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重回帝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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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小姑娘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是个拖累。
为了掩人耳目，贺千阳没办法，只能跟程莫言一起先把小姑娘带回家，再从B市回到帝都。原本不算短的寒假似乎匆匆就此结束。
二人把小姑娘送到实验室寄养，之后一起回了程莫言阔别十几年的家。
十几年来只能靠太阳能发电维持生计的家用型小机器人突然看见两个人同时回来，先是错乱了一下，蓝色的电子眼立刻亮了起来，飞快地向他们滑过来，连脚下滚轮滚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都欢快了许多。
程莫言含笑摸了摸小机器人的头，“小莫，好久不见啊。”
贺千阳眼睛一亮，“它叫小莫啊？莫莫的莫？”
程莫言点了点头，“嗯。”
小莫又欢快地绕着他们转了两圈，“小莫还以为两位主人再也不会来了呢，呜呜呜，小莫好想你们，你们这么久不回来，小莫快饿死了。”
“？？？！！！”贺千阳一脸惊异地看着小莫，目瞪口呆。这小玩意儿还会说话？这小玩意儿因为是早期的机器人，太阳能转化率并不高，一周只能开两次机，做完家务直接关机，他都不知道这小东西还会说话。
看小莫好像也是刚做完家务，还有剩余电量绕圈圈，贺千阳不禁囧囧地想到，它以前每次打扫完都直接关机该不会是为了省电吧？
程莫言又扫视了一周，突然觉得凝固在这栋房子里的时光又开始缓缓流动。曾经以为遗失在记忆深处的东西纤悉无遗。
这种感觉在看到贺千阳放在桌上的二人合影后越发明显——那种回到熟悉环境里的欣喜一瞬间荡然无存。
相框里自己半抱着贺千阳，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自己侧着脸将额头抵在他头顶，在投下的一片阴影里莞尔而笑，怀里的贺千阳害羞地红了脸，目光却紧紧盯着自己的脸，一片温柔。
像极了十五年前那人摆在同样位置的同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却是另一番模样。
那时候是一对青葱少年，被以同样姿势这般抱在怀里的自己，也是满面红霞，羞得不知所措。
他将那照片摆上来时对他说的话犹言在耳，怎料转眼又天人永隔。他说：“莫莫，你这样子好漂亮，等我们拍结婚照的时候也照这样子拍一张吧。”
程莫言后退了一步，正跌进贺千阳怀里。
贺千阳笑了笑，伏在他耳边，“莫莫，你这样子好看极了，我很喜欢。”
程莫言竟有些神晕目眩。他侧过头看向他，“千玄……”
贺千阳呼吸一滞，双手环住他细弱的腰身，吻住了他的唇，又将舌尖探了进去。只是并不得要领，在听到怀中人几乎弱不可闻的沈吟时呼吸立刻加重起来，形成了急促的喘息。
但程莫言其实并没有那么沉醉，于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贺千阳懊恼地应了一声，“嗯……莫莫……”
程莫言转头按住他的后脑，贴着他的唇主动将舌尖探了进去，极尽缠绵，过了很久才放开。
“莫莫！”贺千阳被他吻得面红耳赤，但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欢喜。
程莫言笑了一声，“这才叫接吻。小伙子，学着点。”
贺千阳泛红的脸上有些羞涩，眼睛亮亮地盯着他，“那……莫莫，我可以再试一次吗？”
程莫言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嗯？”
贺千阳就见他蓦然睁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后退了一步。
贺千阳下意识回头，但只见到自己身后有面镜子。难道是在镜子里见到了女鬼？贺千阳想想都觉得好玩，自己一个人在那笑了起来，还调侃道：“莫莫，你这表情，难不成是见了鬼？”
程莫言愣了一下，转身向门外跑去。
贺千阳赶紧追了出去。
程莫言一个人站在门口的街道上，像个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千玄！”
贺千阳心里一疼，连忙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膀，“诶，我在这呢！”
程莫言抱住肩膀蹲了下来，将头埋进膝盖中间，浑身颤抖。
