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驱魔之曙光》哈尼雅

42、第四十一夜

　　厚重的油彩，雪白的发，灰色的瞳仁……少年穿着滑稽的小丑服，手里转着好几个色彩鲜艳的圈圈。街上来往停住脚步围观的人特别多，待小丑表演完，他们一个个掏出金币丢在一个脸上挂着温柔微笑的金发青年手里的那顶高帽子里面。

　　倒立，翻滚，走球，扔圈……只要是能做到的，小丑都能做到。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气球送给周围的小孩子们，小丑走到金发青年边上，用脚踹了踹他，道：“该走了，Giotto。”

　　橙色的眼眸一亮，Giotto连忙收拾收拾东西，跟在打扮成小丑的亚连身后。

　　从不告而别到至今也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期间亚连去了很多曾经与库洛斯.马利安一起到过的地方。抱着大箱子，Giotto走在亚连边上，笑道：“亚连，今天还表演吗？”

　　亚连摸了摸涂得红彤彤的大鼻子，想了想，回道：“不了，有点累，我想回旅馆先睡一觉。”

　　Giotto伸手揉了揉亚连那颗雪白的脑袋，道：“那就好好休息，晚上可不许在去红灯区赌博哦~”Giotto虽然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亚连从中可以感受到浓浓的威胁，尤其是揉着他脑袋的那只手，可用力了。

　　亚连撇嘴，他的确晚上想去红灯区找里面的人赌一把。

　　四处旅行需要大把的钱，想要多赚些，靠他街头卖艺压根不可能，除了去赌一把还能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亚连微侧脑袋，躲开Giotto那只揉着他脑袋的手，灰色的眸子眯了眯，道：“你不是黑手党的BOSS吗？一直跟着我不要紧吗？”

　　“不要紧。”

　　亚连挑眉，没说话，只是加快步子往前走。

　　无论他说什么，Giotto都是这个回答。

　　无论他去哪里，Giotto总能找到他，并一直跟着他。

　　如果不是Giotto对自己真的没不怀好意，亚连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千年伯爵的支持者，跟在他身边只是为了方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Giotto。”突然，亚连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Giotto，道：“你不会是我的敌人吧？”这话亚连问得很认真，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

　　Giotto的嘴角不自觉向上勾了勾，橙色的眸子染上了少有的认真和坚定。“不会，我永远也不会是亚连的敌人。”

　　亚连的眉梢微微一挑，他掉过头，抬起双臂，伸了个大懒腰。

　　“回去，回去，今天表演得有些累了。”

　　******

　　虞飖是在神田优的床上醒来的。偷偷瞄了眼神田优，虞飖拉了拉身上那件有些凌乱的衣服，很认真地开始检讨自己昨天的行为。

　　“那个，昨晚，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神田优淡淡瞥了她一眼，眼下有很浅的阴影，显然他昨晚没有睡好。

　　嗫嚅嘴唇，虞飖跪坐在床上，头垂得更低了。

　　神田优越是沉默，虞飖越是感觉到周围有一股莫名的低气压。

　　“其实，你可以把我扔在地上……不用管我的。”虞飖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昨晚穿得那件，但是她看得出来，床单和被子是换过的。

　　扔在地上？不用管？这可能吗？妈的！上次喝酒还挺正常的，怎么这回就喝了一个晚上，踩踏了一家酒馆就挂了？喝挂就算了，最多扛回来！可这回，非但喝挂不说，还喝疯了！那耍起酒疯的境界，简直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

　　就单搬回来的路上，已经吓坏很多路人了。

　　“其实，你可以睡我房间的……”虞飖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喝醉，而且还是酩酊大醉。

　　昨晚的记忆并没缺失，该有的都在，不该有的也在。

　　双手抱住脑袋，虞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在碰酒这玩意了。

　　杀伤力太强，第二天醒来，hold不住啊。

　　自亚连跑路后的一个星期，虞飖和神田优也跑路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特别适合杀人的夜晚，神田优扛着还在睡的虞飖跑路了。

　　现如今，他们俩正待在奥地利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镇上暂住。

　　到处跑，到处走，看着是挺潇洒的，但前提是你得有钱。

　　为了赚多点养家糊口，虞飖这期间一直在酒吧当侍应生。

　　因为在酒吧工作，所以她把自己喝高了……点=_=|||

　　昨晚尤其过分。

　　依稀记得，昨晚酒吧里有活动，她和其他的姑娘们一起被老板娘打扮成兔女郎的模样，站在酒吧外拉客。拉完客人，带他们进酒吧，陪他们喝酒……她记得自己陪一个大叔喝了将近一桶……两桶……哦，不，好像是十桶的葡萄酒，这要换在没穿越前的她，绝壁已经喝死了。

