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微笑》韶华过客

64、狭路相逢勇者胜

　　Part64 铱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遇到的第二个人，是整个地府我第二不想见的人。
　　珀耳塞福涅在大悬崖与血瀑布那里散步，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和我狭路相逢。
　　大悬崖与血瀑布位于上下地狱的分界处，在我看来那里的景色乏善可陈，实在没有散步的必要。但我转念一想地狱所有景色都乏善可陈，除了最接近地表的黑森林，也就这里算得上是个“景点”了。
　　珀耳塞福涅身边围绕着好些侍女，但她看起来十分孤独。
　　这些侍女都是死神的仆人，比起照顾珀耳塞福涅，也许监视的任务占了更多。
　　离安德烈的舞会才过去了多久，她就仿佛变了个人，原本丰润的面颊瘦削了，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郁之色，看起来……倒是和死神更登对了些。
　　她见我朝她走过来，便停下了欣赏“景色”的行动，正对着我，傲慢地抬起下巴。
　　我对珀耳塞福涅，愧疚有之，同情有之，嫉妒有之，畏惧有之。虽然我已经听人转述了不少珀耳塞福涅对我的诅咒，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对上，我也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对我。
　　我想了想，她毕竟是神明，还是地府的女主人，恭敬一些总不会错的。于是我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尊称她为“冥后大人”。
　　×
　　什么？你说我不怀好意？
　　被你看穿了？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喊她冥后，戳她伤疤，让她无能狂怒。
　　因为我见过太多无法消弭的恨意了，我不认为单方面的善意能抚平她心中的怒气和怨气。既然我和她已经结怨了，那就在背道而驰的路上走到底吧。我不是什么圣母，况且我请她吃石榴籽不过是奉命行事，我根本不知道吃了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也吃了。
　　×
　　果然，听到那个刺耳的称谓，珀耳塞福涅高昂的下巴就沉下来了，一同沉下来的还有她的脸色。
　　但我的称呼和仪态都抓不到错处，她不能拿我怎样。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我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最终她压制了怒气，傲然道：“这不是死神的忠实走狗颜铱么？”她走过来，抬起我的下巴，“哟，剪了短发，看起来还挺漂亮。”
　　我对她侮辱性的举动不以为忤，平静地答道：“多谢冥后大人夸奖。”
　　剪短发是我昭示新生活开始的标志。死神很喜欢我的长发，我想是因为这让我毛绒绒的，很像一只宠物。我把它剪掉，意味着我要告别过去了。
　　×
　　珀耳塞福涅见这种程度的冷嘲热讽不能伤到我，就开始了低能的辱骂。当然，以她的修养说不出什么脏字来。她打听到了我对死神的崇敬之情，自以为踩住了我的痛脚，以此来侮辱我。也许对过去的我来说这确实是很耻辱和无助的伤害吧，但知道徕笙下落的我，对这些已然无所谓了。
　　尽管如此，被骂还是很不痛快，我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在腹诽，要是阿鸩在就好了，以他和人对骂的能力，不把这位娇滴滴的冥后大人骂哭就算我输。可惜阿鸩已经不在了，阿鸠骂人的功力还欠打磨。
　　等珀耳塞福涅骂痛快了，她终于给我让道了。
　　我松了口气，飞快地抬起头，打算脚底抹油——我生怕她又想出什么新台词把我叫住。
　　但我的脚步停住了，这条独行道的尽头站着我曾经的主人，死神普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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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珀耳塞福涅也看到他了，她红扑扑的面颊失去了血色——再怎么不喜欢，被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如同泼妇的一面，也是非常难堪的事。
　　他脸上依旧是我熟悉的兴味十足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他听了多久，但我想他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以为他多少会对我有点愧疚之情，毕竟珀耳塞福涅对我的恨意，全然是我代他受过的结果。
　　我怀着可笑的期待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丝毫的歉意或者关心，然而并没有。对他来说，那张“小费”已经足够抵消我代他受过的不幸了。而此刻的他，显然对于苏尼恩的契约书到底给我带来了怎样的影响，更感兴趣。
　　我的心已经完全不痛了，从我那卑微的爱恋中跳脱出来之后，我终于以旁观者的姿态看清了从前的我有多么可笑，我对死神的依恋，大概是PTSD吧。
　　我觉得羞耻，甚至想抹去这段感情的存在，将它解释为对神明的敬畏，和对实现心愿的渴望。
　　没错，我根本从来没有喜欢过死神的，我只是害怕这位喜怒无常的老板，又对他手中画的大饼垂涎罢了。
　　我武装好自己的内心，勇敢地对上了他好奇而又兴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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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冥王冥后的故事是有神话原型可以考据的，颜铱扮演的角色略微可以参考明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