贺千阳也跟着蹲了下来，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肩膀，然后把人搂住，这才发现他竟是哭了。于是心软成一团，又在他额角鬓边轻轻吻着，“不哭不哭，我在呢，莫莫，我在呢。”
这边家属区平时人也不多，这会儿更加安静。
没多久，安鑫跟殷珏就匆匆跑了过来。
两人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一来就看见程莫言蹲在地上哭，安鑫想也不想，劈头盖脸先把贺千阳骂了一顿，然后才问道：“怎么了？”
殷珏：“……”早就知道老婆偏心偏的没边儿。他蹲下把程莫言抱了起来，转身回家。
等贺千阳跟安鑫两个人掐完，殷珏跟程莫言早就没了影。
程莫言自从被殷珏抱着就没再哭，呆呆地看着前面的路。
贺千阳赶上来的时候就看见程莫言揪着殷珏的领子，激动大喊：“我真的看到了！”
殷珏像是苦笑了一声，“人死不能复生，你怎么还不懂呢？”
“你以为我骗你？”程莫言冲他喊道：“你觉得我会认不出来？！你难道会认错安鑫吗？”
殷珏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余光瞟到贺千阳，立刻闭了嘴，还在程莫言腰上狠狠掐了一下。
程莫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了贺千阳也有些尴尬，便推了推殷珏，让他把自己放下。
殷珏拉了他一把，“哥哥，今晚上来我家吃饭。”
贺千阳也是不明白了，这怎么就跟吃饭扯上关系了呢？
程莫言白着脸点头。
晚上去了安鑫家里，韩烟热情地忙前忙后，看得安印如眼热非常。
快到吃饭的点，安印如偷偷摸摸拉着贺千阳到一旁去说起小话：“千阳啊，你说小烟为什么那么喜欢程叔啊？”
“……”贺千阳掰了掰手指数了一下，磨牙，“送她六个字！有多远滚多远！”
安印如一脚把贺千阳踹开，“说什么呢！”
贺千阳愤愤的撇嘴，“你让韩烟离莫莫远点！”
安印如哼了一声，正要说话，思绪突然被岔到了别的地方，“你喊程叔莫莫？”
“嗯，怎么了？”贺千阳应了一声，丝毫不觉有什么问题。
安印如纳闷道：“他不是你养父吗？你怎么不喊他爸爸？”
“我怎么不……唔……”贺千阳搔了搔下巴，“对啊，为什么不喊爸爸？”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贺千阳才迟疑道：“好像，我小时候是喊过的，但是莫莫只让我这么喊他……我小时候喊起莫莫来像是在喊么么，别人听了总以为我在要亲亲。”
安印如歪着头想了一下，大笑起来，“那不就是东北话跟普通话的区别么？来，跟我念，mé菇！”
“……”对方并不想理她，并想向她扔出一条狗——可惜没有。
安印如自己笑够了，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为啥他只让你喊他莫莫？”
贺千阳摇了摇头，默默在心里吐槽：“喂啥？喂草！”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他哪知道为啥。
安印如耸耸肩，没再说话。
韩烟在厨房里唱着歌切橙子，还特意给橙子皮改了个刀，把它切成了小兔子的模样。
安印如跑到厨房去偷吃水果，顺便帮忙切了个兔子苹果。
安鑫不会做饭，殷珏虽然有事要跟程莫言说，却绝对不敢把厨房交到安鑫手里，只能赶紧做好了饭，交代韩烟跟安印如把剩下的冷盘做好，自己趁着这段时间将程莫言叫到书房去。
安印如一走，贺千阳更加无所事事起来。
看得到程莫言的时候，他可以说服自己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作为旁人，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权干涉他人的隐私；但此时程莫言不在他眼前，理智似乎也跟着一起崩盘了。
作为一名准科学家，他从来不否认自己的好奇心。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好奇心什么时候居然到了连别人隐私都不放过的地步了。
不过话说回来，程莫言哪里算是别人呢。
贺千阳决定还是上去看看。
刚走到楼梯口，安鑫突然喊了他一声：“诶，千阳，马上要吃饭了，你干嘛去？“
贺千阳心中一动。
安鑫的语气跟声音都跟平时有些许差别。放在平时他是听不出来的，但是这会儿满心都是程莫言的隐私问题，敏感的要命，愣是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于是一个还算靠谱的猜测油然而生——安鑫似乎，是特意留在这里看着他的。
或许是殷珏的授意，不想让他知道什么。
贺千阳突然心里有些痒痒的。好奇心这个东西，平时摆在那儿也就算了，冷不丁被戳了一下，又不满足它，这跟心上人挑逗自己到一半就闪人有什么区别？
