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微笑》韶华过客

10、我是妈妈永远的骄傲

　　Part10 铱我是妈妈永远的骄傲
　　我真的不想说什么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冲过来掐我脖子的时候那么用力，差点给她掐死。那个小鬼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下手那么狠。
　　我一边洗澡一边碎碎地骂，满身的血污快把我恶心死了，好在除了脖子上青紫的掐痕，没别的伤口。那小鬼下手也真狠，看来果真是那个疯女人亲生的。
　　想来那小鬼也足够与众不同。只有我们引魂师满大街追着游魂跑的，主动跑过来找我们引魂师的，她大约是头一个。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吧，我开门见鬼，她开门见山：“你好引魂师，我叫堇恬，是个新亡的游魂，你可不可以带我见死神大人，我有事要拜托他。”我正在配制药水，被突然打断自然不会很愉快，我懒洋洋地对她说：“没有主人的命令或者活人的委托，我是不会做这种没有回报的亏本生意的。要不你找别的引魂师试试？”
　　“颜铱……如果是我拜托你呢？”不知何时，他出现在我的身后，还是我熟悉的温和怯懦的语气，还是那副貌不惊人的样子。我有些惊讶，随即笑了：“渚昔啊……你这家伙，好久不见了。”他有些羞怯地笑了笑。“好吧好吧，是你拜托我的话我自然答应咯。这小家伙和你是什么关系啊，面子这么大，可以请动大名鼎鼎的冥使。”渚昔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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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渚昔是死神大人九十六冥使中最窝囊的一个，半年前加入冥使之列。他其实挺厉害的，说他窝囊是因为他死得太喜感了。他生前一度是布林里亚街最成功的商人，在一次投资中不幸输得负债累累。在过了半年东躲西藏的逃债生活之后，他忍无可忍的妻子终于操起菜刀把他切碎了。
　　渚昔温和宽容，其他冥使、引魂师笑他逗他他都不恼，如果我们有求于他，他也总是认认真真帮助我们。也许是我从不嘲笑捉弄他的缘故，我们关系不错。他时不时到我家坐坐聊聊天，话题绕来绕去总离不开他那个漂亮聪明乖巧可爱的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从未体验过，可是我似乎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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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堇恬，你是怎么……”“哦，考砸了，和爸爸一样，被妈妈切碎了呗。”堇恬一脸的无所谓，不过看得出那满不在乎的表象下深深的悲痛。似乎是要转移话题，她碰了我一下。我一笑，低头喝了口茶，“实体灵？”她又碰我一下，掌心从我肩头穿过，我抬起头：“能在实体和虚无中任意切换的灵？”她笑了：“不错，我可以在阳光下出现，有影子，没有心跳和呼吸，也可以以灵体出现。”“不错。”“我还有特殊的灵力——【吞噬】。”我放下茶杯：“【吞噬】？”就是灵体吞掉灵体增强自身灵力，但是被吞掉的灵体将在三界湮灭，永世不得超生。“是的。”这个叫做堇恬的女孩傲然笑着。
　　“走吧，我带你去见死神大人。”我站起身，看见渚昔和堇恬相视一笑，那个笑容理应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欢喜的，可是不知为何似乎有深深的依恋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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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我所料，主人对堇恬相当感兴趣。她跪拜死神后，开门见山地说：“死神大人，我是拥有灵力【吞噬】，能在实体和虚无间自由转换的死灵堇恬。如果您可以了却我在尘世的最后一个心愿，那么我愿意出任您九十六冥使之一。”我吸了口气，真是狂得可以。王座上的神祗一哂；“死神座下九十六冥使一个不缺，能力远出于你的死灵亦不计其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允你呢？”“因为，”堇恬抬起头，橘红色眼睛泛着水光，“您的冥使渚昔，将要被我吞噬了。”
　　我震惊地回头，渚昔朝我望过来，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用口型示意我：“代、我、多、关、照、堇、恬，谢谢你，再见。”
　　最终，死神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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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约定帮助堇恬。我找来一头金色的长卷发套，以及堇恬死时穿的红靴红裙，等在奇迹大道。没几个晚上她就真来了，拉住一对情侣：“你见过住在布林里亚街17号的堇恬吗？”
　　看得出来那对情侣也不简单，女孩可能有些害怕，可是两个人都显得相当镇定，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管他的，该我出场了。我蹦出来甜甜地微笑着：“妈妈，你在找我吗？”那个男生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天，他是上次我拜访的巫医！真巧，不过他大概认不出我。
　　那个疯女人一转移注意力，他们就飞快地离开了。她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终于找到你了你个贱人害我丢尽了脸和你爸爸一样只能让我受苦你怎么还不去死……”“妈妈，别掐了，我已经死掉了啊。”真正的堇恬走过来，以她死成一块一块的样子。
　　那女人松开手，倒退几步——与其说她怕鬼，还不如说是因为她看见了堇恬断肢上的电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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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场面我不赘述了。我只记得堇恬一边锯一边哭，她说：
　　“妈妈，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听话，努力学习就是为了看见你的笑，再辛苦也不要紧只要能看到你脸上的骄傲。可是我渐渐地力不从心，我也想像从前那样优秀啊。妈妈你一直一直那么好那么温柔，我考砸了也从不打骂我，可你眼底深深的失望就成了我心头重重的绝望。是不是因为我不再优秀不再是你的骄傲了，你就看不起我不爱我不要我了？妈妈，你把爸爸切碎了我不怪你，因为他让你失望了；你把我切碎了我也不怪你，因为我不再是你的骄傲。在这个世界，没有价值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这是法则对吧？妈妈对不起……”
　　泪水混合着血水，堇恬躺下来，紧紧抱住妈妈，两堆碎肢慢慢融合在一起。
　　“妈妈，就让我在地狱，永远做你的骄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