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和尚味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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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在金山寺最开始的日子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并不是每一个进寺的和尚都像法海那样必须做着苦行僧的活，但灵佑禅师似乎对这个前宰相公子格外看中。相应的，他做的事也就越发苦累。
这个年轻的小和尚每天要比其他僧人提前一小时起来，挑好全寺人要用的水。做过早课后一上午的时间用来劈柴，中午到厨房帮工，下午则要和另一个大和尚一起洗全寺人的衣服或者去菜地耕种。金山寺僧人一日只能吃两餐，到法海把所有的事做完，精疲力尽回到僧房，还须诵念经文一个时辰，才能结束一天的苦修。
先不提法海心里如何，只妙渝看着就觉得累。她常年在莲池里，不曾与人交流，好不容易有个法海看着顺眼，却忙得完全没时间和她说话。跟了两天后，这鲤鱼精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她是鲤鱼修成的，水对她来说最是亲近不过。坐在石阶上，看着小和尚把一桶水倒进大缸，妙渝只动了下手指，便肉眼可见的，那空荡荡的大缸里盛满了清澈的水流。
法海放下水桶，回头看了看笑嘻嘻的女童，探着身，逐一看过每一口水缸。待见到水缸都满了，这才露了几分笑意，席地坐下休息。
妙渝撅起嘴，见他又不理她，想着山不就我我就山，还是迈着小短腿走到法海身旁，拽了拽和尚的胳膊。“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和尚眉毛一挑，却也没有之前疏离轻蔑，但也谈不上亲和。“你泼我一身水，如今还了三缸水，扯平了，还想要谢不成。”
妙渝可不服，她没有想要和尚道谢，只是想要他陪她说话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但她还是不太满意。想了想，她决定把原因归结到和尚态度太冷淡上。“我泼你是因为你笑我了，哪里就能扯平。”
和尚斜着眼睛看她，那模样似笑非笑，“你倒是会算。”
“那是自然。”妙渝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背着手道，“你这小和尚才多大，我都活了三百岁了，哪里有算不过你的道理。”
她操着一副稚龄女童的外表，粉嫩嫩地圆脸上做出严肃的表情，说是严肃，其实可笑得紧。便是法海心情不虞，此时也不由得多了几分轻松好笑。
却见那和尚也站起来，他正是发育的时候，身量抽长，到寺里后又瘦了不少，和矮胖的妙渝站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法海高深莫测地伸手摸了摸妙渝的头顶，整整衣襟，浅笑着重复了一句“三百岁”，便直接朝大殿走去。
妙渝站在原地，只觉得和尚掌心热得很，又很干燥，和水池的冰冷湿润全然不同，干热得，让她留恋。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却是过去三百年的修行都不能比的，甚至让她有了贪心，想要一次又一次地体味那种感觉。
原地陶醉了会儿，妙渝突然想到了和尚刚才那个动作的含义，顿时脸色一黑。
她的身高刚刚到和尚腰那儿，加上他那一模一语，不就是说她都三百岁了还是只有他一半儿高吗？妙渝深刻感觉到自己的身高受到了鄙视。
也不知是存着什么心理，妙渝突然对帮和尚干活起了极大的兴趣。劈柴，挑水，洗衣服，对凡人来说十分劳累的事情，由妙渝来，只需要一个小法术就够了。
做了事，她也不要和尚谢她，只怯怯地站在那儿，咕噜地转着眼珠子，俨然一副想求表扬又不好意思的模样。法海也不说谢，只抬手摸摸这小妖的脑袋，或者捏捏她的脸。干燥温热的感觉用能让她舒服地眯着眼睛，笑容灿烂。
妙渝的举动做的小心翼翼，几乎都是在没有多余的和尚在时才会用法力帮忙，但寺里终究不止只有那些凡人。妙渝很少敬佩什么人，但主持灵佑禅师却无疑是妙渝尊敬的长者。
