对吧？”眼光微有些迷离，“死后变成双宿双飞的蝴蝶，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呢！”
　　“对呀，‘化蝶’，应该是典型的中国式浪漫呢——其实我印象中中国美好爱情结局的象征都是些带翅膀的呢——”
　　“诶？”
　　“呐，你看，这‘化蝶’中的蝴蝶，‘孔雀东南飞’——也是个类似的爱情故事啦，当中的男女主角最后变成了‘鸣声相和，颈项交缠’的鸳鸯，还有唐代大诗人白居易《长恨歌》——写的是我上次给你讲过的唐玄宗和杨贵妃——那里边‘在天愿做比翼鸟’的比翼鸟……”顿了顿，“该怎么想……大概是因为在人世间受到了太多的束缚，所以在获得圆满时便要化成什么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东西吧。”
　　“就是说……虽然看起来很完美，当中却包含了很多的哀愁与无奈么？”眉头轻蹙。
　　“对啊，因为现实生活中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无奈，不是么？——也只有理想世界中，人们才能生活得那么自由啊，不用考虑一切问题，天真单纯得像小傻瓜一样的生活~~~”轻轻的笑，“不过，不也是因为生活中有了很多无奈，我们才能感觉到理想的美好么？”
　　“也对。”勾起嘴角，眉毛也舒展了开来——果真还是快乐单纯的表情适合他呢。
　　“嗬……那现在弹曲子时，有感觉了么？”——没错，我们要弹的曲目就是——《梁祝》！其实拿到乐谱时我还真的吓了一跳——因为我前世只弹过《梁祝》的单人版，从来没听说过有双人版的啊——后来一问，才知道这谱子是神老师根据小提琴的协奏曲自己改出来的——呜，强人……
　　上周第一次练习时，长太郎因为一直找不到感觉，而被神狠批了一顿……——记忆回放，打个冷战——所以，我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给他讲了很多“传统中国爱情故事”，还把一本写“梁祝”故事的书借给了他。
　　“嗯，应该是的。似乎有些懂了那种心情了。”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而且，我有试着拉小提琴版的呢，老师说还不错。”
　　“诶！真的？！”撒娇，“我想听！”指指角落里凳子上放的小提琴盒子，狡黠的冲他眨眨眼睛——嗬嗬，不要以为我没看到——这个时间，你应该是刚上过小提琴课吧？
　　“但是……”
　　“我知道——‘一会儿反正也会弹的嘛’，是吧？”见他有些愧色的点头，“长太郎这话不对噢！独奏和重奏是完全不一样的诶——重奏重的是在乐曲主题上相互晖映的契合度，而独奏，则会加入表演者很多的个人理解吧？敷衍别人是不好的行为哦~~~长太郎，君？”
　　“啊……抱歉。”低头，脸红。
　　“没啦没啦，其实我只是很感兴趣而已啊——长太郎的小提琴，长太郎的《梁祝》，你没必要紧张的。”了然的冲他笑——我现在已经基本上摸清他的性格了——“这样，作为交换，我先来让长太郎听听我自己的《梁祝》好了。”
　　“你，自己的？”
　　“是。”走到放包包的椅子旁边，拉开拉锁，“本来是今天晚上送给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礼物的，长太郎，你可是第一个听众哦~~~要给我提意见呐。”
　　从竹叶青色的锦袋中取出一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管型乐器。
　　“这是……”
　　“笛子。中国长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