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梦》言竹

7、第 7 章

　　没到晚间天气就已经黑了下来，大雨倾盆而下。树林间狂风怒刮，树叶纷纷摇晃起来。
　　在这电闪雷鸣中有两条影子快速的穿梭着。
　　视线被雨模糊了，但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一样仍然没有停歇。
　　“嗒嗒嗒”雨猛烈的打在树叶上、身体上。戴着的斗笠在风中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刻就会掉下来一样。
　　两人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似乎在交谈但狂风吹散了话语，没一会两人又开始了穿梭。
　　“轰隆——”巨大的雷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在一道道白光中，两人鬼魅般的身影终于落了下来。
　　擦掉糊了眼睛的雨珠，章程野大声道：“就是这里，我们到了。”古斯走过来。
　　两人开始沿着山路向上走。
　　周围只能听得见雨声，到处是雨。几步外的景象根本看不清楚，这是一个雨的世界。
　　山路泥泞，一脚踩下去不是泥就是水。
　　虽然套上了雨靴但陷在泥潭里的感觉还是让人感觉很难受。
　　似乎是累了，章程野靠在树喘气。来到他身边，古斯抬头看他。
　　章程野道：“等会走。”
　　擦去眼睛上的水，古斯低着头双手环胸站在一边。
　　四周黑茫茫一片，分不清事物，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行走，但对于经历了许多次的章程野和从不在乎这些困难的古斯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鬼天气！”章程野骂道。
　　等了会，天气并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已经开始变得更坏了。
　　远远望去，追思崖的一条山路山两个渺小的身影正在慢慢行走着。
　　借着顺风而顺势落在树上的古斯朝后面看了眼，章程野也学着她的样子落在了树上。
　　不像刚才的树林，这里是平原，树林很少，难以让他们能够飞起来。而且下雨完全阻碍了他们的行动。但如果借助顺风的话到是可以节省时间。
　　即便在这风吹雨打的条件下，两人还是顺利的登上了山。
　　顶着狂风，章程野将古斯带回了自己的屋子。

　　推开门，里面还亮着灯。
　　将蓑衣斗篷等东西脱下，章程野自顾自的进去了。
　　拿下斗篷，从斗篷的弧度里流出了一些水。将蓑衣扯下来随意扔在地上，古斯这才打量起这里来。
　　这是由三间屋子围成的屋子，家具摆放整齐，看上去经常有人打扫。这里应该属于大厅。
　　穿过屏风，古斯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门边看着她。
　　这个女的有点熟悉，古斯仔细想了一下才记起来。
　　她是吕忆一。
　　吕忆一表情不善的看着她。
　　没有理她，古斯直径穿过了她，随后吕忆一也跟着她来了。
　　章程野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他们。两人坐了下来。
　　吕忆一靠着椅背，表情很不耐烦。
　　“这是小女吕忆一。”章程野向她介绍。古斯略一点头表示知道了。“你只要助我登上魔教教主的座位我就将秘籍交给你。”章程野道。
　　“我先和你将个大致情况，我准备等下个月中旬给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的教名名叫血噬教，教主是龙沛山，论武功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如果我和你加起来的话肯定能够打赢他。正好下个月是他坐上宝座四年了，哼！我就让他在那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尝尝失去宝座的滋味。”章程野阴狠着脸说道。
　　“我没兴趣，先走了。”吕忆一丢下这句话便起身走了。“不用管她。”章程野丝毫不在意她的行为，“你最近就在这里住下吧。我不会打听你的任何事，如果你需要什么信息我可以替你找，毕竟现在我还属于血噬教的一份子还能行驶权力。”
　　古斯点头。

　　虽然章程野向她保证了很多东西，但古斯从来没有开口和他说过话。
　　住了几天，吕忆一看上去每天的心情似乎都很烦躁。
　　天气渐渐好转，难得出门的古斯此时也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晒太阳。
　　从远处走来的吕忆一脸色很奇怪，看见古斯后就远远的逃开了。
　　“你在干什么。”这么反常的行为被章程野看见了，大声呵斥着她。吕忆一冷冷道：“关你什么事，我可不想和一个杀了自己娘子的人说话。”绕过章程野，吕忆一脚步飞快的走了。
　　章程野独自站在原地缅怀着在也不会归来的人。

　　古斯出神的看着前方的太阳。
　　“你有家人吗？”不知何时章程野来到了古斯的身后。
　　古斯没说话。
　　章程野又问了一遍。
　　“家人。”古斯重复了一遍道，“什么意思？”“就像我和吕忆一一样不……不是这样子的。”章程野看起来很是悲伤。
　　没有听章程野说的话，那句问句对古斯来说只是个问句而已，她并不是想要知道真正的意思。
　　今天天气真好呢！
　　抬头看蓝天的古斯眼神里掩不住的杀气，有什么危险的事很快就会来临了。

