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优雅的蛇精病1 ...
-
这是一个装潢精细的卫生间，洗手台上摆放着一个琉璃的花瓶，里面却很特殊地只放了一枝水红色的郁金香。
很安全，至少背弃了斯考特一家的先生不在，否则她也不会从沉睡中醒来。
此刻，她正面对着一面方形长镜，镜子里折射着泛黄的光线，清晰地刻画女孩的面容。
德洛丽丝打量着镜中的女孩，身量瘦弱，面容姣好而年轻。那是她自己，又不是她。
“甜心——我亲爱的，德洛丽丝小傻瓜……”这可怜的女孩嘴唇泛着惨淡的白色，皮肤苍白，只有一双蓝灰色的眼睛光华溢彩，兼具了火爆的血色与冰冷。这是她，又不是她。
她伸手手指，在镜中描摹女孩苍白的轮廓。镜中的人微微张开嘴，咬上下唇，狠狠地，重重地，把嘴唇咬出了血。那样的鲜红，令人兴奋。她将下唇上一点点沁出的血红均匀的涂抹在淡粉的唇上，美丽的颜色，疼痛却使人清醒。
欣赏完了变得鲜红的嘴唇，她重新将目光投向镜中的自己，舔着嘴唇上腥咸的味道痴痴的笑。
“哈！怯弱的女表、子！”她拧开水龙头，伸手捧着潺潺流下的水流，猛地泼在镜面上。
水流蜿蜒而下，模糊了那张清秀而削瘦的脸，同样的，这使她感到愉悦。
她看到了旁边摆放地瓶子，琉璃的，紫红金棕，各种相近又不同的颜色融合在一个平面上，在泛黄的灯光下璨璨闪亮。瓶子里插着一枝红色的郁金香，这支颜色特殊，名贵的花朵悠闲地倚在瓶身上，翠绿的梗托着鲜红的花，嘲弄地看着她困兽一般的举动。
多么优雅的家伙啊！她感叹着，拿起那支红色郁金香，轻轻地嗅。就像外面那个医生一样。他优雅的举止下藏着一双戏谑的眼睛，嘲弄着，怜悯着她一切的挣扎。也许他的小爱好，也能给她一点帮助？
她看着镜子里水流扭曲的脸，嘟起嘴笑，顺手拿起那个看起来同样价值不菲的琉璃瓶，一把砸向镜面。
“啪！”多么美妙的声音。
破碎的镜面，破损的花瓶，被碎片割得鲜血淋漓的手掌，浅蓝的衣服上染着血迹。站在一地碎片中，浅白，深红，棕发瘦弱的少女拿着一枝鲜艳的郁金香，轻声地笑。浅黄的灯光渲染了出人想象的温暖，新鲜而刺激。
或许她瘦弱，神经质，但这么一瞬间，没有人能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包括被破碎声引来的莱克特医生。
“斯考特小姐？”
是医生的声音。缓慢地，像是木拔拨动古老的弦乐，低沉，带着些磨砂的暗哑。
德洛丽丝转过头，抬手舔了舔掌心的血迹，扬起手腕，任由血一滴滴滑下染红地面，她看着医生，笑容甜美。
“是甜的啊，医生，要尝尝吗？”
————————半小时前——————————
莱克特医生打开了办公室门，门外站着他的新客户，一位年轻的银行家。
这位先生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没有明显的标牌标志，但制作精良，尺寸合适，细微之处与一般的西装稍有不同，与金棕发的发型相衬，着重突出了服装主人的干练与沉稳气质。
这是一个年轻的银行家，事业正处于上升阶段，而他眼中勃勃的光彩也阐明他绝不会止步于现在。
医生一眼就能看出，这位斯考特先生今天不会成为他的病人。那么，他的视线投向银行家的身后，那里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相比于兄长的干练沉稳，这个女孩的状态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意。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平顺但发色稍稍黯淡。卡其色的大风衣紧紧扣着，可依旧能从领口看到里面浅蓝的病号服。她四肢孱弱，五官精巧可眼中并无光彩，两只纤细的似乎一掰就端的手腕紧紧拉着哥哥的袖子。面部的表情写满了惊惧，似乎畏惧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只有紧盯着兄长时才能得到片刻安全。
医生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女孩的手腕，被袖口挡住一半的肌肤上藏着新鲜的伤痕——血的味道。
双方友善的问好后，斯考特先生用简短的语言介绍了妹妹的情况，并且交给医生一份详细的病历，然后匆匆离去。看得出来，他是有急事的，尽管如此，斯考特先生依然优雅有礼，并且告诉医生两个小时后会有人来接妹妹回医院。
