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居》冷杉和

14、凤族鸣悦

　　“你们十年前就认识吗？”酒鸿有些好奇。
　　“嗯，在凡间。我上任前不是去了人间半个多月吗，后来你还记不记得有人淹了我的幽冥宫？我还因此丢了金鳞？”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
　　“今天你怎么还有空来找我？我听说凤族的大公主来了。”
　　酒鸿一脸愁容道：“正是因为这件事呢，我怕她今晚要来找我，就先来你这躲躲。”彦町道：“可以，但是你不许去招惹时夏，她可经不起你的哄骗。”
　　“我几时骗过她了？这才刚见面不是吗？嗯？”酒鸿将手搭在彦町的肩膀上阴笑着，又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对她的待遇可太不一般了。”
　　彦町撇过头，眼神幽幽的扫过：“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你觉得我的宫中会留一个多话的人吗？”
　　酒鸿正准备回嘴，不料时夏又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看到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她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又进去了。
　　“美人兴许是吃醋了。”酒鸿还是一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样子。“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幽彦町懒得搭理他，便只顾自己进了殿中，酒鸿又嬉嬉笑笑地追进来道：“因为我告诉她，哈哈，你只喜欢男人。”
　　幽彦町突然停下来，一副阴气森森的样子，说道：”你今晚别想住进来。”
　　连日来的烦忧，扰得时夏夜不能寐，她估摸着天也快亮了，索性穿了衣裳，决定去庭院中走走。
　　幽冥宫在天界的最西边，雾气很重。夜里许是下过雨，四更天仍旧是云雾缭绕，时夏便幻出一盏小灯笼，提在手中。走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想出这幽冥宫。
　　正欲出去，门口却出现两个小仙娥，模样甚是可人，偏偏迂腐的很。“神女请留步，大人吩咐过，您不可出幽冥宫。神女要是违背了命令，我们可就遭殃了。”
　　时夏提着灯，有些奇怪道：“我就是随便转转，不打紧的。白天怎么没看到你们？”小仙娥道：“大人说您不喜欢见生人，叫我们只能夜里守着。”看着这两个娇滴滴的小仙娥觉得甚是不忍，再看着如此更深露重的场景，便觉得更加不忍。
　　“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说我觉得生人不打紧的。明天不用在夜里守着了，其实我和你们幽冥司大人也不是太熟络的，都是生人，不打紧的。说起来，我倒觉得你们看起来要比幽冥司还要面善些呢。”
　　趁着两个小仙娥欢喜的空当，时夏便拟个诀，摆脱了她们。
　　出了幽冥宫，天已经有了微微的亮光，雾气也散了些许 。沿着幽静的小径走着，时夏满脑子的心事，走路时也不曾留意，一不小心便撞了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在看到时夏仿佛十分惊恐，原本高挑的眉毛微皱了皱，显得更加高傲。她仿佛有什么急事，还没等时夏说话便匆匆地走了。时夏愣在了原地，这姑娘长得好像水恩，只是气质看上去比水恩要高贵的多。时夏也没多想便沿着原路继续走着。
　　感觉出来有些时候了，便原路返回。可是这天界刚刚散了雾，原本就不大熟悉的路现在变得更加陌生了，似乎每一条路都是一个模样。时夏踌躇了一会，便走上了一条最宽的路。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座院落跟前，先前那个被撞到的红衣女子此刻正鬼鬼祟祟的摸着墙。这个举动倒是真的像水恩，时夏悄悄地跟着她，正欲跟近忽感到身后有人，转身一看正是昨夜见的那个龙子。
　　“你.......”酒鸿正欲开口，时夏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指前方的人。此时，太阳隐隐的照着这座院落，清晨的气息让人感到惬意，妙生花扑簌簌的落着。眼前的女子，就这么站着凝视着时夏的身后。
　　酒鸿有些无奈，转身欲走。“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那个高傲的红衣女子远远的喊着。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带着哭腔。时夏对这样的女子都有着别样的同情，可能是觉得她有些面善，也许是因为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这样的女子肯低下自己的高傲，不顾一切的爱一个人时也是放弃了许多吧。满院纷飞的花瓣将各怀心思的三人连成一幅画。