　　慢悠悠的行驶在小路上，杨宸正在不停的逗叶含玉开心。
　　叶含玉没有继续板着脸，因为她和杨宸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落在最后面的刘飞雪担任了看管李姝芙和萧映杰等人的任务，不过为了任务有趣点，她在里面添加了一些情节。
　　安逸的日子没有太久，很快叶含玉就发现有人跟踪他们。
　　由于天黑之前没有找到客栈，几人被迫在平原上过夜。
　　在噼里啪啦的火堆声中，叶含玉讲了自己的猜想不过很快就自己推翻了。
　　“不，他们的确在跟着我们。”刘飞雪道，“是我告诉他们的。”
　　诡异的沉默在几人周围弥漫。
　　终于叶含玉站起来怒骂道：“妈的。”说着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刘飞雪的领子狠狠打向她的脸，但是打了个空。这个结果叶含玉一点也不意外。
　　怒视着刘飞雪，叶含玉咬牙切齿道：“你搞什么东西！真够贱的！”刘飞雪正正自己的衣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赶路太无聊了而已。”
　　叶含玉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木头冷冷道：“你给我滚，不然下个被点着的就是你。”刘飞雪笑道：“我也不是不是想走，可是戏还没有看完我可不能走。”
　　叶含玉废话不多说，拿着木头向她砍去。避开叶含玉的攻击，刘飞雪一边嘲讽她一边笑着。
　　没能伤害到她，叶含玉自暴自弃的扔下木头，坐在一边。
　　被人三番两次的戏耍，叶含玉对刘飞雪已经是深恶痛绝了。
　　将燃烧的木头拿起来，踩灭了燃烧起来的草堆，杨宸坐在叶含玉身边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李姝芙等人吃了迷药早早的倒在一边，刘飞雪看着星空渐渐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不禁阖起了双眼。

　　战斗比想象中来得要快，当被一群人包围着的时候，有了心理准备的叶含玉也不怎么惊慌了。
　　“请问几位前来所为何事？”杨宸客气的问道。“带走你们。”话音刚落，几个人便是动了起来。
　　叶含玉打的很吃力，好不容易击退了一个又有好几个缠上来。在空余时勉强望了眼刘飞雪的位置却发现她已经没了踪影了。
　　在心里怒骂了刘飞雪一声，不得不接着和他们作战。搞清楚对方是邪教的人之后，两人便没了顾忌，放开了厮杀。
　　即使武功在怎么好面对车轮战还是没有办法。
　　当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时，这意味着叶含玉和杨宸两人输了。
　　不甘心的被他们捆绑起来，叶含玉不忘狠狠瞪他们几眼，结果被别人蒙住了眼睛带走了。

　　建立在半山腰的小屋犹如眉上痣一点，四周环树，风景秀丽。
　　和往常一样小屋仍然很是平静，但住在里面的人心里却很不平静。
　　吕忆一显得尤为焦躁；章程野则十分沉稳，一是因为他的年龄使得他擅长处理与日俱增的焦躁感二是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知道他得到秘籍的事没有半个月就会传遍整个武林，很快就会有大量的人找上门来，其中正派的人居多。
　　他很是期待那一刻——能够将自诩正义的人士杀了。

　　查到程四掌的下落后，林鹤天又与柳盟主仔细商量了会决定放弃攻打魔教，向追思崖攻去。
　　这一天，叶含玉和杨宸等人被逮捕；林鹤天决定攻打追思崖；章程野等人正心绪不宁着。
　　屋子周围十分的安静，耳尖的听见山下的喊杀声，胸有成竹的章程野自信的笑着。
　　追思崖易守难攻根本没那可能进来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章程野好好的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耳畔似乎还能听见喊杀声，但等他坐起来仔细听时却又没有了。章程野以为自己耳鸣了便没有多想，事实证明的确是他听错了，并没有人来。
　　看着在前面忙碌做饭的吕忆一，章程野心中的歉意也越来越深。毕竟是他害死了她娘，只是为了秘籍。也难怪这孩子只肯和她娘姓。
　　章程野叹了口气，背过身走了。
　　他的声音颇为苍老，也许和练了秘籍有关，他的声音比面容还要老上十几岁。
　　也许这就是一个报复也说不定。“是这儿吧？”站在树枝上男人往下面望去。“是的，据情报所说是在这里。”
　　风渐渐起了，树枝上无形间站满了人 。
　　“北冥山庄是在坐收渔利吗？想等到我们出手在来？”
　　“不清楚，这件事他们没有必要管不过如果有他们在前面送死也没什么。”
　　“章长老选的地方真是好啊，易守难攻，而且通往山上的路都已经烂了。”
　　“教主说了只要死的，所以放开手打吧。”
　　树叶沙沙作响，看不清众人的脸，也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但一时间气氛顿时凛厉了起来。
　　“他似乎带了一个女的回来。”
　　“有她的情报吗？”
　　“没有，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
　　“不用管她，杀了章程野拿到秘籍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没想到他这么卑鄙，教主不知对他多好。”
　　“哈……哼！在这就说实话吧。”
　　“我说的就是实话，你是认为我对教主不忠吗？”
　　“别吵了，不要引起章程野的注意。”
　　树林间完全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在树林里穿梭的声音。无法太多接近章程野，几人只能在树林外部等待。
　　这次的行动虽然没有和北冥山庄联合但都心照不宣。
　　北冥山庄与血噬教曾经联合过，这属于绝对保密，也仅有几个人知晓。毕竟和血噬教联合是不光彩的事情，第一次合手是龙沛山为了登上教主的座位，虽然事情暴露后很多教众都很不满，但龙沛山还是成功的用武力镇压了他们。