真是个负责的兄长！莱克特医生略有些嘲弄地想着，但他的笑容依旧温和。
“德洛丽丝·斯考特小姐？”医生照着病历上念出女孩的名字，瞥到年龄时他颇有些感兴趣的扬了扬眉。
23岁？她看起来像是未成年。
“非常好听的名字。”医生放下病历，走过去关上门，这女孩一直站在门口。
他从她身旁经过，离她近了一些。
女孩惊慌地退了两步，表情充满恐惧，似乎这个温和可亲的医生是个恶魔。也许单纯的女孩都能察觉到一般人察觉不到的事实？
她躲得很快，可医生还是嗅到了她身上浅浅的，特殊的味道。汗液混合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刺激，残留的血腥味与女孩本身清新的体味相融，隐隐地，还有大量镇静剂的残留。她让他想到了染血的茉莉，在血雨中无法抗衡，只能颤颤摇摆，濒死的恐惧。
“过来坐？”医生抬手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暗色沙发，黑色胡桃木上有着淡淡的纹路，面对窗外，半拉的垂地窗帘间射入阳光。一个能使人心情放松感到安全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医生会坐在她的对面，中间有一段距离。
德洛丽丝没有拒绝，她缓慢地绕过了医生所在的位置，坐在沙发上。
深色的沙发宽阔，带着些许弧度的线条优雅而内敛，将女孩衬得更加苍白。她偷偷看了医生一眼，医生坐在她的对面，手指搭在黑色的木扶手上，指尖敲击着，似乎很悠闲，也没走那么专注的看她。这些现象使德洛丽丝微微放松。
“丹尼尔……他什么时候会来？”坐了几分钟，德洛丽丝比起开始放开了许多，并且主动说了第一句话。
出人意料地，这个女孩的声音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明亮清澈，像一汪叮咚的泉水。
“两个小时，”医生轻松地说出客户定好的时间，丝毫不认为自己正在浪费给患者治疗的时间。“他应该跟你说过，两个小时后，会有人带你回医院。斯考特先生，他看起来跟忙碌。”
医生说话时目光聚焦在女孩身上。这可怜的，柔弱的小兽。汉尼拔的目光划过她紧张得攥在一起绕着衣角打转的手指，蠕动一下嘴唇，轻轻勾起了笑容——鲜美的女孩。
德洛丽丝无法对医生的话表示反驳，她乖顺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桌子。书，绣着华美纹路的毯子，还有鎏金的小装饰，很漂亮。
“你需要喝点什么？”医生问道。
德洛丽丝没有说话，医生突然开口使她感到不安。她摆出防备地姿态，蓝灰色的双眼注视着莱克特医生，即使他什么也没做。
又是长久的沉默，医生给德洛丽丝端来了一杯咖啡，但她没有碰。
她有很重的防备心，但却无比的信任自己的兄长。有些意思，什么样的经历能造就这样的不安与敏感？医生坐靠在椅背上，两手在胸前交握，笑容温和。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打在他身前的地板上，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充满了宽和与包容，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倾诉。
“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德洛丽丝……”
他这样称呼她的名字，余音已尽，那低沉的回音似乎还在耳中流连不散。那温和的语声有一种奇特的韵律，直接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有一种耳朵发痒的舒适与放松。
“帮助……”她轻声陈述这个单词，抬起头凝视医生的眼睛，深邃的，低暗的漩涡，将她卷入其中。穿过黑暗的通道，笔直到达最深处的，血色的记忆。
………
“不——”她哭嚎出声。
医生的脸上笑容凝固，真挚而深刻。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优雅的蛇精病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