　　喝到最后，她都快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直到神田优来，她还在喝，跟其他大叔们拼酒=口=|||

　　“那个……下回……我不会再喝那么多了。”咽了咽口水，虞飖讨好般地冲神田优咧嘴笑。

　　不提还好，一提神田优的火就蹭蹭直往上冒。

　　昨晚到酒吧接她下班的时候，她已经喝得连东南西北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拎着个已经喝挂了的大叔，继续跟别人喝。那种地方本来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毕竟是附近有名的红灯区场所！看着虞飖穿了件兔女郎的衣服，与其他男人勾肩搭背，当时神田优就没差砍人了。

　　伸手按上虞飖的头，神田优黑着脸，恶狠狠道：“下回？你还敢有下回？飖.虞，你的胆子是不是越来越肥了？”

　　虞飖僵直身体，脸上的讪笑变成了单纯的嘴角抽搐。

　　“给我立刻把酒吧的工作辞了。”他说，手从虞飖的头上移开。

　　虞飖听了神田优的话有些吃惊。“辞了？不，不行，干得好好的，干嘛辞了？”

　　暗啐一声，神田优伸手捏上虞飖的脸，声音冷然道：“穿那种衣服给别的男人看？你想死是不是？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唔……疼，疼，优……冷，冷静点啊！！”用力扒开神田优的手，虞飖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郁闷道：“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可是，那里比较好赚钱啊……”顿了顿，她看着神田优很认真道：“在那天来临之际，我们总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不是吗？既然要到处走，到处跑，钱是必须的。现在，我们也不是驱魔师，也没教团支援，你总不想饿死吧？我想，亚连现在估计也在某个地方为生计讨生活吧。他以前是马戏团的，而且又被库罗斯元帅练就了一手抽老千的绝活，他可比我好找活干。”说完，她摸了摸鼻子。

　　在没有安定下来之前，要找打工的地方，要找钱赚得多的，只能去那些龙蛇混杂的地方。

　　虞飖是成年人，她知道分寸。

　　不过，一提到生计问题，她就想到了杰克。

　　啊啊，她走得那么匆忙，都来不及跟杰克打声招呼……估摸他已经把她列入失踪人口之一了吧。

　　神田优伸手覆上虞飖垂放在腿上的双手，道：“我可以去找工作的。”

　　虞飖：“……”问题就在这里。

　　神田优要找工作，说实话，虞飖想都没想过。

　　第一，他现在正是中央厅心心念念的第三驱魔师母胎的最佳人选。

　　第二，就他这脾气，真能好好工作，她太怀疑了！

　　第三，她不想给别人花医药费，真的！！

　　综合以上三点，虞飖觉得她外出找工作比较实际点。

　　不就是多养一个人嘛，小意思！她当初在外半年，一个人带着比比四处走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

　　现在，也就多一个神田优而已。

　　抽出自己的手，改她覆在神田优的手上，虞飖表情严肃道：“你的心意我领了，阿优还是让我养着就好。”

　　神田优：“……”这口气怎么好像他跟个废人似的！

　　虞飖说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床来到客厅，看到走过来的比比，她说道：“比比乖，等会儿给你做小鱼干吃。”

　　比比一听有小鱼干吃，一双尾巴甩得可欢快了。

　　走进盥洗室，洗漱好的虞飖一边给神田优挤牙膏，一边放水。等神田优洗漱完毕，虞飖拿了一把梳子，拉着神田优去客厅绑头发。神田优的头发很长，虞飖很喜欢他留长发的模样，因为神田优是长发美人。

　　帮他绑了麻花辫垂在胸前，虞飖笑眯眯道：“阿优这样也挺好看的。”

　　抓起垂在胸前的辫子，神田优盯着发梢末尾的蝴蝶结，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着。

　　替神田优绑好辫子，虞飖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和比比的食物。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俩加上比比一只坐在客厅吃早点。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浅色光线，虞飖提议道：“我们今天带比比出去，好不好？”

　　吃着小鱼干的比比竖起耳朵，小脑袋仰得可高了。

　　它很久没出去了，自从搬来这里，它就一直被丢在家里，跟神田优为伴。

　　想想都心酸，多久没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夹着面条，神田优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问道：“去哪里？”

　　虞飖想了想，道：“我记得街上有很多卖艺的人，我们要不要带比比去看看？说不定……”沉吟了一小会儿，她笑道：“说不定会遇上亚连哦~~”

　　其实这是瞎说的，虞飖和神田优心里很清楚，亚连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要真出现，他们这半个多月来早碰上了，哪会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况且，亚连的身边还有Giotto在。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Giotto跟在亚连身边，虞飖就很放心。

　　或许，这跟Giotto总是笑眯眯，一副圣父模样有些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