　　向往常一样将饭菜烧好，吕忆一坐下来大口吃着。
　　古斯看上去明显心不在焉。她拿着筷子在桌面上无意识的点了点。章程野刚抬头就看见她盯着自己。
　　“秘籍给我。”古斯突然说道。“不可能，你先完成任务。”章程野坚决拒绝。
　　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没有多说什么，古斯起身走了。
　　剩下的两人沉默了会，章程野开口：“前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与你无关吧。”吕忆一一脸不耐烦。
　　“我可是你爹！”章程野隐忍着怒火。“你杀了我娘，”吕忆一拍桌而起，“就为了那个破秘籍！”“我也没有办法。”章程野看上去很心痛。
　　吕忆一冷冷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活着呢，真希望你去死啊。”
　　章程野惊讶的抬头看着她。“我……并没有成功修炼秘籍。”看见吕忆一骇人的表情，章程野慢慢道，“你娘无辜的牺牲了，对不起……”
　　“够了！”吕忆一喊道，“不想在听见你的声音了。”
　　匆匆转身就走，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予章程野。
　　看着吕忆一消失的背影，章程野面带歉意。即使是要牺牲她的娘亲，他也……不后悔！

　　在傍晚时分，林鹤天带领的武林人士已经到达了追思崖底下。
　　没有在这里见到叶含玉，林鹤天不禁有些担心。
　　“林庄主，路已经烂了，没有办法上去。而且也没有看见叶姑娘。”黑芝兰在后面说道。
　　林鹤天点点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在看看。”
　　黑芝兰应声退了出去。
　　站在草地上向山上看去，那小路延伸到天际，火烧般的云印在她脸上，她微黑的脸被照得通红，鲜眉亮眼，看上去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等太阳一落山就展开行动。”站在树下的男人说道。
　　他头上那棵树上有人说道：“那么你们呢？”
　　“两面夹击，他一定想不到和自己一边的人都背叛了他。”
　　“哼，他自作自受。老头，你可给我计划好了，有了差错唯你试问。”
　　“咳咳，呵呵如果你们在这么不客气我难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不觉得喊出你的身份很讽刺吗？”
　　“呵呵，反正我们合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真是……有够狠心的。”
　　“我们这个组可是听说了十年前你的所作所为啊，无毒不丈夫啊。”
　　“后来那个组是死了吗？为你做事后就死了？”
　　“怎么可能，当然是安度晚年了。”不过是在棺材里。
　　“话说，教主似乎还不知道我们和他联合呢，会有什么后果吗？”
　　“管好你的嘴。喂，我们可没有和你合作，只是你威胁了我们而已。”
　　男人笑道：“是，是我威胁了你们。”怕死就直说啊，拉我垫背吗？一群蠢货还真以为龙沛山不知道吗？
　　“教主只派了我们这个组，为什么不多派些人来？”
　　“谁知道……”
　　不经意间恐惧在每个人心中慢慢散开。
　　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正在朝这里接近。
　　远处的树叶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
　　“什么人？”有人大喊道。顿时所有人戒备了起来。
　　从那边树林里走出来一个女子。
　　“什么啊，只是个女的……”话还没说完，那人便轻飘飘的倒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完全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众人紧张的看着她。
　　忽然有喊杀声从山下响起。
　　“什么！！北冥山庄的人已经进攻了！！”众人视线朝山下望去，林鹤天带着武林人士正朝山上奔去。即使路烂了也不能阻挡住他们。
　　看看前面的女子又看看站在树下的男人，反应过来的众人终于明白了。
　　好狠的一招，让我们对付面前这个难缠的女子，没有她的保护，原本在血噬教受了伤的章程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即可以杀了章程野也可以杀了他们，一石二鸟！
　　那么刚才那个男的是故意伪装成那人的样子过来和他们说话的，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没有时间理那男的，那女子已经发动攻击。
　　完全不是对手，自诩精英的他们全部败在了女子的手中。
　　女子手上的匕首锋利有毒，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机会可以用到内力，凡事一停顿下来就会被踹到。
　　大量大量的鲜血从树叶间洒了下来，洒在早已被切成块的那个男人身上。
　　刀飞快的滑过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当最后一个人倒下时，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她，眼睛里满是不甘和震惊。
　　连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啊……
　　“古斯。”
　　女子回答他。

