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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冲动 ...

  •   回到家,程莫言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贺千阳去了实验室。
      贺千阳躺在实验台上,身上插满了针管,一动也动不了,可怜兮兮地看着程莫言,然后直叹气。
      跟贺千阳有关的事情,程莫言向来不假人手,身边没有其他的研究员,就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
      等贺千阳从实验台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他活动活动手脚,转转脖子,然后从实验台上跳下去……一脚踏空,被程莫言稳稳接住。
      贺千阳仰着小脸虚弱道:“真不带这么折磨我的,每次从实验台上下来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像被人轮了多少遍一样!”
      程莫言哭笑不得道:“说什么呢!”
      贺千阳坐起来扯住他的袖子,“莫莫啊,你这一年一度的身体检查没给我造成再也不想进实验室的心理阴影也怪不容易的啊。”
      程莫言哼了一声,“那还真是可惜了。”
      “怎么又这样……”贺千阳一撇嘴,看准程莫言手上没有东西,离仪器也远,纵身一跃扑在他背上,树袋熊似的搂着他的脖子,腿挂在他腰上把自己固定好,对着他耳朵根上咬了一口。
      程莫言浑身一个激灵,便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沈吟。
      贺千阳小腹一热,整个耳根都红了,连忙从他背上跳了下去。
      “你轻点。”程莫言揉揉后脖颈,“毛毛躁躁的,以后做实验可别这样,小伙伴嫌弃死你。”
      贺千阳揉了揉发烫地耳根,做若无其事状,“怎么样,跟以前比有什么问题没有?”
      程莫言失笑,“过糊涂了,我一个人做,起码也要个一两天才能出结果吧。”
      “那我帮你?”贺千阳轻车熟路地戴上消毒手套,就要伸手去拿试管。
      程莫言抬手一挡,“你就算了,旁边看着玩去。”
      贺千阳“哦”了一声,坐回实验台上,两只脚悬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真的,我会这么喜欢生物,就是因为你以前经常叫我帮忙。我喜欢给你打下手,喜欢实验室里的气氛。”
      程莫言正背对着他整理试管,闻言动作顿了顿,摇头道:“我以为你会很讨厌实验室。”
      贺千阳愣了一下,嬉笑起来,“也不是不讨厌啦,就是每次体检的时候你给我做骨髓穿刺都不打麻药。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我不是你亲生的。”
      程莫言笑了一声,“本来也不是亲生的。”
      “嗯!”贺千阳美滋滋地应了一声,“要是亲生的可惨了。”
      “……”程莫言抽抽嘴角,“现在不是你听说自己是收养的就哇哇大哭的时候了是吧?”
      “嗯呢!”
      晚上的时候程莫言要留在实验室,贺千阳眼珠一转,心说我要是没看到你,你不一定又弄到多晚呢。于是他干脆也留在了研究所。
      程莫言做分析的时候不喜欢贺千阳在场,贺千阳也乐得到他的休息室去翻一翻他的那些在家里永远都见不到的藏书。
      临出实验室之前,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别弄得太晚了啊!”
      程莫言充耳不闻。
      贺千阳晃晃悠悠地回了程莫言的休息室。
      抬头看着比他还高的书架,跳起来费力地扫了一下书脊,咂咂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莫莫真是的,净把一些好书往最顶上放!够得着么!
      ——当然,他忽略了一个事实——程莫言要比他高出一个头。
      他又看了一遍,最后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足有5厘米厚的硬壳书《人体基因与磁场》,然后心满意足地坐到床边,翘起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半倚到床头柜上,细细摩挲着烫金的硬壳封面。
      程莫言对书籍装订向来没什么执念,能看就行,会买这种精装的硬壳书还真是少见——尤其程莫言的的研究方向本来就不在人体磁场上,倒是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买了本精装的?
      贺千阳翻开书页,很快就把那一缕淡淡的疑问抛之脑后。
      翻开的书页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却仍然带着油墨的香气。
      翻了几页,贺千阳彻底确定了,这本书的主人一定不是莫莫,起码原主人不是。
      每一页的页边都写了不少东西,不少言辞还颇有些意思。
      贺千阳越看越觉得有趣。扉页上抢眼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几个大字,字迹锋利得气势磅礴,跟他自己的字迹还有三分相似,那批注字里行间里满满都是“老子最牛,老子天下第一”的凌人傲气,偏偏那语气精灵古怪,让人讨厌都讨厌不起来,于是愈发爱不释手。
      整本书一共十一章,前七章都一直在讨论其他生物体磁场出现的原因,批注就一直在吐槽:说好的人体基因和磁场呢?道理我都懂,但咱们能不能快点进入正题?
