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优雅的蛇精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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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阴沉沉的上午，树林不大，枝叶交错，疯长的茂盛。绿油油的色彩看起来生机勃勃，金红发色的男孩牵着只到自己腰部的女孩在林中行走。
她开心极了，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不停地仰着头和男孩说话。
“丹尼尔，看，那里有一只红色的虫子……”
“哦，这儿可真有意思，但妈妈从不让我过来。”
她快活地像是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孩的一言未发。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男孩低下头，小声地说，那声音根本不足以让她听到。
树林深处，这个枯井大概很久都不曾被人发现了。
男孩走过去，拨开上面掩盖的杂草树枝，对女孩说了第一次句话。“德洛丽丝，来这儿。”
她欢快的跑过去，迎接她的是一把狠推。
井里很暗，底下有松软的泥土，腐烂叠起的树叶，还是潮湿的。身上很疼，她被摔懵了，直到井口砸下一块石头，砸在她头上。
她眼前变成了一片血红，使得井口处露出来的熟悉的脸也变得格外陌生，那双眼睛幽幽地，后面的叶子都泛着深蓝的光，混合着血。
“你为什么要活着？”
“为什么不去死？”
“我送他们来陪你，好吗？”
血色开始旋转，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喊她，“德洛丽丝——宝贝你们在哪儿？”
另一个声音随之响起，是哥哥的声音。“我们在这儿？有人吗？德洛丽丝掉到井里了！救救我们——”
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一片血红。血沫，残肢，父母扭曲的脸还有惊恐地瞪大的眼睛。她心里在哭，在滴血，可没人听得到。
有人在她耳边轻笑，笑声充满了怨恨，“去地狱等我吧！”
“不……”那不是丹尼尔，那是魔鬼。
她骤然惊醒，眼前是一个男人陌生的脸，脸上充满关切与温和。“斯考特小姐，你还好吗？”
他递给她一张纸巾，德洛丽丝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心理医生。她的动作还带着些颤抖，但说话的语气却坚定起来，没有看医生的表情，她站起来，背脊挺直，低垂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身材纤细却不可侵犯。
“抱歉医生，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回忆到此结束。德洛丽丝，一个脆弱敏感的女孩，但现在医生必须推翻自己开始对她下的定义了。是第二种人格？他的病人变得更加有趣了。
“医生，你真的不要尝尝吗？只是抬着手，也很累呢。”女孩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邀请，蓝灰色的眼睛眯成了弧度，她依然苍白，可眼中充满了审视与挑衅。
这是一个聪明的病人。汉尼拔站在原地，同样审视着德洛丽丝。他很清楚，女孩的邀请更是一种试探。如果他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他就会保持着好医生绅士的行为，拒绝她这种不正常的行为。那么同样，德洛丽丝将不再对他显示自己真实的一面，她现在的举动，只是有一点自残倾向的普通病人。
反之，如果他答应了这不同寻常的邀请，他们也许会成为暂时的同盟。他可以满足自己的兴趣，拥有明白真相的资格，但也需要成为她的助力。
弱小而疯狂的令人感到有趣的女孩，强大的足以将一个女孩变成现在这样的敌人。他需要做一个选择，维护强势，还是……
医生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走上前，牵起女孩瘦弱的胳膊。她眼中闪动着光彩，像是期待，如果他是一位富有同情心的绅士，他一定不忍对她拒绝。但他不是。
汉尼拔凑到她耳边，语声低沉，透出一丝为难，一丝笑意，“傻女孩，你该知道，这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对你？”女孩抬起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但同样美得惊人。
“对我。”他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重复。“但不是现在。”
他慢条斯理地拎起女孩的手腕，伸出舌头，从淌血的伤口上划过。女孩颤栗了两秒，他以为是因为疼痛，可女孩表情却分明是兴奋。
“是甜的。”医生松开她的手腕，拿出一条暗色的手绢，抿了抿唇。“有点辣。”他低声评价，在她耳边，低哑的嗓音挑动了一种奇异的暧昧，竟然让她感觉血液的翻涌加速。
“不是现在，能有多久？”德洛丽丝看着医生，这个叫做汉尼拔莱克特的男人。她的两颊泛出浅浅的红色，给苍白的脸色增添了几分活力，配上流光溢彩的眼眸，也有那么一些迷人了。