　　用脚尖狠狠的踩着脚下的土地，古斯踢飞地上一个石块。
　　她回来时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而且没有一点作战的痕迹。仔细找了找，古斯准备顺着山路往下走看看能不能发现章程野。
　　没走几步便听见一个微弱喊声。
　　古斯循声看去，章程野捂着腹部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秘籍呢？”古斯抓住他的衣服。
　　章程野猛烈的咳嗽几声道：“不、不知道……被她拿去了。”
　　“谁？”
　　“吕忆一。”
　　“她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林鹤天来的时候我正好毒发作了，结果……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你快点带我走吧！”
　　“吕忆一在哪里？”看着重伤的章程野，古斯平淡的问他。
　　“我……我不知道。她打伤我就跑了。”
　　没有管章程野，古斯转身就走了。
　　“喂，喂……”章程野跌跌撞撞的想跟上来。
　　忽然一根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箭一下刺进了章程野的脑袋中。章程野摇晃了几下倒了下来。
　　古斯往前面看去，林鹤天和一群人正在赶来。
　　“怎样，没事了吧？”拿着弓箭的黑芝兰向古斯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
　　林鹤天盯着古斯，考虑着她的可利用性。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林鹤天道：“这是小女的朋友，刚刚就是她杀了那些魔教里的人。”
　　黑芝兰笑道：“原来你还有这么大功绩啊。”
　　消除了众人对古斯的怀疑，林鹤天请她一同回去。
　　古斯答应了，只为了林鹤天能够查到吕忆一的下落。
　　这次作战虽然什么也没有得到不过除掉了章程野这个魔头也算是好事了。
　　从古斯口中了解到叶含玉等人被血噬教的人带走，将萧映杰等人留下了。林鹤天便将萧映杰等人囚禁了起来。

　　屋内灯光昏黄，穿着黑袍的男人站在桌前看着地图。
　　“教主。”外边有人道，“已经将他们抓来了。”
　　“带进来。”男人声音冷冰冰的。
　　从外面被带进来两女一男，正是叶含玉等人。
　　男人慢慢道：“李姝芙，我对你不薄，你何以做出这种事情。”其余两人震惊的看着李姝芙。李姝芙摇摇头，表情落寞：“并不是我想做的……只是我不明白……”
　　她低下头随后抬起来，满脸泪水的看着他：“你当我是什么？我从没有在你这里感觉到爱……”男人皱眉：“不识好歹。”
　　李姝芙微笑着望向杨宸：“宸郎，你也和他一样，都是薄情郎。”杨宸慌忙大声道：“我和她没有关系，真的，是她诱惑我的！”
　　男人不耐烦道：“苦情戏演完了没有。把这个女人给我扒了皮，另外两个先关着。”
　　李姝芙连忙上前抱住男人的腿，声嘶力竭的喊道：“教主，你饶了我吧，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还是爱你的，教主……”男人一脚踹在她脸上，嫌恶的看着她。
　　侍卫连忙将她拉开，李姝芙一边被拉着下去，一边绝望的哭道：“为什么这么对我，教主你难道忘了我和你之前的美好了吗？教主！……”声音渐渐远去。
　　随后心绪不宁的两人也被带了下去。
　　“教主，被派过去的那个小组的人全死了。”阴影中站着一个暗卫道。
　　男人不明白林鹤天的动机，那个小组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可以帮助他。早在一周前他便和林鹤天讲清楚了，难道就是为了不想让他知道才杀死了他们？
　　比起妄自揣摩别人的心思，男人还是更想知道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杀了他们！
　　他彻底调查过章程野的身份，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听说他有一个女儿，男人也仔细调查过了，身份不是很清楚，有没有那样的武功也无从考证。
　　“章程野被林鹤天的人杀死了，林鹤天从那边带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回去。”暗卫道。
　　竟然杀了章程野吗？那么就是说他们并没有找到秘籍了。“他女儿呢？”男人问道。“没有见到人影，应该是逃了。”
　　男人沉吟着，目前他并不想弄出多大的事情来，先让那些杂碎活跃一段时间吧，还是先注重过几天的庆贺。