不过半月，因为妙渝的帮忙，法海的状态明显胜过最开始来的几日。疲懒，烦躁，与灵佑禅师想要以苦修来磨练法海的打算大大背离。老和尚心思通明，也不说什么，却是在一次妙渝施法时走了出来。
灵佑禅师年近古稀，一根根皱纹叠加着，尽是慈祥智慧。他却只笑眯眯地看着妙渝，念了句佛号道，“和尚吃水妖来挑，好事，好事。”
妙渝被臊得脸颊羞红，支支吾吾地不敢抬头去跟老和尚对视。法海反而看着比妙渝好些，往前踏了一步，将那小妖挡在后面，道，
“小妖懵懂，不知俗事，法海引导不当，甘愿认罚。”
禅师却不怪他，看着法海的举动反而笑意更浓，但仍然把视线对准了妙渝，似乎想听听她的解释，眼中隐含鼓励。
妙渝从法海身后走出来，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还拽着和尚的袖子。“妙渝感念金山寺三百多年相护，得以修行，愿以此行报恩。”她抬头看了眼法海，继续道，“跟小和尚没关系。”
老和尚笑笑，又说了声“善哉”，便将接下来一个月寺里的砍柴挑水的活儿都交给了一人一妖。法海隐隐觉得不对，又说不出什么原因，看着小妖如丧考妣的模样，头一次主动握住了小妖的手。
那小手肉乎乎，水嫩嫩地，像以往在家中吃的鱼羹水豆腐，一口吸下去，香软可口。这般想着，便也一直抓着了，直到灵佑禅师离开才松开。
从灵佑禅师说了让他们承担一个月全寺的活儿后，妙渝便一直小脸发白，此时老和尚走了，法海才对小妖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妙渝看他一眼，认命一样的伸出手，如往常那般挥手施法。却只见她手上光华闪动，而不见水缸里有水。妙渝一张小圆脸皱成了包子，连声哀叹，“这次亏大了……
法海见此，也知道妙渝是被限制了法力，接下来的一个月恐怕只能以肉体凡胎随他劳作。绕是他向来不喜怒形于色，此时也神情萎靡，眼中有几分愧疚。他不知有失去法力是什么滋味，但看着妙渝的小身板，却深觉那法力对她十分重要。
习惯地摸摸女童的脑袋，柔软的青丝微微泛着凉意，叹了口气道，“此番是我连累了你。”
妙渝仰头看他，和尚生得极好，虽然这段日子晒黑了些，但面目却愈发清晰。感受着头顶的干燥温热，妙渝摆摆手，“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又偷偷看他一眼，目中带着些期许，“不如你抱我一抱，这一个月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这要求提得让法海莫名其妙，却不知那小妖的心思又简单得很。她不过是想知道和尚的手那般温热，接触面大一些感觉会不会更好。但这原因说出来她又觉得唐突，便自顾自解释道，“我见寺里参拜的母子，总是有母亲这般抱着孩子，我开启灵智不易，等有了思维，早就不知父母亲人何在……你不愿意就算了，这寺里别的不多，人还是挺多的。”
她说得可怜，又刻意别过头，反而给人一种脆弱又不愿人知的假象。法海少年出家，本是大好前程，心里也对家中母亲姊妹的天伦之乐有一份不舍。此时看着妙渝，共鸣之余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怜惜。也不多说，俯身将她抱起，道，“你还总爱强调自己的年龄，怎么这次连这点得失都算不准。一个月换一个拥抱可是亏大了……我欠你一个因果。”
妙渝乖巧地缩在和尚怀里，只觉得这人身上又硬又热，看着干瘦，可胸膛硬硬的又觉得宽阔。就连那些许的汗味也觉得清雅，让她舒服。三百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待她。欣喜之余，又忍不住扒拉得更紧了，胡乱应着和尚的话，哪里管他说了些什么。
却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也使得这因果越结越大，再也分不清谁欠了谁的。正好似两根红线，缠得越多，绑的越紧，终成了无法挽回的孽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和尚味甘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