      他简单浏览了一下前面,便开始看后几章。
      后几章在探讨人体磁场产生的种种猜测,几乎没有批注,让贺千阳忍不住在想,这本书的原主人是不是已经不堪忍受,放弃了这本书?
      他细细读了后几章,在倒数第二页空白处看到了最后一句批注:如果人体磁场具有差异性,是不是意味着不同的人身上的磁场能吸引不同的某种东西?那个东西,会不会是灵魂?
      贺千阳突然意识到,这本书的主人可能就是他之前得到的那本《记忆寻踪》的作者。
      他拿出纸币,照着扉页上那句“尽信书不如无书”抄了一遍,尽力想写的跟批注上的字体像一些——可惜。
      贺千阳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写出的字。他自己的字体与程莫言的神似,娟秀漂亮,却少了那份凌厉刺骨的气势,不好看。
      他撇撇嘴,决定以后就照着这个上面的字体练字了。
      他拿身份芯片上的光脑把书页上的字迹扫描下来,正要合上书页,程莫言突然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贺千阳没来得及把书放回去,被抓个正着。于是嬉笑着上前,没大没小地拍着程莫言的肩膀问道:“莫莫,这本书是谁的啊?上面字好漂亮啊!”
      程莫言细看了一眼封面,抿了抿唇,“当然是我的。”
      贺千阳撇嘴道:“你的字我会认不出来?”
      程莫言干笑了一声岔开话题,“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的字么?”
      贺千阳“恩”了一声道:“是啊,你的字娟秀漂亮,当然好看,不过我自己写的话,还是喜欢上面这种锋利得能杀人的笔迹!”
      程莫言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比喻。”
      贺千阳高高兴兴地把书放回了书架上,扯住他,“现在才十一点,你回来了就不许再走了,反正那什么鬼检查也不急于一时。”
      程莫言无言地叹了口气,“那就睡吧。”
      贺千阳喜滋滋地拉着他上了床,自动自觉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对着程莫言振振有词道:“这么看着我干嘛,裸睡有益健康你知道么?”
      程莫言低笑了一声没理他,关了灯自己转了个身睡了。
      贺千阳在他身后躺着,这心里没着没落的,想跟他说会儿话,又心疼他白天累了一天也没休息,怕打扰到他。于是就这么满腹心思胡思乱想着,也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偏偏在那梦里,身边这人比生活中艳丽百倍。平日里就有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在梦里愈发清晰起来,都像是引人入魔的妖孽。
      贺千阳在黑暗中猛的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程莫言被他吓了一跳,亮了灯坐起来,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贺千阳耳朵边嗡嗡直响,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梦境里的画面模糊一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梦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程莫言翕动的双唇,脑海中覆在梦境画面上的浓雾渐渐散开,清清楚楚地映现出自己最真实的yu望——
      贺千阳猛的窜了起来,扑上去噙住了他的唇,凶狠的恨不得把他的嘴唇咬烂。可是,不够。再怎么热情,也还是不得其法。梦里的画面太概念化,他还是不懂要怎么平息掉自己的冲动。
      “唔……嗯!”程莫言疼得沈吟出声,手掌在一旁悬空举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还是没舍得打下去。
      贺千阳直到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放开了他。
      程莫言冲着他发作也发作不起来,倒是担心占了大多数,伸手在他发怔的眼前晃了晃,“千阳,你……”
      等他目光落在正确位置,满心的担忧都变成了啼笑皆非。
      贺千阳在他调笑的眼神下回过神来,顿时羞愤欲死,也不管俩人都还在上面坐着,伸手就开始扯床单。
      程莫言带着一脸掩都掩不住的笑意,伸手抓住他两只手,“梦到什么了?开窍了吧?来来来,我给你讲讲!这个是青春期男孩子都会有的烦恼,要是没有人好好引导,会误入歧途的……”
      贺千阳又羞又囧地甩开他的手,“不就是yi精!说的那么夸张!”
      程莫言一脸“你知道啊”失望的松开手,松到一半,又突然用力握住,“你梦见哪家孩子了?男孩还是女孩?”
      “……”贺千阳刚想像以前一样反驳,说自己只喜欢软绵绵的妹子,脑海里跟男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他抬眼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男的!”
      程莫言怔了一下,像是强迫着自己调笑了起来,“哪家的孩子,我认识么?长得好不好看?”
      贺千阳冷不丁被问到梦里的东西,顿时像只害羞的小鹌鹑,怯生生地抬了抬头,看了程莫言一眼,“好看,当然好看。”
      程莫言扶住胸口,抬手在他下巴上刮了一下,“有我好看吗?”
      害羞的小鹌鹑从头红到了脚,又怕他知道自己那不轨的心思,又怕他误会自己喜欢上别的什么人,直想说在他心里他的莫莫永远是最好看的,但这么一说出来的话,好像那些他还没理清的思绪就要被迫暴露在这人面前了。
      这也不行。
      小鹌鹑一抬头,努力把脖子仰成个天鹅的样子,一副骄傲得与有荣焉的模样,“那自然是……嗯……比你还好看!”
