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黑暗墓志铭》荣洛

13、【番外】玖兰枢与沢田纲吉

　　几年后，玖兰枢与沢田纲吉又见了面。

　　听说玖兰枢醒来时，沢田纲吉吓得抱满怀的书本没抱住，书本散落了一地。其恐惧程度不亚于哥斯拉侏罗纪霸王龙汉江怪兽……打住最近他都看了些什么电影啊！

　　总之，是以为大BOSS又降临了。那时候他只是大学生一枚，正要正式享受自己的青春，却被远在意大利的里包恩打电话命令去查看玖兰枢的事情。还未拒绝，便被里包恩威胁如果不去，他果奔时候的照片就会贴到他们大学门口。……等等，什么时候拍的果照？！

　　不对里包恩你怎么可以拍我果奔时候的照片！就这件事，沢田纲吉的吐槽点就没对过。一般人不是该吐槽谁喜欢果奔啊还不是你逼得。但已然深深被里包恩迫害了许多年的沢田纲吉已然找不准这个吐槽点，枉费了他满分的吐槽技能。

　　被大魔王里包恩所逼迫，沢田纲吉只得苦哈哈地根据里包恩提供的地点去找玖兰枢。想起最后玖兰枢沉睡的地方，沢田纲吉万分期望不要是坟墓棺木之类的重逢场景。

　　但是在里包恩所提供的地点，沢田纲吉没有找到玖兰枢。那是所高中，建立在私人土地的山上的私人高中。他问了问人，里面的学生人人都知道玖兰枢的名字，女生提及他名字无不露出恋慕的表情，但就是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行踪。问了大半天，都已经是下午，沢田纲吉苦恼地挠挠头，打算回去了。

　　就从前来说他与玖兰枢的交情也不算深，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他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已经开始想回去后如何应付里包恩的理由——哪怕应付不过去。

　　“好久不见。”在听见背后那道男声时，沢田纲吉迟疑了好几秒，才转过身去，开口道：“好久不见了，玖兰君。”玖兰枢微笑着纠正他：“是枢。”

　　沢田纲吉囧着张脸，但到底不是几年前的男孩了，比之稍有决断些，“就叫玖兰君吧。”

　　玖兰枢笑了笑，他笑起来如月华笼罩的莲花，静谧温柔，很容易迷惑人。“你找我吗？”

　　“也不是。”沢田纲吉想了想里包恩的强硬，饶是几年了也有阴影，遂又点头道：“啊，其实也是。”玖兰枢说是吗，“那就请到我的房间喝杯茶吧。”

　　沢田纲吉点点头。

　　白瓷杯，伯爵红茶。落地窗外的日光，照亮沢田纲吉对面的人。

　　动作优雅，表情平静。白皙俊美的面容，他丝毫未变，如时间般无情的固守着，然而任是无情也动人。

　　玖兰枢把盛了红茶的白瓷杯轻轻推到沢田纲吉面前，邀请道：“请喝茶。”沢田纲吉双手端起茶杯，道谢。气氛一下子静下来。

　　沢田纲吉只管喝自己的茶，并不开口说话。说到底他只是受里包恩所托而来，里包恩的意思他也明白，但总不可能张口便对眼前这人说“其实我来就是想看看你还存在威胁吗”，这样对玖兰枢的善意也是种侮辱，所以他说不出口。

　　“是里包恩要你来找我的吧？”岂料玖兰枢开口道。

　　闻言，沢田纲吉抬眼看看他，又垂眼盯着杯中红茶。

　　“他是想要知道我还存在威胁吗，对吧？”玖兰枢问道。

　　对于玖兰枢这般的善解人意，沢田纲吉简直要羞愧得要死。于是他想了想，把白瓷杯放在茶碟上，直视着玖兰枢的眼睛坦白道：“里包恩他……还想知道对你有影响吗……我。”

