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驱魔之曙光》哈尼雅

54、第五十三夜

　　千年伯爵见证了apocryphos被自己的主人【HEART】杀死的所有经过。

　　精神早就不正常的千年伯爵躲开雷亚从后的攻击之后就提起手中的大剑朝沙利叶砍了过去。沙利叶右手的剑改为左手拿，挡住千年伯爵从后的攻击，剑与剑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和火花。

　　两人猛地往后推开，接着沙利叶继续朝千年伯爵正面冲了过去。刚刚还准备偷袭千年伯爵的雷亚见沙利叶和千年伯爵打起来便耸耸肩待边上，他要看看他们最后到底是谁活下来。不过，无论是谁活下来，他都会杀了他们。

　　【HEART】也好，千年伯爵也好，这世界都不需要他们。

　　金属的武器互相碰撞的冲击声像是在宣告什么似的已经接近尾声，两人加快挥剑的速度将自身的杀意满满提升。千年伯爵真的很了解沙利叶，无论对方如何攻击，他都能精准的将她的攻击挥落。脚下步伐明明没有丝毫紊乱，但千年伯爵还是从中找出沙利叶攻击中的一丝空隙，变本加厉地开始向她反击。整个局面渐渐进入僵局。为了能让这千年的战争落下帷幕，沙利叶早就做好了觉悟。

　　黑色的瞳仁微闪，沙利叶将自己换下，让虞飖的意识重新拿回这具身体的主导权。握紧手中的长剑，换回的虞飖眼神凌冽地看向千年伯爵，并以高速朝千年伯爵的胸口刺去。长剑擦过对方的衣服，只在千年伯爵的身上划出一条血痕，而虞飖自己则是硬生生接下了他的斩击。

　　一剑划下，由肩膀一直切划到胸口。

　　明明痛得要死，可虞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在千年伯爵诧异的目光下，她将手中的长剑换到左手拿，换手的长剑抬起，精准的瞄准千年伯爵的胸口，一剑刺了过去。长剑穿透千年伯爵胸口中央，剑刃没入前端，虞飖迈开脚步，往前一步，将剑刃又往他身体里刺入一分。就在这时，一柄退魔之剑从虞飖刺入的长剑下面贯穿了千年伯爵身体的同时一并贯穿了虞飖的。

　　雷亚站在千年伯爵的身后，朝虞飖微笑道：“谢啦，飖……”后面的虞字还没念出来，他的脸色就出现了变化。

　　因为虞飖顶着贯穿全身的猛烈疼痛，突然将手中的长剑往前一送，剑身没入千年伯爵身体的同时，一并扎入了雷亚的身体。

　　雷亚手中的退魔之剑毕竟是innocence，它对虞飖的作用不大。如果apocryphos没死，如果不是因为沙利叶的意识换回了虞飖，雷亚根本不可能使用innocence。而且，身为innocence的创造者沙利叶也没有意去控制在场所有的innocence。

　　千年伯爵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不过很快这一抹错愕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浮现的笑容。

　　雷亚的表情很痛苦，没几秒过去，他的神色就出现了变化。低头看了眼扎入身体的长剑和手中贯穿千年伯爵的退魔之剑，白发少年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这下，倒是真的可以结束了。”

　　现在说这句话的不再是雷亚，而是亚连。

　　在雷亚受到伤害后，他就被亚连的意识给压制住了。

　　猛地抽出退魔之剑，亚连往后一退，将自己的身体抽离扎入身体里的长剑。血喷洒而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没有让自己倒下，而是抬起头仰望着一点点褪去灰暗的天空。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躺，在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Giotto伸出双手，将他接住。白发少年倒在金发青年的怀里，抬眼看到的是一片金灿的颜色。“Giotto先生，下午好。”他的视线与Giotto对视，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颤抖地抱住怀里的少年，Giotto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能杀死千年伯爵的人只有两个人。

　　一个人是他，一个是虞飖。

　　他们倒是应了黑布拉斯卡的预言。

　　虞飖和千年伯爵维持着贯穿彼此身体的姿势伫立在原地，黑发少女凝视着眼前的帅大叔，突然笑了起来。“呵哈哈哈……沙利叶也真是的，竟然让我杀了你，而不是她自己……到最后，她还是下不了手，杀你。”

　　千年伯爵微歪脑袋，并不为自己快死而愤怒。

　　“她的身体是被我亲自毁掉的，她的意识也是我重创的，本来她是不可能通过寄宿者而出来的……你的本身很有趣，飖.虞。”

　　“谢谢夸赞，伯爵。”