他回头笑了笑，“我就上个厕所。”说着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安鑫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目光便没再盯着他。
这倒是让贺千阳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跃跃欲试地想玩一场反侦察，避过安鑫的耳目偷偷溜上二楼。
可惜想象中的反侦察活动没能实行。毕竟安鑫只是个生物学家，又不是什么名侦探。见贺千阳似乎打消了上楼的念头，便放心下来，去看自己家的两个姑娘了。
贺千阳偷偷摸摸溜上了二楼，没有任何阻碍。
安鑫家的书房在二楼走廊尽头，是最南边的一间屋子。
贺千阳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外，刚刚把耳朵贴在门上，门便开了。
贺千阳尴尬地立正站好，一抬头看到光脑上正放着自己在门外鬼鬼祟祟偷听的样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曝光了，不由懊恼。
程莫言看着他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贺千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两个人独处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话也该说完了。
殷珏没什么表情，见了贺千阳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能开口。过了半天，才对程莫言道：“哦，对，哥哥，妈妈还说，等过完五一他们就回来，到时候好好看看你。“
“？？？”总觉得他们之前说的不是这个话题。贺千阳一头雾水地被程莫言推着走开了。
这一顿饭吃得贺千阳莫名压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晚上回家之后，贺千阳照例缠着程莫言一起睡。
放在平时，程莫言一般也就半推半就了，这次却不管贺千阳怎么撒泼耍赖都坚决地拒绝了。
贺千阳一个人到客卧躺下，对着窗户外面的月亮盯了半天也睡不着，于是又偷偷摸摸地跑到了主卧。
这个时间程莫言一般都睡了——即使没睡，他跑进去撒个娇也不会被赶出来。
谁知道程莫言早有防备，门锁的严严实实。贺千阳扭了两下门把手，没反应。只好掉头去了客厅。
客厅的落地窗正好跟主卧的窗户呈90度角。
主卧窗户只遮了一层轻纱，隐隐约约看得到床上的人。
主卧壁灯亮着，外面即使有人，里面也看不见。贺千阳于是轻手轻脚地开了窗，小心翼翼站到了主卧窗外。
2月初的帝都，室外还是很冷的。尤其这里还是二楼……
贺千阳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扒着窗缝朝里头看了一眼——主要是想看看窗户暗扣扣了没。
谁想这一眼看去，却正正好看到了屋里床上蜷成一团的程莫言——他像只小兽一样蜷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又像是欢愉，又像是哭泣。间或有几个字飘过来，翻来覆去喊的都是，“千玄……”
于是贺千阳这一夜都没睡好。
眼睛一闭，眼前画面就成了月色下喊着自己名字低吟的程莫言蜷缩成一团的样子。
每一声低低的沈吟都像是一针催化剂，一点一点，点燃了他所有的热情。
第二天早上醒来，贺千阳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meng遗了。心上人在侧还只能自给自足，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贺千阳只好自己偷偷把小内洗洗干净，然后下楼去找程莫言。
到了主卧门口，发现门还没开。贺千阳便用力扣了几下门，冲里面喊道：“莫莫！起床了！”
门一下子开了。
程莫言黑着眼圈看着他，“千阳，早啊。”
贺千阳抿着嘴笑了一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莫莫，早安！”
程莫言愣了一下，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笑了一声，“恩，早安。”
贺千阳美滋滋地想——早安吻是个好习惯，应该逐渐养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重回帝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