　　平静的夜晚，一道影子轻轻落在萧映杰的屋顶上。
　　看管着萧映杰等人的屋子侍卫并不多，有的甚至擅离职守了。
　　趁守卫换班时，那个人影轻轻落了下来飞快的钻进房内。
　　微风顺势从打开的门吹了进来，烛光不由摇晃了几下，意识到烛光的变化，坐在椅子上的萧映杰下意识抬头看去。
　　“你……”萧映杰惊讶的看着来人。
　　那人摘下面罩，是吕忆一。
　　吕忆一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你去哪里了？”萧映杰急忙问道。“我不能说。”吕忆一一脸严肃。“我很担心你啊。”萧映杰担忧的看着她。
　　“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从头到到尾我都是在骗你。”吕忆一平静的看着他。萧映杰愣住了。“怎么会……”勉强笑着，萧映杰还是想相信她。
　　“你不用把我想象的那么美好，我只是为了得到秘籍才和你定下约定的，还有……”吕忆一甩出一个盒子到桌上，“程四掌才是杀了你师傅的凶手。”
　　萧映杰打开盒子望去，是一条沾满了血迹的胳膊。
　　“我帮你杀了他。”吕忆一面无表情，“虽然他是我爹，不过这是罪有应得。”
　　萧映杰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哼，男人就是恶心。”吕忆一冷冷的嘲讽他。
　　萧映杰盯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那个古斯，你就别做梦了。”吕忆一冷冷的笑起来。
　　萧映杰眼睛通红的看着她，随后低头盯着胳膊瞧。
　　上钩了，吕忆一心里想着，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不……”萧映杰瞪大双眼想看清面前的东西却发现一切都是模糊的。
　　面前吕忆一的脸在扭曲，耳边不停的回响着她恶毒的话语。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喊出来的萧映杰，神智开始模糊起来。
　　“喂，喂，萧映杰！”
　　不知道有谁在喊他，萧映杰一回头就看见程四掌站在他身后嘲讽的看着他。
　　“啊——”萧映杰怒吼一声朝他扑过去。疯狂的撕扯着程四掌的皮肉，萧映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喂这家伙疯了吗？”
　　周围似乎多了许多人在拉扯着他，萧映杰一概听不见，只知道要杀了程四掌。当身下的人没了动弹时萧映杰才欣慰的笑了起来，他终于为师傅报仇了。
　　等他稍微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萧映杰想看清眼前的事物却只能看见一个个模糊的影子。
　　“他是疯了吗？”
　　“应该是的，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杀了苏岳了。”
　　“那么就地正法吧”
　　“不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没什么好问的，不过是个小蝼蚁而已，没有人会过问的。”
　　“是！”

　　“咔擦——”

　　当脑袋和脖子分离的那一刻他才看见屋内的景象。
　　全是青面獠牙的魔鬼。

　　“当初攻破追思崖时想了很多方法，但都不怎么实际，只是幸好有人帮助了我们。”黑芝兰道，“是个女人。林庄主说可以信任，看他们两个应该认识。白姑娘你认识吗？”
　　回想了一下所认识的人里，古斯轻轻点点头。
　　是刘飞雪。
　　为了部署与龙沛山一战，林鹤天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也向古斯保证了会查到吕忆一的下落，于是打着让古斯休息会实际上监视她的名义，让古斯住在了北冥山庄。
　　林鹤天还将黑芝兰这个烫手山芋去看管了古斯，一起去的还有自己的手下曹没言。
　　在山庄里住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古斯心也渐渐平静了，她从不会因为外物而牵动情绪，但最近她注意到自己的一点转变了。不明白以前的她是什么性格，古斯尝试着没法改变现在的性格后便由着它了。

　　像有预感那样，在一个夜晚，刘飞雪来了。
　　猜测到刘飞雪来的可能性，古斯对她的到来一点也不吃惊。
　　坐在窗台上，刘飞雪无奈道：“真是无聊的人啊你。”
　　古斯坐在床上看着她。
　　“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刘飞雪笑道。
　　“为什么这么做？”古斯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也不怕全说出来。”刘飞雪面对着她，由于背对月光，古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是我告诉血噬教的人李姝芙在我们手上的，我逃了之后就去了追思崖。
　　我给了吕忆一一个毒药，让她给章程野下毒，交换条件就是让她砍下章程野的胳膊。之前我一直给萧映杰吃药，之后我又让吕忆一去刺激萧映杰。最后萧映杰杀掉了他的师弟，吕忆一杀了她爹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呢？”刘飞雪捂着肚子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
　　“知道吕忆一要秘籍干什么吗？那个蠢货竟然是要销毁秘籍，就因为章程野因为秘籍杀了她娘，这么善良吗？哈哈哈”刘飞雪笑得停不下来。
　　“其实我做了这一切都是想看看你脸上是什么表情。”刘飞雪忽然停下来，几近偏执的盯着古斯，“可是你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喂，明明是认识的人，不难过也起码意思一下吧。”
　　冷冰冰的看着古斯，刘飞雪站了起来。
　　“我看得清你，你并不属于这里，可是我又看不清你，你下一步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恶魔，残酷冰冷的恶魔。真想拆穿你背后阴暗的皮是什么样的。”刘飞雪眼神恶毒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疯狂。
　　“哼，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懂得感情，你真是……”刘飞雪抱住了头看上去十分痛苦。
　　一会儿她满眼凶光的抬头盯着古斯，快跑几步来到古斯面前，刘飞雪一把抓着古斯的衣领怒道：“回到你之前的地方去，真是让人恶心。”
　　古斯没有反应。
　　刘飞雪放开她，神情疲惫的站在一边。

