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居》冷杉和

8、云中信使（三）

　　原来丞相家的小姐白晓一直钟情于耘笙，白丞相却想将女儿嫁给王爷，白晓不从只好说出自己和耘笙约定终身的事。白丞相一气之下模仿白晓的字迹给耘笙回信，希望他死了这条心，好让白晓甘心嫁给王爷。
　　攸宁觉得耘笙考上状元的可能性不大，便劝他带着白晓私奔。那天，攸宁用自己的羽毛换了许多银两，她从丞相府里拐出了白晓。
　　可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白丞相带着官兵追了出来。攸宁让耘笙带着白晓先走，自己善后。攸宁幻出凤凰真身，翅膀一扇，那群官兵已被扇走大半，剩下的皆被吓个半死四处逃散去了。
　　白丞相吓得连忙磕头，攸宁正得意间，不料凤族的人已循着气息找到了她，她还未解释清楚就被父亲抓回了凤族。
　　父亲当她是不愿嫁给思斋而偷偷躲到人间的，只是攸宁向来乖巧他不舍责罚，只好将她送往思斋的住处。
　　多日未见，思斋仿佛瘦了一些。攸宁还像以前那般恭恭敬敬的行礼，叫他殿下。思斋轻叹了声后又背过身去读他的书卷去了。
　　攸宁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磕了一个头：“殿下，攸宁自知犯了错，请您暂且让我下界，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思斋轻叹：“攸宁，你我的婚姻不作数了，你自由了。”
　　攸宁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清醒。思斋他，终于想清楚了？对，他终于反悔了。攸宁觉得失落，甚至是难过。以后，她再也不能以任何理由留在思斋身边了。
　　等攸宁找到耘笙时，他与白晓已被白丞相绑了回去。耘笙奄奄一息，攸宁却不知该如何救他，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鲁莽劝耘笙与白晓私奔，他也不会被人害了性命。
　　“耘笙别怕，我带你去凤族。”攸宁将耘笙扶起，她的泪不住地流。耘笙不会说话，他见到攸宁流了眼泪，就伸手去够她的眼眸，也许是这样，耘笙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攸宁不得已，用自己的内丹护住耘笙的心脉，带着他回了将军府。
　　可凤族的军医们纷纷摇头叹气，攸宁整日守在耘笙的床前，老将军不忍女儿这般，便给耘笙渡了点仙气，耘笙缓过来几日又昏昏睡去了。
　　攸宁带着耘笙去见思斋，可丹穴山上的小童却拦住攸宁，他说思斋皇子病了，不见外客。
　　穷途末路的攸宁方才想起鸣悦曾和自己提起过故人居。她没有犹豫，因为耘笙不似旁人，她敬重耘笙的品行，也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他值得自己为他舍命，甚至放弃自己的灵魂。攸宁知道，要是换做她终生仰望的思斋，他定然也会这般。他说，这叫舍生取义。
　　攸宁是我记录的第一幕别离。我小心地将写好的书册放入故人居的书橱里。
　　“主人。”我一转身主人就站在身后。
　　“昨夜没有睡好吗？”
　　“哦，我只是一直想着攸宁的事然后就一夜无眠了。主人，攸宁真的会化为飞灰吗？”
　　“耘笙给了我一块金鳞，我留了她一些魂魄。”
　　“嗯？金鳞？那……攸宁还是活着喽？”
　　“是一位旧识的遗物。攸宁确是死了，如今只有一只大雁，将来能不能修成人形，也要看她的造化。”
　　原来以命易命竟是这样，我不禁敬畏起主人的法力来。
　　“主人，我要怎样才能救回我的姐姐？”我小心地试探，怕他像上次那样无端发怒。
　　他似是叹了口气道：“我这样救你，你却要为了别人，将性命还给我？可是时梦，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你就要好好活着。”我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却又突然靠近，摸着我的头道：“罢了，我和你计较什么，你什么也不知晓。”我宁愿主人像上次那样对我发怒，我也不要看到主人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嵇华山上，白茫茫的一片雪野，这大雪阻了上山的路不假，可对于主人来说上山一定不是难事。
　　上次攸宁的经历忽然点醒了我，舍弃自己的命又如何，只要能换回值得的人即使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只是有些对不住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