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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故园无声,恨无兮羽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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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风寻一觉醒来,已是斜阳夕照的时候了。
在药堂逛了一圈,偌大的地方只看见长卿一个人哼着小调在研磨药粉。
“人呢?”段风寻问,睡得太久,声音有些嘶哑。
长卿手上没停,只抬眸看了他一眼:“醒啦?厨房里有面条,自己去拿。”
“其他人去哪儿了?”
“对了,师父熬了醒神汤,叫你记得趁热喝掉。”
……“你故意的吧?”
“我怎么啦?”长卿毫不避讳的抬头直视着他。
“答非所问。”段风寻的表情似笑非笑,“再不老实说话休怪我不客气。”
“会武功了不起啊。”
“那你说是不说?”
段风寻不急不徐的看着长卿。
“……我跟吕姑娘说你爱吃福记的八宝酥,所以她出去帮你买了。”
“你好无聊……”段风寻一脸鄙夷。
长卿只当作没有听见,继续说:“我又把宁人弄丢了……我让师父去把她找回来。”
“……是你把人弄丢了,怎么让月去找啊。”段风寻不悦的皱眉。
“因为师父本事比我大啊。”长卿头也不抬的说,“师父只问了我和宁人怎么失散的就出门了。”
“你怎么跟月说的?”
“我说夏侯府的人遭人埋伏,场面混乱啊……”
段风寻愣了片刻,随即了然的颔首:“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
“没什么。”段风寻也不多说,伸了个懒腰,“唔……好饿……你刚刚说面条放哪儿?”
“……厨房。”
“还有,等心眉回来,叫她把东西送我房里。”
“……我代表你祖宗八代鄙视你……”长卿看着他的背影表情一本正经。
雕花的桃木门被人从外面带上,房里只剩下宁人一个人。
这里是宁人以前住的房间。
摆设还和宁人走的时候一样,收拾得十分齐整,甚至连灰尘也没有。
宁人正坐在床边。
人人都相信触景伤情,相信无论是多么冷酷的人,至少在怀念从前的时候,心思会变得柔软,所以就更容易变得坦白。
不用说……下令保持她房间物品不动的,一定是夏侯宣……那只狐狸……
想到这里,夏侯宣那双桃花眼又蓦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是啊……那个人不苟言笑,心思深藏不露,偏偏却长了一副风流的模样……真不知是幸与不幸。
纯似乎一直都很信任他呢,只要是他吩咐的事,纯从来没有拒绝过,也从不会计较原因。该说是出于纯性格里潜藏的温柔,又或是他对世事都不在乎的冷淡使然?……又或许,两者都不是。
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房门开了,走进一个人。
宁人没有回头,只道是夏侯纯派去墓园的人已经回来了,因而有些惊诧:“这么快?”
来人没有回答,宁人听见对方把门关上的声响。
“我说……”宁人转过身来,再看见来人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
来人从容的摘下缀着黑纱的斗笠,露出了细碎前发下俊逸的面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啊?”
要知道夏侯府高手如云,更何况宁人正被严密监禁着,这个人居然无声无息的进来了……难道他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这个,幻影。”夜月说着,从袖里掏出了一个白瓷小瓶。
“什么东西……”宁人好奇得想要打开瓶子。
夜月及时的拦住了她:“不懂就别碰。”
“……爱说不说。”
“就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迷雾。”夜月说。
“你不会想跟我说,你就是靠这个进来的吧?……”
“是啊。”夜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路走来就只在门口发现两个守卫,幻影只用了一点……我还以为防卫有多森严呢。”
“怎么可能……”宁人简直是瞠目结舌,“那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啊!”
“刚刚看到有两个姑娘说要来这边看你,我脚程比她们快罢了。”
“哦。”宁人的脑袋开始打结了,“等等……你刚刚说谁要来看我?”
“两个姑娘,估计快要到了。”
“哇啊~~你怎么不干脆把她们也迷晕算了?”宁人大叫。
“我不喜欢对女人下药。”夜月的表情带着戏谑的笑意。
“怎么办……不能让她们看见我~~”宁人急急忙忙得想要出门,却听夜月说:“来不及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啊~~我要躲起来~~”宁人掀起床缦想要躲进去。
“……你在怕什么?”夜月看不下去了,不由得皱眉。
这倒是提醒了宁人,这个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一个活人……
“还有你!快过来躲好!”宁人咬牙切齿。
“……我拒绝。”夜月坚决地说,“而且……她们要是看不到你,你猜会怎样?”
……默。
门外有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喂——你们两个怎么当侍卫的?这样也能睡着啊?!还不快给我起了!”
“海棠,我看他们是累了,让他们睡吧。”
“真是的小姐,你又来了……啊!该不会是宁丫头又逃了吧?!亏得二少爷这么为她着想,还把护卫都撤了呢!”
“不会的……”
说话间,门被撞开了,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好久不见~~”宁人乖巧的立在门边,冲两人露齿一笑,好一副明眸皓齿灿若春华的模样!
海棠愣住了,夏侯盈也愣住了。
转瞬之间,只觉得千回百转……三人的表情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变化——
“你个死丫头还笑得出来!”海棠怒喝一声,揪住了宁人上衣的领襟,“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很辛苦啊?!”
夏侯盈欲言又止,杏眼轰然简变得水润朦胧,小巧的鼻尖也泛出了红色……
宁人被海棠的力道紧得喘不过气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咳、……有话好、好说……”
夏侯盈疾走两步,伸手拦住了海棠:“你要把人勒死了,快放手……”
海棠仍是死瞪着宁人,手劲却松了下来。
“好,你说,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海棠的容颜原是清奇秀丽的,致使这一月不见,竟是消瘦许多,看得宁人心虚不已,又于心不忍,更是不敢开口了。
“宁宁,这段日子你既然没有出城,说明你还是舍不得离开的,对不对?”夏侯盈柔声问,声音有些发颤。
……宁人心中挣扎,最后仍是决定坦白了:“不,不是这样……我本来就是要打算出城的……只是因为宣少爷封了城门,又在那里派了许多人把守,我才没有走成……盈盈,你误会了……”
夏侯盈闻言,面色惨白,只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