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师》水烟澜

21、第 21 章

　　雪融冰释，桃枝生蕾。窗外碧竹青翠欲滴，雀鸟成群喧闹欢啼，遇晨醒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春意融融的画面。
　　阳光暖暖地打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很是舒适。只是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中难免迷茫惶恐。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却也不是他认识的人。来人一袭淡青长衫，模样俊雅，气质恬淡，见遇晨醒了眼里露出笑意。
　　“你终于醒了，江盟主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我师父……”
　　“他一直守着你，几天没睡了，昨夜被我师兄打昏了，现在还睡在隔壁。”那男子笑道。
　　遇晨又问：“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在下剑林温泽。”男子笑着将一碗药汤递给他，“先把药喝了，你昏迷了半月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出去找人给你熬些粥。”
　　“多谢温大哥。”
　　温泽的名字遇晨听过，剑林七子中排行第五，剑术高明，医术更是高明，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神医。江无际与剑林七子有些交情，看来此处就是剑林了。
　　自己竟然昏迷了半月吗？不过没死就已经算是奇迹了。想到当时水蛭附满自己全身时的感觉，遇晨仍会觉得浑身恶心难受。
　　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遇晨，你终于醒了！”
　　被人叫醒的江无际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坐在床沿上拉着遇晨的手道：“你可算醒了，这些天吓死我了。”
　　遇晨从没见江无际这样激动过，更想不到他会说这种话，心里头也有些激荡。
　　“师父是怎么找到我的？”
　　江无际道：“一开始我们是跟错了人，不到两日墨溪玦就派人对我说，方向不对。于是我与陆兄匆匆赶去与墨溪玦汇合……”
　　梁国藏宝之地的机关皆由墨家先祖一手包办，墨溪玦手中还是有些相关资料的。
　　当时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赶不上苏荇与遇晨了，所以墨溪玦带着江无际直接奔赴山洞后面的出口。果然在石林外头的河边找到了遇晨。
　　那时遇晨全身是伤，失血过多，肺部又积了太多水，怎么叫也叫不醒。江无际以为他已经死了，吓得脸都白了。
　　好在后来温泽及时赶到，捡回了他一条小命。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只能在你身上留个印记，让你生生世世都成为我徒弟，然后被我欺压蹂躏。”江无际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遇晨忍俊不禁，只是没笑多久又问：“那我大哥呢？”
　　江无际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他得到宝藏后立即向陈国购买军火无数，如今一边收买朝廷命官一边攻打宁国，目前只剩京都没拿下了。”
　　“不是才半月吗？怎么会那么快？”遇晨不敢相信。
　　江无际道：“宁坤这几年来恣意妄为，国家早已岌岌可危。加上苏荇本身就做了许多安排，再给各城城主一些好处，拿下宁国根本不成问题。”
　　“以师父所见，宁国能撑住吗？”遇晨问。
　　江无际摇头：“宁国必输无疑。宁坤当初轻信苏荇，误食了不少药，早把身体弄坏了。宁国几位皇子又在苏荇蛊惑下争权夺位自相残杀，仅剩的一个八皇子也被他关起来了。要不是陆兄与其他江湖兄弟撑着，只怕苏荇已经称帝了。”
　　遇晨脸色更白：“若是我大哥称帝，他们会怎么做？”
　　江无际知道他心里难受，却也不想瞒他：“皇帝之位，没人会让他坐久的。就算墨家曾经世代辅佐梁国，以这两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墨家也只会推他下位。改朝换代无可避免，我们江湖中人也无意管皇室的权利纷争。但有一点，君主无道民可覆之。”
　　“我明白了。”遇晨脸色白了极点，“大哥说，若他日后败了，要杀要刮都无所谓。还请，让那些未战死的将士能平安回去。”
　　江无际叹了口气将遇晨揽进自己怀里：“遇晨，我们没想让谁死。你们苏家的将士我们不想杀，就是你大哥苏荇，陆兄也会尽力保他一命。”
　　“大哥那样的人哪里受得住自己失败？就算得以存活，只怕也是生不如死。”遇晨摇头。
　　江无际揉了揉他脑袋说：“不一定的，遇晨。当年冷千情也是一心求死，还想拉着我师父一起，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这世上只要还有人真正关心，就不会活得太绝望，苏荇还有你还有陆兄，不会到那一步的。”
　　不会吗？遇晨也希望不会，只是苏荇那个模样他实在担心。
　　就在这时，温泽匆匆跑了进来：“江盟主，我大哥飞鸽传书传来消息说，苏荇下毒毒倒了一片江湖兄弟，现在已经进入都城逼宫称帝了。”
　　“什么？”江无际一惊，没想到苏荇最后还是用下毒这种损招。
　　温泽道：“我得尽快赶过去调配解药，遇晨公子就交由盟主照顾了。”
　　“好，你尽快过去。”江无际此时只能庆幸剑林离都城不远，他只能希望温泽过去的时候一切还来得及。
　　遇晨呆呆地坐在床头，不知所措。江无际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别多想，现下紧要的是先把伤养好。有陆兄在，苏荇不会有事的。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江无际去厨房的时候，只见白粥已经熬好放在桌上了，他便端起来拿去给遇晨。
　　遇晨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虽然腹中空空，却没什么胃口。他想去找苏荇，却也知道自己去不了。别说江无际不愿让他去了，就算江无际同意，他只怕也到不了那里。
　　看着江无际为自己忙里忙外的，遇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师父，徒儿一定会赶快好起来的，不会再这么麻烦师父了。”
　　“傻瓜，整天都在想什么？”江无际扶他躺下，亲亲吻了下他的额头，“你我本就是相互照应的关系，没有谁对不起谁，别多想了，睡吧。”
　　“好。”
　　有江无际在的地方都很温暖，遇晨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外头风过竹林，雀鸟别枝，虽有声响，仍觉静谧。江无际看着他的睡颜，不由勾起了嘴角。
　　但愿日后都能如此，别让这孩子再受什么磨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