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缥缈录]流云》冼池

6、木瓜

　　东陆的新年和蛮族的新年是不一样的，不仅是日期，还有风俗习惯，而东陆各个诸侯国之间的风俗也是不同的。阿苏勒既然到了东陆，就要入乡随俗。
　　云鎏本来想借机带着他一起在南淮城逛逛，可是这几日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云鎏担心没办法保护好阿苏勒，只能作罢，两个人闲得无聊，开始在院子里玩游戏。
　　“一格，两格，小心！”
　　阿苏勒单脚立在那个小格子上，摇摇晃晃的，云鎏时不时故意吓他一跳，惹得阿苏勒差点摔在雪堆里。
　　昨夜下了小雪，今天早上地上有薄薄的一层积雪，云鎏就拉着他在院子里玩跳格子的游戏。
　　阿苏勒被她时不时发出的惊叫声吓了一跳，晃悠了许久，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云鎏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随后将他拉了起来，道：“不吓你啦，快起来，我们一会儿再玩。姜汤应该也熬好了，喝一点暖和了再玩。”她刚说完，看到门口一直静静站着的身影，一惊，脚下打滑，也摔坐在了地上，扯得阿苏勒和她挨得很近。
　　阿苏勒背对着院门，不知道云鎏为何摔倒，只以为她是没站稳摔在地上，酒红色的冬裙上站着绒绒的雪花，黑色的长发也是一样，看起来有些滑稽，于是也笑了起来。
　　云鎏还能感受到他笑的时候发出的热气，脸颊微微发红，她瞪了他一眼，随后站起来，道：“姬野。”
　　阿苏勒一噎，回头看向那个人——姬野。
　　姬野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听到云鎏的声音，嗯了一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二人。
　　阿苏勒窘迫地站起来。
　　姬野静静地看着二人，最后对着云鎏递出包袱，道：“云大哥让我给你的。”
　　云鎏开心地接过包袱，道：“谢谢你，姬野，你要不要吃点心？我新做了梅花糕，你吃点吧。”
　　姬野对于她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快进来。”
　　云鎏跑进去端了一盘梅花糕出来，看到姬野还在那里站着，道：“姬野，快点。”
　　她端着点心盘子站在那里，好像与某人的身影重合。
　　姬野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不觉已经被她拉了过去。
　　云鎏又为他倒了一杯热茶，道：“从军营那么远过来一定很累，休息一下再走吧。”她轻轻推了推阿苏勒。
　　阿苏勒小声道：“姬野……新年好。”
　　姬野瞧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云鎏噗嗤一笑，道：“阿苏勒，还早几天呢。”她想了想，道：“算了，禁军过年的时候一向很忙的，提前说一声也没什么的。”她递出一块梅花糕。
　　姬野有些犹疑，最后看在她和煦的笑容上，姬野咬了一口，尝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好吃吗？”云鎏问道：“我试着放了些牛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一旁的阿苏勒伸出手默默拿了一块，倒了三杯热茶。
　　姬野点点头，吃掉了一整块，随后又拿起一块，嘴角已经不由漾起弧度。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动作往往比他的语言更具有真实性。
　　云鎏眉眼弯弯，看着二人吃得开心，她走到里间，不一会儿就提着三个油纸包回来，对姬野道：“姬野，你能帮我把这两包点心送到我大哥和二哥那里吗？”
　　姬野很快地灌下一杯热茶，点点头，他的目光看向第三包点心。
　　“这个送给你，看到你这么爱吃，我很开心。”云鎏的声音带着笑意。
　　这是姬野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一包点心。
　　其实云家兄弟二人对他也很不错，就连云鎏也对他很友善，这和父亲的冷漠，嫡母和弟弟的厌恶完全不同。
　　姬野想到云洵收到云鎏的东西，时常和他念叨自己的妹妹有多好，多么贴心，姬野有时也会想，有个像云鎏这样的妹妹确实挺不错的。
　　不过有时云洵也会说很对不起云鎏，那个时候他和云凌失去了母亲，而云鎏还只是个小团子，只会跟在他们身后甜甜地喊哥哥，可云凌与云洵一点也不喜欢她，经常冷言冷语，云鎏的母亲死后，他们还打过她。
　　云鎏从来没抱怨过什么，也不会去告状。她就只是默默地做事，会给父亲研墨，会给他们擦干净盔甲，甜甜地喊哥哥，像是一个小仆人。
　　久而久之，他们再也没发讨厌她了。
　　那是一个对人格外温柔的人，别人投她木瓜，她一定会还琼瑶。
　　姬野想，如果换成自己，可能早就反击了。
　　他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而不是他总喜欢找他麻烦的弟弟昌夜，他大概是舍不得打的。
　　“姬野？”
　　姬野回过神，提起装着点心的纸包，走向门外，他犹豫了一下，道：“云鎏，阿苏勒，新年好。”说完，他就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云鎏与阿苏勒相视一笑。

　　阿苏勒的生日与云鎏相差不远，过完年就是，云鎏自然也为他准备了生辰礼物。
　　“我听人说笛子是北陆的乐器，所以托人到丝竹轩买了一根竹笛，借花献佛，笛子上系着的络子是我自己打的，你可别嫌弃。”云鎏期待地看着阿苏勒，显然是很希望他吹一曲。
　　阿苏勒抚摸着熟悉的笛管，过了一会儿，他道：“谢谢你，云鎏。”
　　阿苏勒拿起笛子，凑近唇边，呼出悠长的气息，清亮的笛音传了出来。
　　云鎏站在廊下，拢着披风望着他。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
　　等到阿苏勒放下笛子好久，云鎏轻声道：“真好听。”
　　阿苏勒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向云鎏，道：“谢谢你。”
　　云鎏露出一个笑容，道：“我也谢谢你，能让我听这样好听的乐曲。”她想了想，从自己房间抱了一架琴出来，先是试了几个音，随后才轻轻拨动起来，正是阿苏勒刚才吹奏的曲子。
　　阿苏勒惊讶地看着云鎏，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学会了这首曲子，还能用古琴演奏出来。
　　云鎏忽然开口唱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北陆的曲子与东路的词在她口中变得无比和谐，既有北陆的豪情，又有东陆的婉转。
　　弹着琴、唱着歌的姑娘也有着别样的风情。
　　阿苏勒呆呆地看着她，她的指尖拂过琴弦，琴弦微颤，滋生着什么东西，可怕地生长着，占据了阿苏勒的心。
　　他想要透过她看到什么，可他眼里只有她了。
　　再也容不下别的了。

　　今天妈妈过生日，跑过来更新了嘿嘿嘿
所以我又没存稿了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