　　“为什么那么做？”古斯平淡的又问了一遍。
　　“啊……”刘飞雪抬起头，眼神迷离道，“只是太无趣了而已，而且我本来就喜欢破坏。”
　　她神情里全然没了刚才的疯狂，仿佛刚才那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真是想不通。”古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刘飞雪一笑：“那么不要搞懂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无人街对你的通缉令又开始了，啊，你总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古斯没什么表情。
　　“叩叩”外面响起敲门声，接着传来了黑芝兰的声音：“白姑娘还没睡吗？我听见你房间里的声音了，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等古斯开口，黑芝兰就进来了。
　　“怎么不开灯呢？”黑芝兰摸着黑找到蜡烛的所在。
　　点燃蜡烛，黑芝兰一回头就看见古斯站在自己身后。
　　“你！”黑芝兰吓了一跳，惊吓的看着她。
　　“出去。”古斯将蜡烛熄灭。“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黑芝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古斯再次下了逐客令，黑芝兰只好悻悻离去。
　　“被监视了呢。”从黑暗中显出身的刘飞雪笑道。
　　“吕忆一在哪？“古斯单刀直入。“啧，我也不知道啊。”刘飞雪无辜的看着她。
　　“我并不相信你。”
　　刘飞雪微微一笑：“如果告诉了你游戏该怎么开展呢？我是不可能说的。”
　　古斯道：“出去。”
　　靠在窗户旁边，刘飞雪道：“后会有期。”说着跳了出去，顺手关好了窗户。

　　闭上眼睛，古斯将遇见的人重新梳理了一遍。
　　影响最深刻的就是刘飞雪，她就是个谜，仿佛无所不知却什么也不肯透露出来。
　　之后是叶含玉，没有本事却无法无天。对她，古斯多了点烦人的感觉。
　　其他人在脑海中粗略过了一下，没有从里面得到什么感觉，古斯干脆睁着眼睛。
　　已经接近冬天了，衣服也加厚了，但古斯仍然是以前的打扮，劲装有利于行动，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防备着。
　　跟以前一样，一个无聊的晚上都这么慢慢渡过了。

　　“没有，她没有任何动作。”黑芝兰向林鹤天禀告。林鹤天道：“继续监视吧。柳盟主此时已经回去了吗？”“盟主现在已经到达山庄了。”
　　林鹤天道：“你知道他回去是为了什么事情吗？”黑芝兰道：“血噬教教主发了请帖给盟主，盟主说林庄主应该也收到了。”
　　“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我，送信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
　　“柳盟主怎么说？”林鹤天问道。“盟主说……一切看林庄主。”黑芝兰回到。
　　真是狡猾啊柳盟主。这不去不行啊，表面上的友谊还是要维持的，而且不能被其他人看见了，不过也不能光明正的去。
　　林鹤天想到一个办法，见黑芝兰还在旁边便让她下去。
　　看来只能匿名送了，不过送什么呢？林鹤天着实好好思考了一下。

　　两天后想到送什么的林鹤天差人将礼物送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古斯来找他了。
　　“白姑娘你不必担心，林某不会出尔反尔的。”林鹤天向她保证。
　　古斯道：“你记着你说的话。”
　　“当然。”林鹤天信誓旦旦的看着她。
　　送走了古斯后，林鹤天靠在椅背上，是该放松一会了。
　　并非不想查出吕忆一在哪里，只是消息似乎总是假的，能出卖假消息的人……林鹤天想起了刘飞雪，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卖假消息狂。
　　揉着眉头，林鹤天长叹一口气。

　　太阳温柔的照着这个山庄，山庄里静悄悄的，似乎十分的美好……

　　在这里经历了不少事情，转眼间已经到了冬天。为了新年的布置，山庄里的人都十分忙碌，而古斯这种被监视的人到成了什么也不用干的。
　　虽然林鹤天派了人监视她，但也不过是形式上的，古斯真是要做出什么来的话是不可能阻挡住她的。
　　新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黑芝兰忙得不可开交，连监视古斯都很少有时间。
　　在这样没有人交流的日子里是十分孤独的，也许是与生俱来可以处理这份孤独，古斯难得展现了她耐心的一面，在新年来临之前都没有打扰林鹤天。