      “哦。”程莫言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地道:“再睡一会吧,明天早上起来去洗个澡,我给你把床单洗了。”
      贺千阳整个人僵了一下,“不……不用了,我这就去洗床单,顺便洗个澡……”
      程莫言哑然失笑。
      贺千阳见他从床上下来,抓起被他污染了的床单转身就跑。
      程莫言从旁边柜子里抽出一张新床单铺上,悄声走到浴室门口。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那小鹌鹑一边搓床单一边哼哼唧唧的声音。
      程莫言敲了敲门,站在门口,“差不多就行了,把床单扔到洗衣机里去,快回来睡觉!”
      “嗯!”贺千阳在浴室里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洗了澡就来!”
      他把床单跟内裤放进洗衣机里,站到淋浴头下面打开开关,温热的水珠直接浇在皮肤上,反倒激得他直打哆嗦——只不过不是冻的,是燥的。
      梦里那个程莫言,哪怕知道那不过就是个幻象,一想起来,他还是忍不住意动。
      贺千阳猛地回过神,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用力甩了甩头,水珠飞溅,溅到镜子上,就混了镜子上的水雾一起滑了下去。
      贺千阳透过满是水雾的镜子看着自己脸颊上那两团还十分明显的婴儿肥,一时间真是有点泄气——这是个十四岁孩子的脸,才十四岁,还有四年才能长大成人,可他自己活到现在也才过了三个半的四年。
      真是怪小的。
      他伸手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软肉肉,准备出去,却发现自己的yu念不退反增,颇有些但凡再给他一把火就可以将全部理智烈火焚原的趋势。
      他干脆在瓷砖地上坐了下来,把洗澡水调到最冷,从头顶往下一股脑地浇了下来。
      可这一泼水浇不息那颗即将燎原的火种。
      他将自己埋在层层雾气之下,只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磨砂玻璃外面那一点晃动的影子。
      他很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能说清楚整个反应过程中脑垂体在每一个刺激下分泌出的每一种激素名称,能说清楚整个生理现象过程中支配到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的名称。
      可是,没有用。
      因为那些书本上的东西并不能告诉他,在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时候,作为一个当事人应该怎么解决。
      当理智崩溃的时候,驱动他身体的只剩下雄性的本能。但是本能只告诉他该如何进攻,没告诉他该如何隐忍。
      贺千阳失控地锤了一下瓷砖。
      从手骨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勉强清醒了一下,但那一点疼痛相对于澎湃的yu望,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只想……只想……
      “啊……莫莫……”
      程莫言手上一颤,直接把门锁扭了开。
      屋里屋外的人面面相觑。
      程莫言看着里面浇着冷水沈吟不止的贺千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进去,在身后关上了门。
      贺千阳眼底泛着粉色,哀哀地看着他,又委屈又让人心疼,“莫莫……我好难受……你帮帮我,你帮帮我……难受……”
      程莫言犹豫了一下,便上前将人搂进了怀里,也不在乎他身上的水珠沾湿了自己的睡袍,帮他弄了出来。
      紧张的不止贺千阳一个,程莫言的手离开时,整条手臂都是颤抖的。
      贺千阳就那么再自然不过地,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忘情地吻了上去。
      程莫言整个人僵成了一尊石像。
      贺千阳辗转吻了他好久,这才因为喘不上气放开了他。还没开始变声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孩子气的甜美,“你跟了我吧,我以后会努力赚钱,养家养你。”
      “……”
      贺千阳突然窘迫起来,脸上红成一片,“我我我……我知道现在都是你在养家,但是……但是……”
      程莫言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还小,现在想这些有点多。”
      贺千阳也觉得说这些还有点早,害羞一笑,没再说话。
      回去再睡,果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贺千阳就想凑上去索一个早安吻,结果发现旁边的人早就走了不知多久,床铺都冷了。
      贺千阳赌气似的捶了一下床铺,觉得自己都快被他气死了。
      这个时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实验室里面。
      一定是害羞了。
      贺千阳在床上欢快地翻了个面,从床头拎出来个平板电脑,美滋滋地上起网来。
      他本来也就是看看新生入学须知事项,看着看着就跑了题。他把有关程莫言的词条挨个浏览了一遍,最后在唯一一个能由网友进行修改的程莫言的百科词条里面把配偶一栏填上了“贺千阳”三个字,确认修改,估摸着人家百科审核也过不了,就趁着人家还没来得及审核,赶紧截了个图存到了网盘里,然后对着图片嘿嘿傻乐。
      程莫言,配偶——贺千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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