　　“上仙，你不能走，她是特意来找你的。”时夏看到那女子正慢慢走近，忙叫住酒鸿。
　　酒鸿转身，抚着时夏的头道：“小麒麟，你不必叫我上仙。你是麒麟国的公主，论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哥哥。你我的父君是故交，你叫我酒鸿哥哥就好。”时夏转过头看了看那位红衣女子，只见她清瘦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了，时夏也觉得不忍心。
　　“姑娘你误会了。我和他并不熟识，我现在就走，你们慢慢聊。”
　　哪知那个红衣女子根本不理会，对酒鸿道：“你昨晚就是和她在一起？你就算躲着我，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酒鸿只能娶我凤族公主，只有我鸣悦才是你未来的妻子。”原来是凤族的鸣悦，好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酒鸿突然笑了：“这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的心岂是你能猜得到的。凤族公主又如何，这满天下的公主我爱娶谁便取谁，你要是想嫁过来后守独守空闺，那么请便。”时夏这才觉得酒鸿气人的功力可真是一绝。
　　“酒鸿，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明明很要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鸣悦有些激动。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鸣悠！她做错了什么？”酒鸿竟然发怒了，龙族的脸果然是说变就变。
　　鸣悦许是被吓着了，她的眼神忽然变了，时夏也是一惊，这凤族公主此时的神态像极了水恩。酒鸿见她这样也觉得有些异样。
　　见鸣悦许久没有说话，时夏已经把她当成水恩了，她连忙拉着鸣悦解释道：“公主你不要误会，我.......哎。”鸣悦一挥手，时夏竟没站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够了，我不想看到你，你快些回你的凤族吧。”酒鸿有些不耐烦了，鸣悦的泪却不住的流下来打湿了时夏的裙边。
　　“你还不快些起来，是要我扶你吗？”时夏一抬头，彦町正冷着脸看着自己。时夏惊得不敢出声，悄悄爬起来。
　　“叫你不要出幽冥宫，你竟不听话，还跑到酒鸿这里来，你的劫是不想历了吗？”
　　“神君......幽冥宫里太闷，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哪知天界的雾这么大，小仙我一时迷了路才走到这里来的。”
　　“还不快些回去，他们二人可有的纠缠，你是想卷进去添乱吗？”说罢，彦町转身径直的走了。时夏也小跑着跟在后头，又想起什么便转过身冲酒鸿喊道：“你一定要好好解释啊。”刚说完便撞在了彦町的背后......
　　“路都走不好了吗？”彦町停下来问道。
　　“我，不小心踩到裙边了......”这或许是她出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了，她似乎一见到他就形象全无。彦町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走他的路。
　　幽彦町放慢了步子。“你总是叫我神君，不时还叫一两声上仙，不累吗？说起来，你是公主，我是臣子。”彦町忽然开口说道。
　　“我听说，天界的幽冥司来头可大了，没有哪个神仙敢和你们作对。我若是冒犯了你，日后我的劫怕是不好安排。”
　　“你听说的只是传闻，不必当真。你我既然相识一场，以后就叫我彦町吧。”时夏小声的答应着。幽彦町又道：“你真的想快些历劫吗？这劫数不是那么容易便过了的。”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及了，麒麟国大乱，我若不去阻止，恐会生灵涂炭。”时夏有些急了。
　　彦町并未再说什么，他的步子快了起来，时夏也加快了步调跟在他身后。

　　每过百年，天界的那棵大神树便开一次花，天帝常邀众仙在树下小聚，美其名曰四方花会。这一年，恰逢龙族二皇子长出金鳞，天界将有一场十分热闹的盛宴。
　　龙子成年，龙的腹部将会长出最后一片鳞，皇族为金鳞。酒鸿虽为二皇子，可天界人人皆知大皇子已于多年前病逝，这二皇子成年定是离继位不远了。
　　龙族、凤族、麒麟族为神界三族，三族帝君交情深厚。如今，麒麟帝君身体抱恙，已于数年前闭关。此次聚会，麒麟帝君怕是来不了。
　　“明日四方花会，天帝指名，令你前去。”幽彦町穿着朝服回来，正好遇到时夏。时夏只呆呆地应了一声。
　　“明日你哥哥也会来”见时夏心不在焉的样子，幽彦町又继续说道。时夏忽的抬起头，感觉到彦町的目光又悄悄地低下头。
　　幽彦町突然觉得时夏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较以前差在哪里。“你是在怕我？”幽彦町盯着时夏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