　　“古姑娘有什么家人之类的吗？”得到一点空闲，黑芝兰连忙跑了过来。
　　古斯摇摇头。
　　黑芝兰继续道：“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古斯仍然摇头。
　　“真是悲惨啊。”黑芝兰感叹一声。
　　“每年新年的话不会很孤独吗？”黑芝兰望着她。
　　古斯靠着椅背，拿着书籍挡在了自己面前，她道：“……不会……”黑芝兰感觉她想隐瞒什么，但却没办法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古姑娘似乎学过武功啊，师傅是谁呢？”黑芝兰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古斯回答。“不是自学的吧？”黑芝兰笑起来。
　　“不知道。”感受到了不怀好意，古斯身体面向她。
　　黑芝兰站在窗户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每天都这样不觉得无聊吗？”
　　古斯迎上她的目光：“不”
　　“我算是和你交谈中说话最多了的吗？”黑芝兰俏皮的眨眼。
　　“谁知道……”古斯道。
　　“姑娘的嘴真严啊，不知道在严刑拷打下是不是也这么严呢？”黑芝兰站在阴影里看着她，表情捉摸不透。
　　“当然，我是开玩笑的。”黑芝兰随后又笑了起来。
　　“姑娘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黑芝兰随意的打着招呼走了。
　　从黑芝兰那感受到了一点恶意，古斯本能的对她警觉起来。
　　将书扔在一边，古斯第一次计划该怎么找到吕忆一，这样子呆下去，是不可能找到吕忆一的，她完全不相信林鹤天。
　　对于他含糊其辞的态度，不是找到了不肯说就是没有能力可以找到。或许是有人干涉了他的行动。这个人，古斯只能想到刘飞雪。
　　从上次见到她后就没有见过她，古斯隐约感觉她似乎不是很正常。
　　将书盖在脸上，双手环胸的靠着椅背，阳光照在书上，在书与脸的空隙之间投下一片阴影。

　　过几天后，以庆祝新年的名义，林鹤天将古斯请到了园子里。
　　第一庄无论从布置还是排场都十分宏大，阔大的园子里正中央放着一个大的戏台，周围摆满了桌子。
　　桌子上放的尽是精美佳肴、山珍海味。最前方也搭了一个台子，看样子应该是林鹤天坐的位置，连椅子也是高级的材料。
　　在夜幕来临之前，宾客终于全部来齐了。
　　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从窗外望去，只见冠盖如云，稠人广众。林鹤天整理了下衣服便走了出去。古斯跟着他后面，转弯后便来到了园子里。
　　晚间的园子多了丝气派。
　　屋檐上的几个红灯笼随风飘扬，照射出来的红光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地上。
　　到处灯火通明，来访的宾客无一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止是园子，山庄内别的地方也点了灯，看上去仿佛和白天一样，白光照亮了半边天。
　　林鹤天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在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后便宣告宴会的开始了。
　　古斯随林鹤天一同坐在了前面的台子上。
　　不时有人向林鹤天敬酒，林鹤天也一一回应。古斯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耳边戏子的咿呀声与众人谄媚声交织在一起，听得古斯有些烦。
　　往下面望下去，一个个都热情高涨的在交谈，就是不知道这人模人样的皮下面是什么肮脏的心思了。
　　在最边上的人群里，古斯看见黑芝兰正在里面说的欢快，收回视线，古斯开始走神。

　　…………

　　“哦？这是？”
　　“是老夫的一个朋友。”林鹤天回答。
　　古斯回过神朝林鹤天那边看去。
　　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正和林鹤天说话。
　　“这是武林盟主柳盟主。”林鹤天说的，“这是古斯姑娘。”
　　柳盟主一抱拳：“古姑娘。”
　　古斯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不知古姑娘是如何和林庄主成为朋友的？”柳盟主笑道。古斯垂下眼，沉默着。
　　一时两之间有些尴尬。
　　林鹤天连忙圆场道：“古姑娘生性如此，还望柳盟主海涵。”
　　柳盟主笑道：“女孩子家自然会害羞一点。”
　　说话间，柳盟主又将话题转移过去不在看古斯。
　　环顾四周，无论是林鹤天还是宾客亦或者是戏子都有事可做，唯独自己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古斯靠着椅背，心里忽然有种可悲感。
　　可悲的是他们还是自己？
　　似乎不想让多少人知道古斯的存在，林鹤天从来不和人提到她。
　　和林鹤天的交谈中说的最多的就是表达对叶含玉的遗憾。却从没人说要去救她。

　　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外面打更响了三声。
　　林鹤天这才结束了宴会。
　　和婢女下人们走在路上，林鹤天在前厅里和人谈话。
　　婢女们小声的交谈着，三五成群的。
　　脚下是铺好了的砖块，但砖块边还有些草屑。两旁的路上种着树木，大概草屑是因为那里而来的吧。
　　古斯走在边上，路边的泥沾上了鞋子边，她停下来擦掉。
　　黑芝兰突然跑过来拍拍古斯的肩膀。
　　“宴会感觉怎么样？”黑芝兰看上去心情很好。
　　古斯没有回答她。
　　黑芝兰显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尴尬了一下随后又找了几个话题，“今天和我聊天的那个男人你看见了吗？”
　　古斯摇头。
　　“幸亏没有看见，否则你也也要喜欢上他。”黑芝兰满脸喜悦。
　　“他和盟主交情很深，不仅才貌双全，在武林上地位也很高，真是难得一见。”黑芝兰脸上漾起红晕。
　　“不能老说我的事啊，也说说你的。”黑芝兰装着亲热的样子用胳膊搂住古斯的脖子。
　　胳膊刚碰到古斯的脖子，黑芝兰就感到一阵疼痛。古斯捏住她的胳膊，冷冰冰的看着她。挣脱开她的手，黑芝兰吃痛的揉着手臂。什么人啊，力气这么大，明明是个女的。
　　黑芝兰仔细看着古斯，古斯体形匀称，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她有那么大的力气。黑芝兰忽然对她起了兴趣，难道这么一个女孩子的衣服下，充满了肌肉？
　　没有贸然上去查看，黑芝兰知道自己只要碰到了她一定会被揍一顿的。
　　稍微想了一下，黑芝兰决定等她沐浴时看看。
　　“喂，不要走了，庄主说回来吃晚饭了。”从后方跑来一个下人喊道。
　　刚走的众婢女和下人连忙折了回去有说有笑的过去了。
　　晚餐十分丰盛，似乎是平时打猎剩下的猎物全部烧成的。
　　吃饭的地方离古斯的房间很近，在她那边就可以听见众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而她这边却十分安静。
　　新年的第一个晚上就在这吵吵闹闹声中度过了。