“也许会持续到你复仇以后。”医生牵着她的手腕，走回客厅，“也许会是下一秒。”
“你从来，都是这样不给女孩希望的吗？”德洛丽丝乖乖地跟在医生身后，语气带着一丝虚假的装模作样幽怨。
“如果我不愿意，任何人。”医生的回答漫不经心，却又比德洛丽丝诚恳的多。或者说，只要他愿意，他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人认为是真得。
“即使她喜欢你也一样？”
“假如是你的话，”医生挂着他那张温和的面具说到，“也许会不同。”
他的言语听起来深情款款，但就和德洛丽丝那装模作样的幽怨一样，不管是谁，都不会当真。
医生拿着包扎的医用物品，坐在德洛丽丝旁边，动作轻柔无比，“你在发烧，斯考特小姐。”
这听起来像是温情的关切，可紧接着他就自己证明了不是。“那么趁你意识还算清醒，说些令我感兴趣的吧。”
他是如此的深情，又是如此的残酷。
“尽管我非常清楚您对我没有任何意思，但这样的无情还是那么让人心碎。”德洛丽丝表现得像一个神经衰竭的中年妇女，恹恹的表情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哦，撒旦派来的恶魔，你的同情心都喂给恶犬了吗！”
医生轻轻用指尖敲击着木扶手，嗒嗒地声响似乎是在弹奏什么美妙动听的乐曲。“那么，你希望我用同情的话语来……安慰一个想要复仇的神经病人？当然了，这也是斯考特先生找我的原因。”
他看了看表，扬眉敛目，“很好，好姑娘，我们还有四十五分钟。”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轻微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德洛丽丝的矫情，你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德洛丽丝耸耸肩，细白的手指缓缓在掌心包扎好的伤处揉动按压，看着血色渐渐透出，似乎能让她从心底感到愉悦和安心。医生看着她这样的举动却有另一种猜测，也许她是需要痛觉来刺激感官，刺激那些过去的，不愿回想的记忆？
她开始回忆，表情有些迷茫，又仿佛绝望的疯狂，“她把这些都推给了我，血，眼睛，碎片，那些黑暗……”
“她？”医生的身体微微前倾，有那么一瞬间紧绷，“另一个你，德洛丽丝？”
“是的，另一个。”少女苍白的脸扭曲着，嘲讽，不甘，是一种很复杂难以分辨的情绪。“但实际上，我们——我和她，那个怯弱的女表子，我们都不是真正的德洛丽丝……我，还有她，都只是德洛丽丝的一部分，两个极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她看着医生，眼中带着期盼。
“是的，我能明白。”医生的嗓音透出安抚的意味，沉沉地，像是轻拨的哑弦。
有那么一点，她被安抚到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狠狠按压了一下手心，裂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发出嘶的痛呼，可她的表情却是愉悦的。“你是个很容易让人信任的家伙，医生。可依旧瞒不过她，她告诉我，你是个恶魔。”
“哦，是么？”医生回想起少女进门时对他的恐惧，兴趣又浓厚了几分。
“嗯哼，德洛丽丝把所有的敏感，单纯，还有信任……都给了她，而我则是剩下的一切负面的东西。”她的眼中透出嘲讽，不满，是对另一个自己，也是对德洛丽丝。
“信任？”医生捕捉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词语，“对谁？”
“他。”
“斯考特先生？”
德洛丽丝点点头，她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憎恨，汉尼拔并不怀疑，如果斯考特先生站在这里，她会像狼冲过去用最原始的方式咬断他的脖子。
“我亲爱的，哥哥！”她着重发出了“哥哥”的音，在舌尖转了几圈。
“德洛丽丝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女孩，我被她分裂出来，大概在五岁……但那时并不明显。”
“那场车祸，带走了她……带走了我的父母……但我可以肯定，是丹尼尔做的手脚……是的，就是那一次之后，没有德洛丽丝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不完整的怪物。”
“为什么我没对他动手？哦，我当然努力过，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去精神科医院？我应该庆幸德洛丽丝的决定，另一个她有着潜意识里保留着她对丹尼尔最初的爱——那种愚蠢的期盼，当她全心依赖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你看看丹尼尔？上次我可是差点杀了他……”
“德洛丽丝，如果有一天她能回来，一个完整的她——当然，那是以我们消失为代价。你会喜欢她的……医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优雅的蛇精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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