　　抬起头仰望渐晴朗的天空，千年伯爵不禁想起当年的他和沙利叶。

　　“飖.虞……让她出来吧。”

　　“……好。”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虞飖已经是沙利叶。

　　沙利叶用力抽出贯穿千年伯爵身体的长剑，忍着身体的剧痛，她将长剑随意往边上一丢，任由它落地消散。抬起右手，伸向千年伯爵，指尖触及到对方的脸，沙利叶突然间不动了，嘴角微弯，她笑道：“到底是为什么呢？”

　　千年伯爵咧嘴笑开，道：“因为厌恶人类吧。”

　　“以前的你那么喜欢人类。”沙利叶眼睛因笑而弯成一轮弯月。

　　“可他们伤害了你，而我也一样。”千年伯爵的声音有些轻，他的身体已接近极限，意识也在渐渐涣散。

　　“一开始，见到亚连.沃克的时候，我想我的未来一定是与他拼得你死我活……可没想到，与你也是这样。这是我们的结局，沙利叶。”

　　“是啊，结局……”沙利叶的手又动了动，抚摸着千年伯爵那张清俊的脸庞，她眨眨眼，道：“再见了，千年。”如果神怜悯，希望能给予她和千年重新开始的机会，下一次……他们的结局希望是好的。

　　黑色的瞳仁一点点空茫起来，接着恢复清明，再度回神，虞飖发现自己再度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而沙利叶却已经不再了。

　　眼底掠过诧异，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千年伯爵，手还维持抚摸着他脸的动作。

　　千年伯爵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是虞飖，而非沙利叶，他知道沙利叶消失了，永远从他的面前。

　　捂着胸口的破洞，千年伯爵退后一步，摇摇晃晃地往另一边走了去。

　　战斗中的其他驱魔师们和诺亚们根本没发现这里的战斗已落下帷幕。第一使徒千年伯爵，诺亚一族相当于首领的存在输了，以两名驱魔师和第十四任诺亚的意识以及【HEART】的意识为代价。

　　强烈的寒意通过四肢百骸席卷她的全身，身体疼痛的感觉已经麻木。虞飖没去看亚连，也没去看明明身体都摇晃了，还在不断往前走的千年伯爵，她只是站在原地，环视周围。

　　诺亚、驱魔师和恶魔。

　　他们还在战斗。

　　可虞飖想看到的那抹蓝色却始终没影。

　　虞飖很清楚神田优的实力，也相信他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死。

　　天空已渐晴朗，虞飖眯起眼，颤抖地往前迈出了一步。

　　她有点晕，想找个地方好好的靠一靠。

　　前方不远处有一根破得不能在破的罗马柱，虞飖想她可以去那边靠一会儿。

　　拖着长长的步子来到罗马柱前，虞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靠着罗马柱缓缓坐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是天旋地转的，虞飖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回想上一世和这一世，虞飖心里总是有些感慨的。

　　穿越加上重生，估计全世界几十亿人口中也没几个有这殊荣。

　　伸手摸了摸胸前的血，它还在不断往外渗出来，通过一剑切划下来的伤口。虞飖往后靠了靠，让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倚靠在罗马柱的柱身上。呼吸渐浅，虞飖发现自己越来越困，她真的很想马上阖眼睡个舒舒服服的大觉。

　　眼泪忍不住由脸颊滑落，虞飖已经很久没哭了。

　　比比在哪里，是否还在跟蒂姆恰比打，她完全不知道。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在完全阖上眼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她想见的身影。墨蓝色的长发，锐利的双眸还有那张精致的面容……扯了扯唇角，虞飖的脸上挂着微笑，永久地阖上了眼眸……

　　1870年，圣战落幕。

　　教皇厅被毁，中央厅重创，黑色教团残喘。

　　这场以驱魔师一方胜利的长达千年的战争终于结束。

　　然而结束的同时却是伴随着巨大的牺牲。

　　飖.虞，千年圣战参加成员之一，驱魔师。伤势过重与千年伯爵同归于尽，终年二十一岁。

　　亚连.沃克，千年圣战参加成员之一，前驱魔师，临界者。伤势过重与千年伯爵同归于尽，终年十七岁（实际年龄不止）。

　　李娜丽.李，千年圣战参加成员之一，驱魔师。杀死一名诺亚，重伤一名诺亚，后被诺亚第七使徒【恤】杀死，终年十八岁。

　　罗伊斯.马利……乔治.韩……哈瓦德.林克……这些一个又一个牺牲者的名字最终被载入黑色教团启示录以及书翁的里历史中。

　　这些曾经为世界，为人类战斗的驱魔师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湮没于历史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