　　第二天众人还沉浸在宴会当中，一些红灯笼仍然挂在屋檐上。外面时不时还响起孩童的欢笑声。
　　“古姑娘。”黑芝兰直接推门进来。古斯将翘在桌上的腿拿下来。
　　“一起去游湖吧，就当庆祝新年好了。”黑芝兰笑容诡异的看着她。
　　“嗯。”反正呆着也是无聊，古斯到觉得出去走走可能会知道一点情报。
　　由于正是新年，没有多少人来游湖，偌大的江面上只有一艘孤独的小舟飘着。
　　将温好的酒摆在桌子上，黑芝兰倒了两杯。
　　古斯捏住杯子仔细看了会才喝下去。
　　黑芝兰见她这么小心不由笑道：“别这么谨慎啊，我可不会害你。”
　　古斯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从她下山以来，遇见的人总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如果她是一个有感觉的人就会觉得这真令人心寒。但她尚不明白这种感觉。
　　小船平稳的行驶在江面上，撑篙的船夫站在船头唱着歌，歌声在江面上飘荡开来，从山两边不时传来回音。
　　“下雨了呢。”黑芝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古斯独坐在船内。

　　忽然船兰连忙跑过去。
　　古斯扒着船尾撑起上半身。
　　她浑身湿透了，湿润的头发服帖的贴在脸上。她往后面捞了捞，一把甩出一个人上来。
　　黑芝兰后退几步，被甩上来的那个人是被她踢下去的船夫。
　　船夫一动不动的躺在船上，不知是死是活。
　　古斯身开始摇晃起来，古斯一把掀开帘子出去了。
　　黑芝兰努力稳住身子骂道：“那死老头竟然跑了！”古斯站到船头往湖里看去，船的摇晃引起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湖水很清澈但是很深，根本看不见底部是什么情况。
　　船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力气大到可以将人甩出去的地步。站在船头正好不平稳的古斯一下子被甩进了湖里。
　　“古斯！”黑芝兰抓住竹篙，语气焦急的喊道，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很快古斯便沉了下去，就连水面上泛起的气泡也不见了。
　　不想因为她就这么死了，黑芝兰拿着竹篙来到船头，大声喊了几声却没人回应。
　　用竹篙在湖里搅了几下没有感受到什么东西的存在。湖面开始平静起来，黑芝兰正担心古斯是不是死了，忽然船后方有了点动静，
　　黑芝用手一撑上来了。
　　黑芝兰额头渗出了冷汗，紧张的看着古斯。古斯站在船边将脱下的外衣拧干。黑芝兰慢慢走到她旁边：“没事吧？”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古斯没有理她。
　　以为古斯没有生气，放下心来的黑芝兰开始打量古斯，毕竟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这个。
　　因为冬天，即使是古斯也穿的很多，即便脱了外衣也很难看见里面的曲线。
　　“这么冷的天衣服要尽快晒干，还是多脱一点吧，我把外衣给你披上。”黑芝兰诚恳的看着她。古斯将剩下的衣服脱下来，黑芝兰走过去接过来顺便准备打量了她几眼。
　　但等她刚接到衣服时，古斯一脚将她踹了下去，在她倒下去之前不忘了拿回衣服。
　　那么明显的举动谁会不知道，从她邀请自己游湖时古斯已经开始警惕她了。不过到现在为止古斯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喂，我不会游泳啊……喂、”黑芝兰在水里不停扑腾着，胃里喝下了不少湖水。
　　古斯将衣服扔到船底上，坐在船边看着在水里的黑芝兰。
　　好不容易扑腾到船边，黑芝兰喘了好久才回过神，这感觉，仿佛自己已经丢了一条命一样了。
　　感觉到上面有阴影照下来，黑芝兰抬头看去就看着古斯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大半阳光。
　　即便阳光被遮挡了，黑芝兰还是从阴影部分看见了古斯身上不太明显的肌肉曲线。
　　没有白跑一趟了，黑芝兰神经粗大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