　　说完他又不自觉地移开眼睛，觉得对一个同性说这话简直是又囧又让人误会。可偏偏这话里的真实含义就是让人误会的那个意思。

　　他垂眸看杯中红茶，看到窗外景色的投影，也看到玖兰枢的倒影出现在水中。他急促又匆忙地说道：“你不用回答，这话里没什么好意。”同时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提出这茬。

　　“这不重要。”半晌，玖兰枢说，“这对你我以后的生活，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她叫优姬，是个温柔而努力勇敢的女孩子。在她身边，我不再感到空虚。”在玖兰枢和缓声音的描述中，沢田纲吉慢慢抬起头来，听着他的话而微微点头。

　　“这样，很不错啊……”沢田纲吉赞叹地说道，同时心酸得发现自己到大学了还是没有对喜欢的女生告白。“看来如今的玖兰君很幸福。”他由衷地说道。

　　闻言，玖兰枢微微一笑，并不否认也不承认，“也许吧。”

　　“那沢田君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见沢田纲吉想要解释，玖兰枢只是说，“里包恩是你的恩师，但你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不会再被任何人的一句话左右，所以表面的理由不成立。”

　　沢田纲吉静了下来，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想知道你们认识的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这很重要吗？”玖兰枢问。

　　得到确认后的答复后，证明了他的猜想。“因为月山见原？”

　　听见这个名字，沢田纲吉沉默了许久。期间风吹叶动，洒落的阴影投在沢田纲吉身上，他仿佛困在了这巨大的黑影之中。

　　随后他点点头，低声道：“是的。我想要知道那个十年后的自己到底让他有什么痴迷。”

　　玖兰枢看着坐在阴影里的他，慢慢地开口道：“因为你喜欢他？”

　　风过林梢，树叶簌簌地响。沢田纲吉缓慢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喜欢他。”这是在经历了几年后的确认才得知的事实。

　　风吹散了云，阴影也不复存在。投在沢田纲吉的阴影倏忽散了。日光静静洒在他身上，看着眼前温柔而坚定的沢田纲吉，玖兰枢发现他已经是个青年，不复当年少年的模样。

　　他长叹一声：“我明白了。”然后便提起了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大事说一些，更多的是他记忆中的小事。沢田纲吉听着，简直不敢相信平行世界里的自己是这样坚定又决断的人。他惊讶着感叹着，没有注意到玖兰枢眼中闪动的情绪。

　　“这真的是我吗？”最后在听到自己为了家族毅然而然接下死亡邀请，沢田纲吉将信将疑道。就算是在意朋友亲人同伴，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冲动吧。

　　而这一次，玖兰枢误解了他的意思：“就算如此，你也是个温柔而努力勇敢的人。”

　　沢田纲吉若有所思地点头。两人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是玖兰枢刚才说过的。

　　日暮时分，在与玖兰枢告别后，沢田纲吉出了他的房间，打算回去了。走到走廊时，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其他女生叫她优姬，而她笑着冲她们挥挥手打招呼后，说：“我有些事，要找枢大人。”她有一双大而温柔的眼睛。

　　玖兰枢站在屋内的落地窗前，眼看着薄暮时分的夕阳，如一滴红泪。在听见敲门声后，他头也不回地说了声请进。在听见优姬的声音才微微转身，招手让她过来，示意她与自己一起看窗外。

　　十五岁的优姬好奇地看了看外面，目光落在校门口，正是休息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突然感觉到有微凉的手轻轻按在她脑袋上，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优姬……”优姬听见玖兰枢叫他，忙答应。

　　“我希望你变成一个温柔又努力勇敢的人。”说这话时，玖兰枢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校门口那个橘黄色头发的青年，看着他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

　　他最初的温暖光源，熄灭了。

　　优姬疑惑着，最终还是笑着答应。玖兰枢缓缓转过头来，他微微笑着，如同一个完美的假面，眼中波光潋滟，是一片静谧的湖。优姬不明白此刻的枢大人为什么比平常还要迷人但又莫名得令人微微难过，她只听见什么啵的一下，似乎碎掉了。